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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分别的路口

2020-03-27    作者:暮雪洛    来源:www.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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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韩嫣自回来之后就开始变得格外忙碌。每天早上起得很早,晚上回来的很晚,总是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每次苏雨绮问,她都说是要把前阵子请假耽误下的工作尽快赶往。可是苏雨绮察觉得出来,她似乎是为了忙碌而忙碌,对自己的态度也越来越飘忽不定,因为她不停加班的原因,两个人之间能单独相处的时间只剩下晚上,苏雨绮心疼她的身体,说不过几句就催着她睡觉,为了让她睡得更安稳,就帮她暖手暖脚,可是顾韩嫣拒绝了,她说不想冻着苏雨绮。

  顾韩嫣心里有心事,她是在刻意的疏离自己。苏雨绮非常明白,两人明明躺在一张床上,中间的那条缝隙却让苏雨绮凉了心。是不是已经到了顾韩嫣选择的时候,她是不是已经开始动摇?苏雨绮不清楚她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问顾韩嫣,她也一定不会告诉自己。

  顾韩嫣只是疯狂的工作,忙得面色憔悴,忙得头昏脑胀眼睛下面了一圈也不肯停下来。苏雨绮的安慰和关心不仅给不了她抚慰,反而给她更大的压力。她不是要刻意疏离苏雨绮,她不是要故意伤害她,她只是害怕以后失去了苏雨绮的日日夜夜,她会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整晚整晚的做噩梦,因为她已经把苏雨绮的存在当成了习惯,所以,她现在要尝试着戒掉这个习惯。

  可是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每次看到她失落的眼神,心就止不住的在痛,总有些时候,她都想要拥抱住她,可真到了伸出手的时候,又生生的忍下来。

  苏雨绮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她不会不明白自己为什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她又是那么容忍自己的人,明明难过,明明失望,还是装作和往常一样,保守着两个人心知肚明的秘密。

  顾韩嫣知道自己应该尽早下一个决心,否则时间拖的越长,苏雨绮受到的伤害就越大。她用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用疯狂的忙碌来惩罚自己,只是为了忘却一时的烦恼和痛苦。可是一旦停下来,脑海里就又会想起母亲下跪的那一幕,想起母亲那一声带着哀求的声音。

  算妈求你了,算妈求你了。

  她做不到自私,她做不到抛弃自己的母。那毕竟是给了她生病抚养她长大的人,母已经为了自己耗尽了年华,她狠不下心去伤害已经年迈的他们,可是,又要用怎样的残忍去伤害自己所爱的人?想来想去,想得头颅都要裂开,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放弃父母或者苏雨绮,就像放弃自己的左手或者右手,哪一边,注定都是钻心的痛。

  韩慧给她的期限是一个月。顾韩嫣排排徊徊始终做不出决定,迷惘在见着她的甜蜜和离开她的痛苦中,却不想,会有人在她背后推波助澜,将整个事件恶化到最大,逼着她和苏雨绮,如此快速而突然的走向分别的路口。

  那一周的休息日,顾韩嫣被韩慧叫回了家里。临走之前,顾韩嫣告诉苏雨绮自己晚上会尽快会家。苏雨绮发觉顾韩嫣的眼神有些躲闪,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不再是直视,而是飘忽的看着别的地方。虽然心有忧虑,可苏雨绮还是没有问出口,她为这样的顾韩嫣心痛不已,什么时候,她也要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掩饰起来?

  “你路上小心,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嗯,好。”顾韩嫣拉开了门,回头看了苏雨绮一眼,那一眼中的苍凉和苦涩却让苏雨绮一惊。她忍不住上前一步,“韩嫣——”

  “怎么了?”

  苏雨绮攥紧了拳头,勉强微笑,“没,没什么。”

  其实,她想问问顾韩嫣可不可以不要走,其实,她想问问顾韩嫣知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看着顾韩嫣一天比一天消瘦,苏雨绮真的很难过。她开始不断不断的反问自己,是不是自己让她为难了。她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日子可以一起走?

  今天是顾韩嫣二十八岁的生日。她们在一起,已经有了一个整整的三百六十五天。她希望自己至少,能和她一起度过她的二十八岁生日。

  她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顾韩嫣这一去,两个人就会成为永别。可是自己有什么权利去阻止?是不是自己太过贪心了,明明在一开始,就明白,她们之间很难会有一个结果————

  溜到边的话顿了顿,变成了你早点回来。她咬着下唇,送着顾韩嫣出门,却没了勇气看着她离开。

  像是故意要验证自己的预感似的。顾韩嫣离开之后,一直到夜幕降临,苏雨绮都没有得到她的任何消息。短信无法送达,电话一直关机。苏雨绮坐在餐桌边,看着桌上为她准备的饭菜发呆,一秒又一秒。

  苏雨绮等待顾韩嫣等了一夜。

  黎明如期而至,当那些温暖如昨日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屋子,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顾韩嫣不会来了。

  把凉透的饭菜倒进垃圾桶,洗净碗碟,她神色漠然的提着满了的垃圾袋下楼,将那些昨夜里还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菜肴丢进回收桶,仰头望望自己住着的楼层,回去,有什么意义呢?一个人的屋子,能做的只是无谓的等待。那样的气氛只会让她觉得压抑。

  深吸一口气,把忧郁压进心底,苏雨绮朝外走去,在晨光里散步,试图消除那些莫名其妙的坏心情。

  清早的街行人尚少,大街上显得有些冷清,只有两三个早起晨练的人跑过身边,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们看上去无忧无虑。苏雨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才会不痛快,她应该相信顾韩嫣的不是吗,她应该对她们的未来抱着乐观的心态————

  只是,她做不到。

  顾韩嫣的父母是否故意把她藏起来不和自己见面?

  他们会不会逼着韩嫣做她不愿做的事情?

  “苏雨绮!”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喝,苏雨绮疑惑的转身,还未看清楚来人,便有冰凉的液体迎头浇下,泼了满脸。

  褐红色的果汁打湿了头发,浸透了刘海,带着柠檬的气味顺着脸颊流,聚集在下巴上,然后哗哗啦啦的掉落,有一些还流进了衣领了,黏黏的很不舒服。

  她茫然的抬起头,看到的是韩慧沉的脸。

  “阿姨————”

  “别叫我阿姨!你不配!”

  韩慧狠狠哫了口唾沫,“你这个变态!自己不正常还勾引我的女儿,你还要不要脸!”

  她的声音很大,引得行人纷纷侧目,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韩慧的态度更加强,宛若自己是秉持正义的神,以大义凛然的目光瞪视着犯了错该受罚的恶魔。

  “我要早知道你跟我【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⁹₉₆₉xs.com】家女儿走得近目的不正常,我才不会让你到我家来!我和她爸爸哪点对不起你了,啊?你要这样对待我们二老!苏雨绮,我就这一个女儿,求求你行行好放过她行不行,她现在被你蛊惑的婚也不想结男朋友也不想交的,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在外面鬼混吗?!

  你是不是嫉妒她所以不想让她过得比你好?“

  “我没有那么想过!”苏雨绮攥紧了拳头,湿了了睫毛轻轻颤抖,“我从没有那么想过————我爱她,我希望她过得比我好,只要她过得好,我怎么样都可以!”

  “那就离开她!”韩慧哆嗦着指着苏雨绮,眼眶发红:“你离开她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我告诉你,她爸爸被查出了肺癌晚期,已经没几天好活了!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韩嫣结婚生子,过得幸福,可就是因为你,我们家被闹得犬不宁,我女儿就是心太软,你以为她就对你有感情?还不是被你拖累的!同情你,可怜你,你还当真了!她有喜欢的人,也是要结婚的对象,两个人早就在谈爱了,昨天已经订婚了,你要是还有一点点良心,你要是还认这个,就别搅和他们!让韩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让你安安心心闭上眼!”

  韩慧狠狠的推了苏雨绮一把,“滚吧,再也别出现在我们面前,你马上从韩嫣那里搬出来,离她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把空瓶子丢在地上,瞪了苏雨绮一眼,转身就走,苏雨绮忽然上前抓住她,“阿姨,你别走,你告诉我,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她在哪里?”

  “别碰我!”韩慧嫌恶的甩开她的手,像是苏雨绮身上有可怕的病毒,一不小心就会被传染,“她怎么样跟你没关系,我的女儿我会照顾,你一个大姑娘家的,也注意检点检点!总做缺德事,小心不得好死!”

  “我做错什么了————”苏雨绮低着头,喃喃的说着,“我到底做错过什么————”

  “你说什么?”

  韩慧听不清楚,以为苏雨绮在顶,犀利的视线过去,苏雨绮抬起头,双眼里已经满是泪水,她悲恸的看着韩慧,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我做错过什么,我们做错过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我只是爱她,我只是爱她,我是真的爱她!为什么你们非要拆撒我们,为什么你们不许我们在一起!”

  她激动的抓住韩慧的手,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双腿一软,就跪坐在她面前。在刀尖上滚过的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无法忽略,不能遗忘!

  韩慧被她这样的举动吓坏了,惊慌的想要把手挣脱,苏雨绮抓着不放,依然一遍一遍的质问,“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你疯了,疯子,你这个疯子!”

  韩慧在苏雨绮的手上咬了一口,逼着她松开了手,踉踉跄跄的跑掉了,苏雨绮双拳攥紧,此刻压抑着的哭声一下子爆发出来,她死死的盯着那个逃离的背影,带着哽咽哭喊着,“我爱她,我爱她!我是真的爱她!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

  “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

  手背上的牙印渗出了血迹,沾染了地上的灰尘,苏雨绮呜咽着,像是被抛弃的孩子,无助而又恐慌。她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上,显得那么狼狈,来来往往的人经过,对她指指点点,或鄙夷或怜悯。

  泪水一遍一遍冲刷着脸颊,可是再怎么流淌,也流不尽心里的悲哀和绝望,淌不尽她的委屈和痛苦!为什么她们要受这样的待遇,她们明明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她们的爱情?

  她想要也不过是一份简简单单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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