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终于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怎么死的了！”贱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在上铺突然冒出来一声。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但我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你吓死的！”我仍然叼着一根棒棒糖，眼睛没有离开过手中的那本小说。
“我上辈子一定是被累死的，听我念念这条短信‘佛曰，上辈子千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看咱们这关系，上辈子没有干别的，光他妈的回头了’。”他把头伸下来，像个吊死鬼似的。
“无聊。”我继续裹着我的棒棒糖。
糖在舌苔上被渐渐溶化掉，伴着宿舍中回旋着的轻柔音乐，足以让我有种满足的幸福感。
可乐进来的时候，我的嘴里只剩下一根带有橙子味道的塑料棒了。像根牙签一样的叼在嘴里，不舍得吐出来。
“别学小马哥，再说你怎么学都学不出来那种痞气。还是好好装你的可爱算了。”
“什么叫装可爱？而且我需要装可爱吗？”
“对，你不需要。你本来就像是个泰迪熊一样。哪天把你拿到旧物市场，看看能不能有人出个好价钱，把你卖了。”
“就算有人能够买的起我，可不一定能够养得起我。他们供我吃饭，也都怕了。”
“也是，确实很少有人像你这么猪的。”
“你才猪呢！”我抗议，很强烈的抗议。
“猪，给你介绍一个工作，如果成了，就可以很好的自己养活你自己了。有没有兴趣？”
“如果是好工作，你自己怎么不去，要留给我。我从来也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这次还真是一个馅饼，而且还是肉夹馍。如果我方便吃，就不用介绍给你了。”
“什么好工作？你咋一直让胖子去不推荐我去呢？”贱男把身子探出半个，很有诚意的看着可乐。
“咱们宿舍谁都能去，就你不能。”
“我为啥不能？”
“其中一个硬件就不行。人家要求最少英语过四级。”
“那我接着看书，你们聊。无论谁去，有饭局记得要通知我。”
“少不了你的饭局。小心撑死你。”
“什么样的工作？再说你英语也过四级了，你为什么不去？”
“就是给一个高二的孩子带家教。其他人的家教我都能去，只有他不行。因为他爸和我爸的关系很铁，而做义工我又不愿意。于是就便宜你了。”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做家教了。又压抑，钱又不多。你还是换人吧。带高二的孩子，咱们宿舍四个人谁都行的。”
“知道你不愿意做，不过千万不要和钱过不去。我帮你讲好价格了，一个小时一百，一周最少三次，可能有时候会稍微长一点，但每次算两个小时。”
“我靠，这么高的价格，一个月就是两千四！胖子如果不愿意，你可以推荐我去的。”贱男听了后把书扔到一边，满是口水的说。
“哪风凉哪玩去！你还是别给咱学校丢人了。”可乐不屑的说。回头转向我，“机会难得，而且需要说明的是，有时候你可能需要做全职保姆。他家里有时候没有人在。”
“价格很诱人，等同于我做三份兼职了，我也知道这个价钱的工作必然不轻松，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了。让我再考虑一下。为了以后的工作，报社的兼职我还不想辞掉。”
“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他爸爸是当局长的。如果你把关系处的好了，毕业对你很有帮助的。也许就给你安排一份好工作也说不定。”
“那好，我接受这个工作。”听了他的分析，我没有一点犹豫的就答应了。
“好，我马上给他电话。”
他很熟练的播出一个号码，然后和一个人打着电话。“哎，陈叔叔啊，我给你找到貌似憨厚的了，应该是最适合的人选了。他英语过了六级，而且年年都有奖学金。……嗯，这个你放心，我们一起住了这么久了，他的人品觉得没得说。……那好，约个时间让你和他见个面。……好的，陈叔叔再见。”
他今天说话和平日有些不同。
看他挂了电话，我问：“什么叫做貌似憨厚？你今天说话有点反常啊？不是你的风格！”
“那是对你的赞美。现在说一个人憨厚那是说那个人傻。而加上貌似两个字，就说明那个人很聪明了。叫做大智若愚。”
“再说了，我英语没过六级啊！这不是骗人吗！”
“反正你这次考试就会过的，我只是早点帮你说了而已。现在这个社会，别管有没有这种能力，都要把自己说成天上有地下无的。你有时候不要太老实了，吃亏。”
“我哪天要是能够像你一样能说会道了，离我的成功也就不远了。”
“咱们俩是不同类型的。你以后是靠头脑吃饭的。而我全靠这张嘴了。我刚才给你约了时间，这个周日晚上我带你去他家。顺便看看他儿子的情况。”
“先透露一下他儿子什么情况？这份工作好不好做？”
“成绩很差，不怎么爱学习。游戏打的不错。十七八岁的孩子，有点叛逆。剩下的你去了自己感受就对了。”
听了这话，有点不想去，不过这个想法一闪即过。付出了努力，却发现最后没有取得任何的成效，那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有种极度的挫败感。那是我很讨厌的一种感觉。但看在钱的份上，我必须去。这笔钱，足以让我应付日常的所有开支：该升级的电脑、谈恋爱的影票、新款的双星篮球鞋、每个星期可以改善两次生活、还有不可预知的花销。
我确实是需要钱！
我没有办法像可乐一样的生活。他一直生活在这个城市，而他老爸是某通讯公司的副总，他老妈是某个银行的分行行长。他根本就不需要为了钱而发愁。
但我却还是一个为了生计而碌碌奔波的漂泊者。有时候挺怨恨上天不公平的，如果我也有同样的家庭出身，也许生活就可以简单了许多，多了可以少奋斗十年的基点。当然，如果我生长在那样一个家庭，可能我身上的赘肉还会多出不少。
吃，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并且已经超出了和小雨恋爱的乐趣。
这么说不是代表我不爱小雨，只是她的名字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我常常在她面前说她的爸没文化，姓雷也就算了，居然给女儿起了个单子“雨”。当然，我也会顺便对曹禺写出那么一个结局而腹诽一下。结果当然是她对我施以粉拳。不过她对我真的很好，除了常常在我耳边不停地嘱咐我减肥之外，真的无可挑剔。我们这一届中文的系花，院里的宣传部部长……反正一堆的头衔。但结果就是让我走了狗屎运，这确实让一堆帅哥跌破了眼镜。
有时候想想，其实鲜花只有牛粪才能够配的上，如果都是绿叶，既不能显示出鲜花的美丽和价值，又不能让鲜花从中吸取营养，生命力也不能够长久。更何况，我还是一大坨。
也很久没有给小雨买什么像样的生日礼物了。所以对这份工作，有一些期待。
二
站在四点钟的天水路上的时候，阳光是如此的耀眼，热浪肆无忌惮的舔舐着我的全身，T恤很快就被汗水洇透。这是金城一天里最热的时候。
和我一样在阳光下接受洗礼的，也都是和我一样为了生计而奔波的人群。忽然就想到妈妈了，心里闪过一丝很复杂的情感。
可乐在一边叫嚣的让我请他喝冰可乐。我给他买了可乐，而我自己拿了瓶红茶。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一直都喝可乐，居然不发胖。我都戒掉碳酸饮料好多年了，可每次上秤后都会传来小雨的叹息。不过我一直都没有觉得胖有什么不好，只是小雨不喜欢而已。
路上，可乐一直给我讲述着他所知道的那个叫做陈逸的孩子的不良行为。听着听着我就准备拉着他往回走。因为我实在是不清楚，会给这个问题少年带来什么。更不知道我能不能干下去。
有些钱不是那么好赚的。虽然我出卖的不是身体，但是如果需要出卖灵魂，那么价位应该定的更高一些。
我承认，我俗。
但我们还是走到他家的楼下了。毕竟这是可乐答应过别人的一件事，也顺便为了证明我真的不很适合或是完全不适合这份工作。
三个人住越层的房子，足以显示出家境的殷实。家里的装修不错，不过略显俗气。当房门打开的时候，主人应该看到我脸上的笑容。
开门的人是我以后的“老板”，一个中年男人。谈不上帅或是不帅。可能因为身份和地位，所以显出不同于一般人的男性魅力。当然，还有代表他身份的啤酒肚和中年发福后的身材。
当陈逸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用一种很不友善的眼神看着我。他爸让他喊我江老师，可是孩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进自己房间去了。然后把门从身后带上。比我高，看起来也要比我胖。又一个足以表明中国现在生活条件变好的实例！
批评他儿子的不懂礼貌，然后请了我们到沙发上坐了，倒上了水，开始谈论孩子。
我一直不习惯于和政府的官员打交道。有时候也不喜欢和一些做官的人打交道。他们不是满口官腔就是居高临下的气势，让我很不舒服。但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很让我满意。没有了中国官员的架子，坐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父亲。
当他对我有了大致的了解，我对他的儿子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之后，我决定试试看能不能和那个对我缺少善意的孩子进行交流。毕竟他才是决定我能不能接这份工作的矛盾重心。
敲门，没有回应。
继续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你直接进去就行了，不用和他那么客气。”背后传来“准老板”的声音。
我朝他们坐的那面看了看，点点头，不过我还是选择继续敲门。
第三次敲门，仍然没有回应。不过很快，门就开了。他站在自己的小屋门口，丝毫没有想让我进去的意思。
“没有打算让我进去参观一下你的卧室吗？”
他转身往屋里走，没有说话。
又是一个性格比较怪癖的孩子。书上说，这样性格的形成，是和一个家庭有直接的关系的。
“你喜欢玩游戏，在你的屋子里居然都没有电脑。田野和我说你星际和红警都玩得不错，找个时间切磋一下？”
“你是我爸给我找的家教吧？不用和我拉关系！”
“本来是做家教的，不过听了你的情况并且看到你之后，我决定放弃。我觉得给你做家教，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和生命。”
“那你还进来干什么。”
“我只是想要进来和你稍微交流一下，然后走出去告诉他们我不是适合的人选。”
“那你觉得你能够教我什么？”
“之前我觉得我可以辅导你功课，顺便让自己可以赚些钱。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也许我可以教你怎样锻炼身体，不过看你的体格，看来什么都不需要教你，如果留下来就是骗钱了。所以我和你一起呆一会儿，聊一会儿天，然后我走出门，和你爸说明我没有能力教你，继而消失，你不会再看见我的。”
他看着我，很疑惑。我们俩就那么坐着，什么都没有说。屋子里很安静，可能他会感到尴尬，可我不会，我需要安静的想一想以后的事情。本来可以用这份额外的收入去买一些其他的东西的，不过就仿佛一个中了五百万后，已经开始展望美好的未来，却突然发现了彩票丢掉了一样。有点可惜，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午夜的时候，魔法都会消失，宝马香车都会变回南瓜的。
坐了一会儿，把自己该想的事情想好了。走出门之前，回头和陈逸说了一句，谢谢。
我走出去，和陈叔叔辞别。我说我和陈逸谈过了，不过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做他的老师。
“如果在酬劳上不满意还可以谈的，我知道我儿子基础差，不好教。”
“钱已经很多了，但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觉得自己的能力确实不能胜任这个工作。如果留下来，只会误人子弟。”
他看我很坚决，于是大家又客套了几句，于是离开。
出了门之后，可乐就埋怨我说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想到了最后，我们两个人都受到埋怨。”
这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事，他为了我好，而我也需要为他多考虑一些。有些事情如果没有人配合，仅靠一个人是绝对没有成果的。因为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高中时候，班主任骂那些成绩不好的孩子时的样子，充满了委屈。
还没有到学校，他的手机响了。听了电话之后，他告诉我陈逸一定坚持让我去给他做家教，并且说如果价格嫌低的话，可以让我报价。
之后，我接受了那份工作。后来我问陈逸为什么坚持要找我。他给我的答案是，你和其他人有点不同。
后来，我就渐渐的习惯于穿梭在金城的夜幕当中了。
金城的夜晚总是如此让我沉迷。没有大城市的灯火辉煌，却在空气中四处弥漫着羊肉串的味道。照例在一家固定的肉摊前要了和往日一样多的烤肉夹进了羊油烤馍当中。街灯不是很明亮，夜游的人也不是很多。这不是一个有夜生活习惯的城市。不过稀疏的几家亮着粉红灯光的洗头房，还依稀证明着一些人的活动才刚刚开始。
正在我回味着羊肉烤馍在我齿颊间留下的余香，忽然看到一个半老徐娘故作可爱的风骚相向我频抛媚眼。
我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证明了她确实是想我暗送秋波。
我扫过去一眼，并不漂亮。似乎是看我有意，于是朝我晃着手，嘴里还喊着“大爷，进来玩玩吧。”
“我不是大爷，我是你大爷！”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并且加快了脚步。
虽然我的身板具有威吓力，但我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我没有打过架，我不希望从那个昏暗暧昧的房屋里冲出几个壮硕的男人，在街头把我暴打一顿，让我蜷伏在街头。都说打架会让一个男孩子变成一个男人，但如果必须承受皮肉上的痛苦才会成长，我宁愿流着鼻涕玩着家家酒的游戏。
还好追身而来的是经典的国骂，而不是五大三粗的黑影。
虽然是男人，但是没有性一样可以生活，更何况是面对如此这般一个让人提不起任何审美兴趣的女人。但没有轻视和不屑，毕竟他们也是用自己的劳动赚钱，她们也有所付出。虽然方式我不能接受，但钱总是干净的。
从不悲天悯人，因为需要泅渡的人太多，而我和那些人一样处于同岸，我不是能够渡她们的佛。
三
拿出手机给小雨打电话，没有人接听的忙音。都这么晚了！这丫头这两天一直都忙乎校园歌手大赛的事。我都不知道在校史上还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像她一样上了大三还有如此的热情。这已经不是我们的时代了，那些热衷于学校社团事情的人，应该是年轻人了，这是属于他们的天下了。我劝了她几次，她也终于答应这次活动之后，就不再插手类似的活动了。有一点我很需要承认，她在社交和外联方面绝对要比我强势太多，而且不止一筹。可惜的是，时代的因素决定了她不可能成为第二个陆小曼。
刚刚挂了电话，张小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是我师兄，可我除了刚刚认识他的那段时候叫过他师兄，剩下的时候一直都叫他张小胖的。
他是我来到这片土地上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
西进的时候，我没有让亲人来送我。我一个人拖着笨重的箱子，背着厚重的旅行背包。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傻呆呆的随着人流，站在尘土飞扬的火车站出口处。一种很茫然的感觉涌上心头。一直都觉得自己足够独立，但是在这时才感觉到在一个中型城市都会让自己迷失。
找到接待新生的地方，坐上校车跟着一群陌生却青涩的面庞到了学校。到各系报名地点报到，然后继续被“发配”到让我在四年后有一种说不清是一种怎样情愫的文科分部。
要上车时，一位师姐走过来，递我一张纸条说：“张小胖这些天一直和我们说不知道他老乡什么时候来呢。这是他电话号码，你过去之后给他打个电话，他会在那面接待你的，帮你办理宿舍入住等一些事儿的。”
我道谢，接过纸条，上面很简单，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把纸条放在兜里，登上校车。
我上学那年手机仍然是种奢侈品，我很难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找到一部电话机打过去，更重要的是我不是很愿意去麻烦别人。能自己处理的事情，就不会让多一个人受到麻烦。
车在飞驰，因为不知道目的地，所以格外关注外面的风景。可惜，这座城市的风景就是没有风景，和我预期中的漫天黄沙驼铃回响不同。这座城市没有一点我想要的异域味道。而对于这座城市的认识和依恋，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车已经到了。驰进校园里，就可以看到各个文科系接待新生的标语和办公桌。
一开车门，很多人挤上前来拿着各个院系的牌子，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大学校园的新生接待，倒像是火车站外拉人入住小旅社的掮客。
打着中文系牌子的是一个个头不很高的小胖子。脸很圆，寸发，脸上比我肉，而且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匆忙间比较了一下，也只剩下身高可以让我骄傲了。
我朝他那面看着。他问“中文的吧！”
我点头。“张师兄？”
“是啊！你刚刚看到小鱼了吧，我刚才就看你像我老乡。除了咱那块的，分部校园很少出产咱们这个品种的。”
“那岂不是我们这类人很抢手？”
“可惜了，现在人心不古啊！”
我们俩哈哈大笑，突然间就觉得是相识了很久的兄弟。
登了记，帮我领取了宿舍钥匙，告诉我刚来大学后要注意的事项还有杂七杂八的事情。我一直“嗯，嗯”的答应着，但其实，我都没有记住。
到宿舍的时候，他指着一张临窗的下铺和我说：“这是我给你预留的一张铺，靠窗阳光好，又靠近暖气冬天暖和，下铺比上铺方便。我当时还想给你留个上铺来着，看来这次还真得没留错，咱们这体格就适合睡下铺，要不然一翻身，下铺还以为地震了呢。”
“也对，要是产品质量不过硬，哪天床板坏了，把下铺的压成肉饼咱也赔不起不是！”
“你一说到吃的我就饿了，赶紧吧东西归拢一下，咱出去吃东西。”
“你也帮我这么久了。我也饿了，我刚来地方不熟，你找地方，我请客！”
“这第一顿饭还是让我请你吃好了。咱们家里那面有句老话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再说了，你刚来到这儿，怎么能不吃牛肉面？能吃辣的吗？”
“能。在家里就属我最能吃辣的了。我这个人无肉不欢，无辣也不欢。你没看到我脸上还这么青春着呢吗？”我用手指指脸上的青春痘。
他笑。“那就行。要不然你很难适应这面的饮食习惯的。”
出了校门左转右转，就找到了一家牛肉面店。我找位置，他去买面。回头问我：“正常？”
“加辣！”我满不在乎的说。
当我看到一大碗牛肉面摆在眼前，大块的牛肉，白色微黄的面条，翠绿的蒜苗，红色的辣椒油。我就口水直流。但当我吃过一口面，再喝了一小口汤之后，我的脸马上变成苦瓜型。
“怎么？吃不惯？这可是正宗牛肉面了，咱们家那面的都不够正宗。”
“不是不正宗，而是这个面实在是太辣了，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呵呵，你早说啊。我再去给你买一碗少放辣子的面。”
“别去了，我凑合吃吧，反正也辣不死。浪费了多不好。”
“没事，你不能吃我还能吃呢。”说完，他就去给我重新要了一碗面。
那天我的胃口不是很好，我们两个人仅仅吃了三碗面，还引来了旁边人敬意的目光。后来，我们都习惯每人要两碗面的。也再没有看到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后来就和刘小胖很熟了，他常常到我们宿舍来，和我们屋的兄弟混的很熟，我也经常跑到楼上他们的宿舍，和他们宿舍的人打成一片。
他打电话来是告诉我明天回来，让我去车站接站。
他也实习回来了，在老家那面一家很有影响力的报社实习。我一直都觉得他不适合去做新闻。一个太有良心或是太没有良心的人都不适合。在一个特殊的大环境下，就决定了有些事你要说却不能说的尴尬，也包括了不能说却想说的无奈。
闲扯皮两句，就挂了电话，没有煲电话粥的习惯。等明天他回来再聊也一样，和他一边吃烤肉一边聊天是最开心的了。
回到宿舍，兄弟们在连CS，因为一晃屏幕我就晕，于是就看他们打了一会儿。我看到克鸣连续被爆头四次之后，加以嘲笑和挖苦，然后拿着脸盆去洗漱。
洗面奶刚刚擦到脸上，走廊里传来“胖子，电话——”
有些无奈，就像是刚刚等到了蹲位，却有人大喊“出操点名了”一样的让人郁闷。
“谁来的？”
“好像是你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