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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四点了，天还是这么黑。”许军伸了个懒腰。
他的话打断了钟强的沉思，他向外看了看，嘟囔了一句，“黎明前的黑暗吧。”
“没想到咱们就坐在这儿喝了一夜的酒，”许军提起酒瓶看了看，瓶中的酒还剩下大概三分之一，也许酒喝光了，他们的缘分就尽了吧。“强哥，来，咱俩喝一口。”
钟强斜看着许军，慢慢举起手中的酒瓶，“铛”，玻璃酒瓶相撞，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一口酒下肚，胃里升起暖流，周身舒坦多了，钟强抿抿嘴，紧接着又喝了一口。
“上次也有一次。”许军看着窗外。
是啊，上次也是在这海滨，钟强记得那是李哥的“五七”，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秋天到了，他忽然意识到，自从李哥去世，他的心就被他占满了，就像今晚，他又一次下意识地把许军带到了海滨，难道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原来我打算破了这个案子，就不做警察了，现在好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钟强点着一根烟，神情落寞。
许军看着钟强，没说话，这一刻他等待良久，现在总算到了，他的心反倒平静下来。
“没错，也许警察抓不到你，但是我知道。”
“你不说就没人知道。”
“别人不知道，我知道。”钟强苦笑，“还有，就算我不说，也早晚会有人知道。你别忘了，这次去西北，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别人我不在乎，威胁不到我。”
“其实你也知道，我不想说，所以我就没法做警察了。”钟强提起酒瓶，又喝了一口，“但是我知道了，没错，是你让我知道的，是你引导我一步一步找到你的，我欠你的人情，但我并不感激你。”钟强转过头注视着许军，“既然知道了，我就无法忘记。这十年间的是非恩怨，也许我搞不清楚，但李哥所遭受的折磨，李哥的惨死，是我亲眼所见的。我可以不做警察，我可以不是警察，但李哥是我哥，你知道吗？”
“我知道，”许军淡淡地一笑，“上次在海滨我就知道了。”他侧过头看着窗外，回想着那一刻的感动，“直觉告诉我，你会是我最大的威胁，我应该除掉你，可是强哥你知道吗，即便是这么想一想，我都在骂我自【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⒐⒐⒍⒐xs.com】己。所以，我们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是啊，早晚都有这么一天。”钟强喃喃着。
“强哥，我们不认识该多好啊。”
“没有这一切才好呢。”钟强吐出一口烟雾，茫然地看着前方。
“强哥，咱们是兄弟，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总得有人为李哥负责，为你负责。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或许那补偿不了什么，但——”许军哽咽着，没法再说下去。
钟强看着许军，眼睛湿润了。“许军，我们都无路可退了。”
“我知道，强哥。我没怪过你，我只怪我自己。”许军回过头，眼睛里燃烧着渴求的光，“强哥，我求求你，就在我这儿结束吧，就在这儿结束吧。”
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注视着许军，缓缓地摇着头，“我不能，我停不下来。”
许军拭去眼角的泪花，平静地看着钟强，“强哥，我只有阻止你。”
“我知道。”钟强看着许军，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