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沈文章 泪洒机场
在体检后的两个月,徐冰玉就收到了来自北京加拿大大使馆的挂号函件,里面一封官方的信和一些附件,还有三张比A4纸还要大的签证。看到上面大大的VISA的英文,徐冰玉笑了。
回家后,拿出来向沈文章神秘地努努嘴,说:“签证到了。”
沈文章没想到这么快,接过来一看,果然是签证。以前他想象的签证应该是像毕业证呀学位证那样的,哪里想到是这么一张大纸!
沈文章翻弄着看,说:“这就是签证?”
徐冰玉笑了,说:“是呀,许多人梦想得到的就是这个。”
沈文章又读了那信后,说:“看,还有期限呢,明年四月底之前就要入境,这么说我们就有下半年和明年春天这些时间了,时间够不够呀。”
徐冰玉说:“绰绰有余了。办了护照,买了机票,就可以走人了。”
沈文章说:“哪里那么简单?你这是要移民,要定居去另外一个国度,很多手续要办呢。首先,要辞职?还是停职?还有户口注销不注销?公积金,养老金?护照?还有买机票去哪?我们在哪里定居?到时下了飞机去哪住?”
徐冰玉一时楞住了,说:“的确是,那咱们就一件一件地办!”
两个人对自己现在在学校的处境都不是很满意,一致同意辞职。
沈文章高兴地告诉了郝文礼这个消息,在定居城市的选择方面问他有什么意见。郝文礼去过加拿大,参观了几个大的城市,就说多伦多吧,那里说国语的华人多,感觉比温哥华更容易生活。
徐冰玉也和她广州的同学通了电话,她同学说有个朋友在多伦多的一个教会做义工,叫李霞,人很好,可以帮忙先给他们租房,并给了她联系电话。
这一下,沈文章和徐冰玉都下了决心,去多伦多!
当他们将辞职申请向学校上交后,他们要出国定居的消息就传开了。那时,去国外留学或者做访问学者的有,但是举家移民的还不多,所以也招惹了一些人的羡慕。
好在沈文章的研究所在系里就像是后娘养的一般没什么地位,对他的辞职,学校也很快就批了。徐冰玉图书馆的辞职也是一起批的,他们拿到学校的红头文件后都苦涩地笑了,居然都没有任何领导对他们表示一点挽留,可见他们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在辞职后,办理其他手续就快多了,公积金和养老金都取了,户口也备注了注销,因私护照也很快拿到手里,现在就要买机票了。他们要出海关,所以只能走北京,于是就买了北京到多伦多的机票,但是要在温哥华入关,转机。
徐冰玉也与那位在多伦多教会的李霞取得了联系。徐冰玉专门买了IP电话卡,和她通了电话。电话里李霞的声音很柔,对她特别耐心,有问必答。
徐冰玉感觉如沐春风,似乎一下子就和她变成了朋友。
李霞告诉她自己也是新移民,知道新移民刚来时的种种不便,怕她www.yanqingcun.com不知道,就多说了一些来时要带的必需品,和千万别带的一些东西。
在第三次通话时,徐冰玉告诉了李霞他们的行程和航班。李霞也告诉她说租房问题已经解决,是一家华人的房子,先租了一间地下室,价格还算便宜,位置方便。说首次租房,这两个方面很重要,等落地后不满意了再慢慢地换吧。
为慎重起见,李霞专门见了屋主,说他是个早年过去的香港人,干着房产经纪,看着人还不错,到时候他还会去机场接他们一家,只是要付费的,笑着说国外和国内许多方面不一样。
听李霞说完,徐冰玉心里感动。李霞的贴心安排,让她对未来不再有恐惧。沈文章听了,也觉得李霞这个人真不错,未见其人,心有所期了。
沈文章告诉了郝文礼自己的行程和航班,没想到郝文礼说他也已经又交了一笔保证金给枫桥公司,看来他的投资移民也很快就要下来了,还高兴地说让沈文章先打前站,自己随后就到,还说到时一定去北京送他。
一切都是按步就章地进行着。按规定,每人允许有两件托运行李,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有六件。几天来,沈文章和徐冰玉就去了中南商场一下子买了三个大的行李箱和一些行李布,打包带,又陆陆续续地买了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然后,按照要求,把每件行李里的东西都进行了归类,并打印了目录清单,以备过海关时查用。
当一切完成时,沈文章和徐冰玉都松了一口气,看着凌乱的房间,心里五味杂陈:我们就要离开了,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将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一刻,对新生活的渴望不是那么强烈了,反而多了许多对未知的忧虑。
沈文章在夜里睡不着,站在阳台上抽烟,烟圈在眼前渐渐散去,他的目光也随着望向那南望山,天气好时,从这里可以看到山腰的水塔和山顶那些松树。现在是冬夜,正是黑魆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别了,南望山,别了,郝文礼,我的梦,我的青春!
他们提前一天办理了行李托运后,第二天做火车到了北京。
此时的北京也是寒风飕飕,他们下了火车,取了行李后,就直奔北京机场。
虽然时间上还很充裕,但是对怎么出国的手续不了解,还是担心,就早早来排队了。到这才发现,像他们一样的人还不少,大包小包,一家老小,他们的心这才放下来。
程序远比他们想象的简单,也没有开箱检查,也没有过多的提问,办理了行李托运,给了登记牌,就可以进去候机了。
沈文章上次说,你人忙,千万别来送我,但是郝文礼回答说再忙也要来。
沈文章知道郝文礼一定会来送他,就站在那里等他。他让徐冰玉带着壮壮先去里面候机了。等了一会,就看见郝文礼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你还真来呀?”沈文章惊喜地埋怨道,目光深情地看着郝文礼。
郝文礼还是穿那件呢子大衣,胖胖的身材显得富态有型,圆圆的脸蛋上有些汗水,看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看到了沈文章,脸上的笑就如那春花般地开放了。
“我跑着来,就怕晚了。”笑着,郝文礼回答道。
两个人就一下子拥抱了,战友般的拥抱,互相用手拍着对方的背。
郝文礼悄悄在沈文章的耳边说:“每次你都爱看我的脸,这次让我再好好看看你的脸!这一次后,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说完,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文章,他在沈文章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还有沈文章眼里有着些许的泪光?不知道为什么,郝文礼的眼睛也一下子湿润了。
沈文章哭了,眼泪哗哗地流,他劝着说:“别这样了,我们……也不是分开一回了。”
郝文礼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他声音哽咽着说:“每次分开,都让人……难受!知道会有下次见面,但是……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你不是也快了嘛?”沈文章抹着眼泪,也哽咽着说:“我们很快在多伦多就见面了。”
郝文礼擦了一把眼泪,勉强地挤出些笑了,说:“是呀,希望很快。”
当两个人挥手告别,看着沈文章进去后,一转身,郝文礼就泪如雨下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不管旁边人看他,一路狂奔着,离开了机场。
沈文章也是泪流满面,一边往里走,一边在拭去眼角的泪水。在里面和徐冰玉,壮壮一起汇合了。当他们登机坐好,飞机起飞后,沈文章看向窗外,目光聚焦在那些渐渐远去的景物上,别了,别了,心里一一向过去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