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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苍白落寞的许军，一个念头突然在钟强的脑中闪过。他直直地注视着许军，极力想把那个念头从脑中驱走。那是多么疯狂的想法啊，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许军发现了他的异样，忙问他，“你怎么了，强哥？”
钟强茫然地摇着头，“我没事，就是冷。”
没错，从他的心开始，他的身体在慢慢变冷，甚至在微微颤抖。他咬着牙，想让自己镇【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➒➒➏➒xs.com】定下来，但是无济于事。
“冷？喝点酒就好了。”许军把酒瓶递过来，目光中满含关切。
他下意识地接过酒瓶，猛猛地喝了一大口。
“现在好点吗？”
他像是没有听到许军的话，努力回想着当初李忆农找他时的情景。
关于李忆农的性倾向，李忆农说，在他去省城公园碰到林兵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咱俩那回不算。”这是他的原话。也就是说，唯一有可能怀疑他的人，只有钟强而已。
他当然相信李忆农的话。和李忆农共事多年，他了解李忆农的谨慎，况且当时他们正绞尽脑汁、全力以赴寻找光盘后面的黑手，李忆农根本就没理由隐瞒任何线索。
但是，张宏伟知道，不仅十年前就知道了，而且他还恨李忆农。按照许军的语气，这种恨，显然和李忆农的同志身份有关。
“许军，你们老大是怎么知道李哥是同志的呢？”
突然的问话把许军吓了一跳，他回了回神，说，“我也不太清楚，有一次偶然谈到，他说李哥是个娘们，喜欢男人。”
“那是什么时候？”
“我想想，好几年了吧，我们还在柯柯。”
钟强的心沉了下来。
在日常生活中，李忆农应该和张宏伟没有什么交集，更不要提有关性的方面了。据钟强所知，至少在十年前，张宏伟绝不可能是一个同志。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圣诞节后的那几天，就是在那栋海滨的“黑屋”，在李忆农和张宏伟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钟强想到了“蹂躏”这两个字，没错，张宏伟当时就是一头被蹂躏的困兽。
不管当时是什么情形，出于什么目的，李忆农一定是表现出了什么，而且关乎性。
而谨慎的、把自己层层包裹的李忆农，之所以敢于有所表现，一定是那头困兽无力反抗，而且李忆农相信他再也不会有反抗和威胁他的机会。
细密的冷汗涔出钟强的额头。
那根本不是一次意外，他们就没想着让他活着离开。
可怜的李哥，那个片刻的释放，是他苦苦追寻的机会吗？那一刻，他是忐忑不安、矛盾重重吗？钟强的脸有些抽搐了，他忙乱地点着一支烟。
对于李忆农来说，张宏伟已经永远消失了，海滨的一切是尘封在心底的隐秘，或许用选择性失忆来解释，更为合适。
对于张宏伟来说，相比较那些刑罚，可能在他心中，李忆农的所作所为，更是一种屈辱，所以他恨李忆农。
在光盘事件的所有受害人中，光盘，短信，李忆农所遭受的折磨远远超出了其他人，这或许在十年前就已经决定了。
如果这一切分析是正确的，张少棠坦白中关于十年前的经过就是谎话，但这谎话许军又是信以为真的，至少钟强这么以为。
“许军，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经过我没瞒你，都和你讲了，”许军笑笑，“剩下的，可能你永远不会知道。”
钟强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相信许军。
他又喝了口酒，默默地咒骂自己，咒骂自己的分析能力。
那个他不敢想的结论就是：许军也好，他也好，他们自以为的真相，根本就不是真相。
一定有一只手，在操纵着这一切，而自以为始作俑者的许军，竟也被蒙在鼓里。
在某种程度上，所有光盘事件的受害人，再加上他和许军，都只不过是无谓的牺牲品，整个事件都在被那只手所利用。
更为可怕的是，事情发展到今天，他们已然无力再去找寻真实的真相。他和许军，就像两个卒子，被拧紧了发条放到棋盘上，谁也无法退缩，你死我活的争斗之后，就是共同的毁灭。
钟强呆呆地看着许军，他知道，就算他把这些说出来，许军也无法相信；就算许军相信，他们也无力回天。
但愿我是错的，他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