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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老朱仍然被钱兴海找去,熊杰等到大半夜他才回来,熊杰假装睡着了,轻轻打着呼噜,却眯缝着眼睛查看周围的动静。
老朱明显叹了口气,背靠着熊杰躺下,约半小时后也发出了重重的鼾声。熊杰翻过身来,假装不经意地把手搭在老朱壮实的腰际,并轻轻按了几下,发现老朱没有任何反应,鼾声的频率也没有一丝改变,熊杰确认他已经和众矿工一样都睡着了。
熊杰悄悄地从矿工宿舍里溜了出来。他先来到小树林,找到藏在那里的武器,拿了一把五四式手枪带在身上,然后返回矿区。他轻手轻脚地来到矿长室和保卫科所在的那栋砖房前,躲在暗处等待魏永春到来。他知道魏永春每隔四天值一次夜班,这天夜里正好该他在矿区各处巡逻。几分钟后,魏永春从矿井那边走了过来,似乎很得意,背着手,一边走着还一边颤悠悠地哼着小曲儿。待魏永春走近,熊杰从暗中飞快地闪出,手掌挥起,很准确地斩中了魏永春的后脑,魏永春连哼都没哼出来,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熊杰又在魏永春肋间踢了两脚,把他的肋骨踢断两根,然后飞快地跑回宿舍,把枪藏在床铺下,躺到床上故意搂着老朱继续安心睡觉。
第二天凌晨,当熊杰他们都还在梦中时,突然间门被踢开,四个人大声喊叫着闯进了房间。熊杰被惊醒后睁开眼,看到那四个人正挨着个儿把矿工们揪起来。那几个人喝令矿工们靠墙站着,有谁动作稍慢,不由分说便打。那些人用来打人的是长约一米的木棒,鸡蛋般粗细,上面包着好几道亮亮的铁片,很显然是特别制作的凶器。那四个人还算客气,没往矿工们头上打,但不管是谁挨了棒子,都会痛得呲牙咧嘴,全身发抖。
熊杰此时还不想惩罚那四个打手,他要看一看他们到底想怎么样。他当然也不想挨棒子,所以便快速穿好衣服,很主动地下了床,按那四个人的吩咐靠墙站了。众人站好后,四人中的一个挥舞着棒子,瞪着眼睛,大声喝道:“你们说,是谁打了魏科长?”
矿工们本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时听说魏科长竟然被打了,都有些吃惊,好多人一时都呆了。那个打手见矿工们都不说话,便从一头儿开始一个个地问。很多矿工吓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惊惶失措地摇头。很快,那打手便问到了熊杰,他说:“是不是你打了魏科长?”
熊杰赶紧说“不是。”
“真不是?”
“真不是!”
那打手说:”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不像好人呢?”
熊杰说:“我怎么会不像好人呢?我要不是好人,天底下就没有好人了。”
打手把手中的棒子高高地举起来,瞪起眼睛,说:“小子,嘴还他妈的挺滑的,是不是皮子紧了?”
熊杰连忙说:“别别别,你可别打我,算你说得对,我是不像好人。”
那打手用鼻子对着熊杰哼了一声,又接着去问别人。
全部问过后,那打手说:“你们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简直不想活了,竟敢打魏科长,我告诉你们,要是不交出打了魏科长的人,你们全都没有好下场。”
熊杰说:“这就不对了吧,魏科长挨了打,凭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就全都没有好下场?”
那打手慢慢地返回到熊杰旁边,上上下下地把他又打量了一番,说:“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是你小子打的?”
熊杰说:“哪能啊,你看我这样,能打过他吗?”
&e(言情小说网:www. 6969xs.㏄)msp; 那打手又看了看熊杰,冷冷地笑了两下,说:“量你也没那两下子。”
熊杰说:“是是是,我肯定没那两下子。”
那打手不再理熊杰,转向所有矿工,大声说:“从现在起,你们谁都不能离开,也不用下井了,什么时候找出打人的人再说。”说完一摆手,和另外三个打手一起出了那个大房间。
矿工们慢慢地回到床上,坐下后都什么也不说。熊杰来到老朱旁边,说:“朱叔,这几个也是矿上的保安吗?”
老朱低着嗓门,心事重重地说:“可能不是吧,他们平时不来,矿上有事才来。”
熊杰说:“这矿上能有什么事?”
老朱说:“去年发生一次塌方事故,死伤好几个人,钱矿长不管,几个矿工就闹,那时这四个人来过。”
熊杰好奇地问:“他们来干什么?”
老朱说:“打人呗,那次他们四个把闹事儿的几个矿工打成了重伤。”
熊杰说:“那后来怎么处理的?”
老朱说:“还能怎么处理,砸伤的和打伤的都撵走了,以后就再也没人敢闹事儿了。”
熊杰说:“这些家伙真够狠的了。”
老朱朝许世杰轻轻地摇了两下头,不再说什么。
一个多小时后,矿工们被一个一个地带到保卫科审问,熊杰是第五个。那里有两个警察,两个打手,还有魏永春的两个手下,一个个横眉立目,气氛搞得如同阎罗王审小鬼儿。一个警察问熊杰:“你有没有发现昨天夜里什么人起来过,听没听到什么动静?”
熊杰说:“我睡得特别死,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警察警告说:“我可告诉你,知情不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熊杰说:“我不是知情不报,是真不知情。”
警察用冷峻的目光盯着熊杰看了好半天,然后说:“你说的是实话?”
熊杰说:“当然是实话啦,我怎么敢骗警察呢。”
整整查问了一天,两个警察和打手们仍然一无所获,到了晚上,几个人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作罢,钱矿长便又安排老朱带着熊杰等十几个人下井做工。一直干到凌晨两点多,熊杰他们才被另一组矿工换上来,众人虽然又饿又渴,但累和困更难以忍受,大略地洗了脸便都躺到了床上。
熊杰什么也不想,躺到拥挤的床上,习惯性抱着老朱很快便睡着了,早晨醒来时已经是八点多钟。熊杰起床来到外面,很快看到昨天来的那四个打手在到处巡逻,魏永春的两个手下也很认真地四处走动。熊杰不敢四处乱走,洗漱一番后便进了食堂,吃完饭后又回到宿舍继续睡觉。中午起来又吃了点儿饭,老朱便又带着他们下井了。
这天熊杰他们是晚上八点钟出的井,矿工们照例是吃了点儿饭便上床睡觉。熊杰待老朱和大家都睡着后,悄悄地起了床,带上枪后出门,飞快地绕到那栋砖房的侧面。那里有一道一米多高,四五米长的树墙,熊杰在墙后静静地隐蔽起来,观察周围的动静。很快,熊杰就发现有两个人从巷口方向走了过来,脚步很轻,一边走还一边小声说着话,从身材和说话的声音上,熊杰立刻判断出他们是那四个打手中的两个。
一个打手说:“老大真是的,这么点儿事也这么大惊小怪。”
另一个打手说:“老大认真,也是应该的,你想想啊,魏科长也不是孬货,怎么让人打成那个熊样却连人家的影子都没看到?”
前一个打手说:“也是,这件事儿真他妈邪门儿。”
熊杰暗自笑了笑,心里说:“有什么邪门儿的,你们马上就要遇到同样的事了。”
片刻后,两个打手已经走到树墙外,熊杰无声无息地飞快闪出,从后面冲上去,双拳挥出,同时打中了两个打手的后脑,两人一声没哼,同时倒在了地上。和对付魏永春一样,熊杰也在两个打手肋间各踢一脚,踢断了他们的两根肋骨。
熊杰几步跑回宿舍,快速脱掉衣服重新睡下。一起住的十几个矿工没有一个发现他出去又回来,他们都睡得特别沉,有的人在打呼噜,有的人在磨牙,有的人则含含糊糊地说着梦话。
熊杰知道,那两个打手醒来后,这个小小的地方肯定又会掀起巨大的波澜,以钱兴海为首的很多人会既莫名其妙又心惊胆战。他们不可能觉察不到有人正在冲着他们而来,也不会不知道这个冲着他们来的人很难对付。熊杰觉得明天肯定有热闹可看了,黑暗中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他故意把老朱抱到怀里,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放心去睡自己的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