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平静,所有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路遥拗不过群众的打压老老实实的在医院当着她的大夫,腰包一天比一天鼓起来;小晓的公司也有了眉目,正在热火朝天的给她的新公司选地址安家落户,每天忙得不亦乐乎;我还是每九晚五的开着名车狐假虎威,偶尔还是会想到那晚的情景,可是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表情,我便再也不愿多想。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纯粹
精神上的轻松,我的心前所未有的明镜淡然,我不再去想小雪也不再做着天真的美梦,虽然在心底还有隐约的痛楚和怀念。我想我是一个重情又绝情的人,当我守着承诺为情付出时,我便爱得彻底不留余地,可是当我看不到希望决定放弃时,我便忘的干脆不再纠缠。如果爱是一场赌注,那么我是
精神上的胜利者,因为我敢于选择放弃,敢于面对惨淡的结局,敢于忍痛断掉千丝万缕斩断情丝,可我又是真正实质上的失败者,因为我输掉了赌注,输掉了我整个青春。
再过两天就是令无数商家和购房者忙
乱的房交会。鲲鹏这次拿出了三个项目,两个花园小区还有一个在风景区的别墅建筑群。我无法估计在风景区圈一块地要花多少人力和财力,我只能凭感觉知道鲲鹏是一个巨大的金钱帝国,它的背后有一张无比庞大的关系网。当然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关心的只是我的生活,房交会一到,项目一上马,老板日夜加班的生活就将结束,我也将结束陪同加班的生活。现在的我只想睡觉,狠狠地睡觉。
下午的时候路遥小晓都打来电话研究十一假期的行程安排,大家你一
嘴我一
嘴太折磨三个索性玩起了群聊,小晓说十一要出去旅游,游遍四海名山,要在全中国留下她得瑟的足迹,玩的好事业才能做得好,路遥不同意她的说法,说十一出去踩及被踩的都是傻子,聪明人都是去大家都不愿意去的地方,比如去郊个游,踏个秋,感受大自然的美好那才是真正的有益身心。小晓不乐意了说路遥就知道瞎得瑟,路遥也愤儿了,骂小晓是二百五大傻帽,两人谁也不服谁,在电话里就干上了。我以旁听者的身份见证了一场东北泼妇VS中原悍匪的口水战,小晓后来急的家乡话直往外冒,什么山棒瓜怂都上来了,她俩的主题也不再是假期,而是转为对于互相智商的探讨。我悻悻挂了电话,等她俩研究明白了我再参与,我真不想溅一身血。
我刚挂了电话,老板就打来内线
“子颜,回家收拾一下,一会跟我去上海。”耳边传来的声音很仓促
“现在?”
“嗯。明天的机票订不到,只能今晚走。”我转过头透过玻璃墙看她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
“哦……”
“怎么了?不想去?”她抬起头看着我,当时的场面就像探监,两个人拿着电话中间隔着玻璃墙,而我则是被探视的那个人。
“没有没有,我马上回去收拾一下。呃……几点的飞机?”我马上站起来穿外套
“七点。”她也站了起来,我一看表,快五点了。
“好,我这就回去,我打车回去……你……自己能开么?”她没说要我送她回帝豪那一定是她要自己开车回去,况且时间这么紧就算我想送她也来不及,
“嗯,能,你一会到帝豪接我。”她的语速忽然慢了下来,我挂了电话,进了她的办公室把钥匙给她,
“开车,小心点。”她接过钥匙的刹那我莫名的担心起来
“嗯。”她微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我迅速地冲下楼,打车回家简单的带了几件衣服又迅速地打车奔向帝豪。看到她的车完好无损的停在门口我揪起的心也落了下来。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雨晴,我在门口。”
“嗯,好。”这么仓促还有时间回复信息,这个女人的心态真不是一般的好。
上了车,扎好安全带,来不及多说一句话,急速驶向机场。到机场刚好赶上大队结束,匆匆忙忙的换了登机牌匆匆忙忙的登了机。这让我想起了一部电影——小
鸡快跑。等一切都安顿好坐在舒适的座椅上,我的脑子才终于恢复了运转
“雨晴,就我们两个人么?”我转头问她
“嗯。”
她的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雨晴,怎么了?不舒服么?”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我忽然想到我们都还没有吃晚饭,她的手附在胃上,一定是胃在疼。我叫乘务员倒了一杯热水和热果汁,用嘴吹了一会感觉不那么烫
“雨晴,先喝点水。”我轻轻地叫她,她仍然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相信我,喝完胃就不那么疼了。”我把水送到她的嘴边,她睁开眼看了我一眼,抬起头把水喝了下去,然后又把眼睛闭上靠过去,几分钟之后我又叫把她果汁喝下去,她也很配合的喝掉。之后她便皱着眉头睡了过去。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她醒了过来,气色好了很多,眉头也舒展了,
“好点了么?”
“嗯,谢谢你。”她的声音很柔弱,没有了往日的强势
“谢什么,你忘了我从前是大夫,治病救人嘛……”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下飞机赶到酒店领了房卡,我们便各自回了房间。这才想起来走得太匆忙,招呼都忘了打,跟老太太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告诉她我跟她闺女来上海了,过几天回去,老太太因为我先斩后奏老羞成怒发誓要将我踢死。又打电话给小晓和路遥,她们俩依然没分出胜负,口口声声要我裁决,我说我人已经在上海了你们俩自己玩去吧,这两人瞬间转为同一战线,说我是吃皇粮的反革命,大汉奸,脱离组织背叛革命,禽兽人渣,丧心病狂,于是我又趁
乱挂了电话,到浴室洗了个澡,重重的砸在床上。可是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她苍白的病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于是又起来穿上衣服走到隔壁的门前。
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叩响了房门,可是半天都没有人开。刚要转身回去,就听见她的声音,
“子颜?……有事吗?”
“……哦,也没什么事儿……想来看看你的胃还疼不疼……”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
“嗯,进来吧。”她把门开大了一些,我走进去看见她穿着睡裙,头发还滴着水
“呃……对不起,耽误你洗澡”
“没关系。坐吧”
“……胃还疼么?”我坐了下来
“已经不那么疼了,今天谢谢你……”她侧着头用毛巾擦着垂下来的头发
“你的胃,经常疼么?”
“……老毛病。习惯了。”她轻轻地笑着,我的心忽然疼了一下,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苍白的脸,习惯了?!她这样一个人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究竟失去了多少健康……
“雨晴,你不能再喝酒了。”
她也坐下来看着我,“……嗯,我以后会尽量少喝一点。”
我知道不喝酒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那么不切实际的要求,可是她却能答应我尽量少喝一点。不管她是不是在敷衍,我都感觉很温暖。
“以后不要吃凉的东西,要注意饮食习惯,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吃早饭?”我像个医生一样,犯起了职业病
“嗯,一个人懒得动。”
“雨晴,你这样下去胃会受不了,会很辛苦。早饭一定要吃……”
“子颜,你在医院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么?”她左手撑着头侧身靠在沙发上,嘴角扬起了漂亮的弧度,明亮的眼眸直直的对上我的眼睛,长长的头发懒散的披在肩上,发梢浸着晶莹的水滴,右臂上白色的吊带滑落下来,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白皙的皮肤动人的脸庞衬着室内昏黄暧昧的灯光,这样的画面充满了神秘和诱惑。我的心率不自主的加快,脸莫名的热了起来,体内有种不知名的东西在某一点砰然散开,遍布全身。
“呃雨晴……那没什么事我就回房间了。”我慌里慌张的站起来,不等她回答仓皇的逃出她的房间回到了隔壁。我就像是一个偷吃的孩子,害怕,慌乱……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只是当我看见那张美丽的容颜、动人的双眸会狂乱无措,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在撩动,这样的感觉让我害怕,我习惯了平静的等待,习惯了没有波澜的爱情,也习惯了那颗安分沉睡的心。我害怕改变,可是我发现我已经不能再做到最初那样的平静淡然,这种改变或许是发生在广场的那一晚,也或许是更早之前。我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自己是狼狈的,因为我的世界开始变的混乱,不再是单纯的
黑和白。这样的状况让我分不清楚所以,让我感到恐惧。夏雪,那个我最爱的女人,给我回忆给了我快乐,可是还给了我抹不去的伤痛和残缺,她已经让我失去了感受自己感受爱的能力。
躺在床上,一刻也不愿再想,只想睡觉,好好地睡觉。
早上被一阵急迫的敲门声惊醒,看了一眼表才五点,我起身开门,
“子颜,赶紧收拾一下,工地出事了。”她见门打开使劲推开差点撞上我的鼻子,
“怎么了雨晴?出什么事了?”我不知所以
“先别问,上车在跟你解释。”她的表情严肃,口气急促。我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则不会把刚到上海的老总都惊动了。
“好,你等我,我马上。”我迅速的换掉衣服,简单的洗漱,把衣服塞进包里,跟着她匆匆离开酒店。
“有两个民工施工的时候从楼上掉下来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在去飞机场的车上,她神色凝重。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严重么?”
“还不知道……是从十二楼掉下来的……”她的脸沉了下来,目光也变得绝望,十二楼?!从几十米的高楼掉了下来,有几个人能活命。她打电话推掉了来上海要办的一切是事情,匆匆赶到机场,上了飞机,她紧紧皱着眉头,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我很想问她是不是又在胃疼,可是终究没有问出口。
下了飞机来不及休息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工地的工长老吴看老板来了急忙迎过来,老板焦急的抓着他的胳膊问他
“人怎么样?抢救过来了么?”
“没有,从十二楼摔下来,不行了。”
“那另一个呢?有希望么?”
“那个……估计也不行了……”他说完低下了头。老板的眼圈瞬间红了,木木然地站在那,手不停地颤抖。我停下来拉着她冰凉的手跟着老吴进了医院,她没有挣开,跟上我加快的脚步,过了一会,她的言语恢复了平静。
“老吴,他们怎么掉下去的?”
“他们贴保温板的时候没系安全绳……”
“家属都通知了吗?”
她的手一直在我手里,那双隐忍的双眼与她冷静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通知了,都到了。”
“现在在哪?”
“在急诊室门口。”
快步跑到急诊室,刚到门口,就传来凄厉的哭声,一个中年女人抱着躺在病床上血肉模糊的人哭得不成样子,瘫软在地上,旁边还有两个孩子哭着叫
爸爸……走廊边上坐着一对母女,女人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怀里的孩子安静地睡在她怀里。老吴走过去扶起那个中年女人跟她说老总来了,她的眼睛瞬间大了起来,停止了哭声,恶狠狠地瞪着我,想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站起来朝我冲过来,我下意识的挡在老板前面,她疯了一样撕扯我的衣服,头发,打我的耳光,狠狠捶打着我,嘴里不断地咒骂,老板忽然猛地挣脱了我的手冲到了前面,那个女人的手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她的脸上,我上前将她抱住用后背挡住铺天盖地的捶打撕扯,她在我的怀里挣扎
“子颜,你放开我……不能让她打你……放开我……”她的头被我牢牢地摁在颈窝,手在我的胸口。
“子颜,放开我……子颜……她不能打你……”她挣扎着,我用力将她紧紧抱住,身体因为背后的冲击而晃动。
“子颜……放开我……子颜……”她不再挣扎,转为一种哭诉,眼泪流到了我的脖颈,衣襟,还有我的心。这是我看见她第一次流眼泪,而且还是为我而流,尽管疼痛可是我却感到很幸福。这种感觉我已经(言情小说网:www. ⑥㈨⑥㈨xs.cc)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有过……
“雨晴,别哭……我在这。”我低下头在她耳边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对她说
“子颜……”她依然止不住的流泪,肩膀不住的在颤抖。
老吴叫来了医生和护士,几个人上来才将她拉住。快要被拉开的时候那个女人抬脚用高跟鞋狠狠地踢到我的腰上,
“嗯……”我禁不住疼,闷哼了一声。
“子颜,子颜?”我松了手劲她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摸着我的脸紧张的打量我
“没事儿,我没事儿。”我笑着摸着她的脸,“疼么?”
她摇摇头,眼泪落在我的手上。她温柔的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看到心里,手抚着我凌乱的头发,
“子颜?……”她忽然慌张了起来,我低头看到她手上的血,我伸手摸了一下后脑,感觉灼烧一样的疼,我的头发被
硬生生的扯下来一绺连带着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