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暧昧

  第五章 暧昧

  忆得承平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

  沈文章看着镜子中渐渐显多的白头发，心里感慨：时间飞逝，已过半百。这时间咋就过的这么快呀？不知道这时郝文礼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呢？

  那时的时间可过的真慢！大学的第一学期尤其是，就象是蜗牛在趴着走一般。

  沈文章的同班生们基本都有集体生活的经历，个个很快都融入了大学生活。早操，上课，下课，吃饭，打球，睡觉，身影穿梭在教室，食堂和操场上。

  很快，班里有了几对谈恋爱的，就是其他的男同学也开始三三两两地结伴，成了新朋友，一起叫着上课，去玩。

  宿舍里，也常常是热闹的谈笑声，似乎没人在意他。

  自打那夜后，郝文礼的确时不时地叫他一起走，或在宿舍简单地和他说说话。但很多时候，郝文礼一早就被其他同学吆喝走了。沈文章就盼望着快快放寒假，摆脱这难挨的日子。

  事情有了变化是从第二个月开始的。那时，大学还不搞入学军训。

  在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花枝摇曳的女老师，年方五十有余，开始教新生唱歌和跳舞。听人说，这是新生的必修课。沈文章还记得学的是“勘探队员之歌”。旋律高亢，唱得人热血沸腾。

  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

  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

  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

  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山峰，

  我们怀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着丰富的矿产。

  这首歌在多年以后，依然时不时地在耳边荡漾。在刚来北美的生活之初，沈文章也曾用它暗暗激www.yanqingcun.com励自己。

  跳舞是那种十六步的集体舞。因为听说要考试达标，所以大家学的很是认真。

  那是在学校的大礼堂，老师站在中央的舞台上，做示范，用麦克风喊拍子：“一嗒大大，二嗒大大，三嗒大大”认真地教。

  这个老师是留过苏的，说话，舞姿都特别朝气和洋溢。一大群新生，站在下面新鲜地学着。

  舞步并不复杂，但对那时没接触过跳舞的大部分学子还是有相当的挑战性。为此，有很多同学在课余还加紧练习。

  郝文礼便是一个，他对跳舞一窍不通。

  他发现沈文章学的很快，就常常拉着他来教自己，效果很好。很快，他也能跳起来了。

  集体舞终于过去了，后面还有交际舞。

  台上的老师舞姿翩跹，勾的一大群学生兴致盎然。

  虽然这不是必教的，但是大家学的更是来劲。

  八十年代的大学，每周末舞曲声就会响彻学校的大礼堂。那时，每场舞会，人山人海。

  会跳舞的，在舞池中央飞旋着。不会的，就在一边围观，边看边学。有男女搭伴的，也有男男，女女一起跳的。

  沈文章很快就学会了，可以跳三步，四步，还会一些简单的花式。这样，就可以邀到一些女生，在舞池里转圈了。那时，大家都是沿着一个方向转圈跳，一首接着一首。

  邀请女生也十分容易。男生走到跟前，略略一弯身，把手从胸前往外一划，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就行了。一般会跳的女生是站在人群前面的，而且礼貌上也从不去拒绝。在舞曲响起后，就可以拉手搭腰地跳起来。边跳还可以说说话，这是追女孩的绝好机会。

  沈文章每场不落，曲曲都跳，常常是热的满脸通红，汗流浃背。在他搂着女生跳舞时，他发现躲在人群中后部的郝文礼正满眼羡慕地看着他。

  “你一定要教会我。我也要请女生跳。”郝文礼哀求道。

  就这样沈文章开始教郝文礼跳舞了。那时，在舞池外围，学的人不少。有一个人自己在揣摩和模仿的，也有两个人在一起试着跳的。

  为了郝文礼学男步，沈文章就得跳女步。教他如何搂着自己的腰，握着自己的手。

  郝文礼嘴里喊着步子跳还行，一不喊了，就跳乱了。常常踩上沈文章的脚，碰上他的腿。有时，凸起的肚子也时不时地贴在身上。

  在他跳叉步时，两腿间还有一团东西也会偶尔的碰到他。

  沈文章就是从那时起，喜欢上郝文礼软软的肚子贴着自己的感觉了。

  郝文礼感觉学得差不多了，跑去邀女孩跳。一曲跳完，再也不愿意去了。

  他对沈文章说：“跟女的跳，感觉一点也不好，还不如和你跳的好。走！咱俩到一边跳去。”说完，拉着沈文章的手，在人少的地方跳起来。

  沈文章就这样和他在舞池以外的地方跳着。以后，他们去舞会就常常这样了。

  沈文章其实觉得郝文礼跳舞真的没感觉，舞点都抓不着。但他也不知为什么就喜欢和郝文礼这样跳。别的同学见了总说：“你们那个跳的有啥劲呀。”但是，两个人也不理，乐在其中。

  在一次跳舞时，忽然，郝文礼怔怔地看着他说：“别动！”在沈文章的头发上揪去一个小东西，象是一个小纸片。然后，随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抹，笑着说：“看你，都是汗！”

  沈文章诧异了，他起初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让他揪去头发上的东西。

  看到他替自己擦汗后的笑脸，他的心被温暖了。

  那一刻，站在那里就愣愣地看着他。而此时，郝文礼也还在看着他，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