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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跟着俺大舅过来的时候,熊叔正在一边用碱面搓洗着牛盘肠一边打发我去叫老黑晚上过来吃牛杂碎。我瞄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母亲和俺大舅,也没兴趣听他们和虎叔在商量讨论些什么事,蹦蹦跳跳的出了门,撒腿直接就奔老黑住的那三间大瓦房跑了过去。跑到地方,还没进院子我就闻见了炖野鸡的香味儿阵阵扑面而来,我抽了抽鼻子,咧嘴乐了,急忙加快脚步冲进了院子,进了院子我就看见了大开的屋门里正往外冒着阵阵稀薄的蒸汽,更夫站在屋外抱着一抱柴禾静静地往屋里看着。屋里老黑正围着炉子上的铁锅忙活着往里头扔花椒,大料,丁香,草果,葱姜蒜。我跑到更夫身边时,他低头看了看我,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抬头看老黑。我脚步不停地正要继续往屋里跑,他忽然低头问我说:“你老黑大爷挺好吧?”老黑给我买过糖,我觉着给我买过糖的都应该是好人,于是我刹住脚停下来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嗯呐,俺老黑大爷挺好的。”更夫就弯着眉眼笑了起来。“那我是不是应该跟着他走,蹲在山里守着他过一辈子啊?”他低头又问我。他这话问的毫无来由,我是一丁点儿都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只好仰着脑袋瞪着一双天真稚气的眼睛有些无知地呆呆望着他。“你在院子里傻站着干什么呢?炉子里的柴禾都要烧完了——”这时候老黑在屋子里喊。“来了来了,就来了——”更夫嘴里应着抱着柴禾进了屋,我急忙也跟着进去了。“呦——,这是谁啊?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稀罕人啊?”我一进屋老黑就笑着跑了过来,用两只大手捂住我的脸揉面一样团来团去的揉捏着。“俺熊叔让你晚上去虎叔家吃牛杂碎呢。”我在他亲昵的蹂躏下挣扎着努力地用被挤扁的声音呜哩呜噜地说。“是吗?你熊叔家的生活可真是好啊,整天都好吃的不断。”老黑说着停下揉捏我的手弯腰往炉子里扔了两根柴禾。“是啊,虎子和那个狗熊都挺有本事的,我本事没他们大,老黑你跟着我过日子可没那么多肉吃。”更夫坐在椅子上卷着旱烟说。“不怕,等咱们进了山,那些打猎的到护林所里歇脚的时候给咱留下的野物也多了去了,咱不愁没肉吃。”老黑笑咪咪地从更夫手里抢走了那支刚卷好的烟,叼在嘴角点着了喷云吐雾地说。“哦。”更夫手里卷着另一支烟应了一声,脸上也没啥表情,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因为有肉吃而显得特别高兴。至少我觉着如果我听到自己下半辈子不缺肉吃绝不会是他脸上那种没有表情的表情,大概我会咧着大嘴哈哈大笑,高兴地撒欢儿尥蹶子满地乱跑吧。我完成了传达信息的任务想离开却又被炉子上铁锅里发出来的阵阵肉香勾住了脚。“来,咱先坐下歇一会,马上肉就炖好了,炖好了咱就吃饭。”老黑很善解人意的把我抱起来说,然后他坐到椅子上,搂着我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偎在他的怀里。“还是有个孩子好啊,有个孩子更像个家了。”老黑抖着腿把我颠来颠去地弄着玩,边弄边说道。更夫瞄了我和老黑一眼,嗯了一声。“要不小豆子你跟着俺们一起进山吧。”老黑埋下头在我脸蛋子上亲了一口笑着说。“俺不,俺不滴!俺要虎叔,俺不和你进山。”我被他这一番话吓毛了,撒泼打滚地在他身上扑腾着想下地逃跑。“好了好了,逗你玩呢,不让你和俺们进山。”老黑笑着抱紧我说。我不依,还要闹,还要咧嘴哭,还要表示我对虎叔的一心一意忠贞不二。“啊,肉炖好了,咱们吃肉吧。”老黑忽然大声喊着。我立马把眼睛黏在火炉的锅子上不再闹着要走了。老黑噗嗤就笑了,更夫也呵呵跟着笑,边笑还边伸手过来轻轻摸我的脑袋。我知道他们在笑啥,笑就笑呗,他们笑他们的,我只想吃肉,肉那么香,我咋也吃不够。有肉不吃才是傻子呢。老黑把我放到椅子上,在我面前的碗里放了三块好肉。“小心烫,慢点吃。”他叮嘱说。叮嘱完我他又给更夫盛了一大碗肉,还递过去一个大白馒头。“今天的馒头蒸的真好。”更夫接过去馒头啃了一口说。“我每天的馒头都蒸的这么好。”老黑很认真地矫正他说。“是,你蒸的馒头一直这么好看又好吃。”更夫顺着老黑的意思又说了一遍。老黑就高兴地咧嘴乐了。乐完他自己也盛了一大碗肉坐下来吃饭,吃着吃着他扭头看了我一眼忽然对更夫说:“要不咱们领养个孩子带进山里吧?”更夫停下来把啃了一半的鸡骨头捏在手里寻思了半天说:“养多大的?太大的啥都懂了跟咱们不一心不好带,太小的没等把他养大呢咱们就撒手去见阎王爷了,咱们太老了,还是别养了。”“哦,也是,早知道前些年我就该趁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先养一个。”老黑埋头吃着肉说。“就咱们俩,也挺好的。”更夫小声说。老黑哈哈地大声乐了起来。“是啊是啊,光咱们俩就很好了。老陈你能这么说我听着心里头老高兴了。”更夫也跟着他乐完继续吃饭,吃晚饭我抹抹嘴上的油,抬腿就要走。老黑手疾眼快的一把拽住我。“小没良心的,吃完俺的肉甩手就走啊?”他把我抱进怀里捏着我的脸蛋儿笑着说。“我不和你们进山,我要回家找虎叔了。”我皱着小眉头很认真地告诉他说,说完就开始在他怀里扑腾。“不让你进山,在这陪着俺们呆一会。”老黑俩手紧紧地抱着我死活不撒手。我继续扑腾。“一会我给你买糖吃,买两斤!”老黑大声喊着。我立刻不扑腾了,我觉着在这多呆一会也没啥。“我要一斤奶糖一斤水果的。”我忍不住叮咛老黑。老黑答应着和更夫一起呵呵都笑出声儿来。这回我觉着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是不是有点太馋了?老黑把我递给更夫,起身收拾好桌子刷锅洗碗去了。更夫把我圈进怀里两只胳膊绕过我用两只粗壮的大手在我脸前卷旱烟。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是怎么把一小片儿纸,一小撮烟叶末变成一支前粗后细的精致旱烟卷儿。随后更夫就开始在我脑瓜顶上喷云吐雾。他一边抽旱烟一边开始唠唠叨叨的跟我说话,我心里只惦记着那两斤糖,也没留心他都说了些什么。只觉得那是一些嗡嗡嗡的低沉絮语。可是很奇怪的,我被他的这些唠叨絮语整的慢慢瞌睡了起来,后来我就在他怀里睡着了。我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我正躺在炕上,老黑和更夫在我身边还沉睡着。炉火烧得很旺,屋里很热,他们没盖被子,只穿了条小裤衩的老黑脑袋拱在更夫的肩窝上手搂着更夫粗壮的腰。更夫的下巴抵着老黑的脑瓜顶,鼾声悠长平和。我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想下地回家又惦记着老黑答应我的那两斤糖,夜长梦多,我还是很想能马上拎着实打实的两斤糖回家。于是我抬脚踹了踹老黑,想把他踹醒。老黑动了动,把脑袋在更夫的肩窝上来回碾了碾,哼唧了两声却没睁眼。只是把搭在更夫腰上的手往下滑了滑,摸索着把手伸进了更夫鼓囊囊的小裤衩,在里面轻轻鼓捣揉捏着。“老黑大爷,起来给我买糖了!”我忍不住扯嗓子喊了起来。老黑浑身一激灵,瞪着眼睛醒过来了。然后他打着哈欠把手从更夫的小裤衩里抽了出来。穿上衣服洗了把脸,又往炉子里添了几根柴禾,给更夫盖了条被子,才拉着我的手出门去买糖了。买完糖老黑抱着我把我送回了家,到家一看,俺妈已经走了,俺大舅趴在书桌上正在写东西,父亲虎叔还有熊叔都歪在炕上唠着闲嗑儿。老黑一瞧那阵势立刻也脱鞋上炕和他们凑成一堆儿了。我把两包糖藏好,也脱鞋爬上炕一头栽进虎叔怀里开始撒娇起腻。“过两天我就带着老陈回山里了。”老黑对熊叔说。“不在这边过年么?”熊叔有些惊讶地问。“嗯,不了,准备点年货俺俩就在山里过了。”老黑笑着说。“哦。”熊叔挠挠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老黑我和虎子要做生意去当个体户了。”父亲这时候兴冲冲的凑过去插话说。然后他们就围绕着有了钱以后都干什么这个话题胡吹乱侃开了。我嘴里含着糖歪在虎叔怀里也想了想。如果我有了钱,应该先冲到小卖店,阔气地买上它几斤奶糖好好地先过过馋瘾吧。虎叔陪着他们聊了一会就下地去煮牛杂碎了。俺大舅这时候放下笔,揉了揉眼睛伸了伸腰。“写好了么?”熊叔伸着脖子很期待地问。“嗯,写了一章,把环境,人物和故事的起因交代了一下。”俺大舅站起来踢了踢腿说道。“那我能先看看不?”熊叔小心翼翼地问。“好啊,看完了你给提提意见。”俺大舅很爽快地把一叠稿纸递给了熊叔。“写的我,写的我打猎的事儿。”熊叔一边嘿嘿笑着把稿纸接过去一边和老黑显摆。然后他就埋头用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的点着一行行去看,过了老半天他才看完,看完了他瞪着俺大舅直嚷嚷:“咋好不容易给俺找了个漂亮媳妇儿结婚才第二天就让狼给掏了啊?”“狼不掏你媳妇儿你能着急上火的进山去打猎么?你不被气昏了头能在老林子里迷路么?你不迷路能碰到鄂伦春族的小寡妇么?不碰见那个小寡妇你能进到部落里么?只有你进了部落我才能写部落里打猎的事儿,你在小说里就是个引子……”俺大舅胸有成竹似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你说我在小说里还会再娶个小寡妇?”熊叔被俺大舅唬的一愣一愣的。“差不多吧,不过那个小寡妇还有别的相好的。在鄂伦春的部落里男人不值钱,一个女人能有好几个男人。”俺大舅慢条斯理地说。“你听谁说的啊?”熊叔不满意地梗着脖子直嚷嚷。“他们之前一直是母系氏族部落啊。一直都是女人当家做主啊,男人真的不值钱。”俺大舅振振有词。熊叔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狗熊你这么生气干啥,不就是篇小说么,又不是真写的你。”老黑笑呵呵地按着熊叔的肩膀说。“我咋这么命苦啊,在小说里也不得安生。”熊叔一脸不高兴的哀嚎着。“你命苦个屁!有虎子在,你现在的小日子过得多滋润!”父亲在一旁喊着用大脚丫子砰砰直踹熊叔。“你个傻瓜蛋懂个屁!”熊叔骂着操起一个枕头往父亲脑袋上一下下猛摔。俩人在炕上滚来滚去的缠在了一起。俺大舅看着他俩摇了摇头,把稿纸摞好收了起来。晚上吃牛杂碎的时候,老黑回去把更夫带了来,海山跟着他爸也来了。“听说你把李铁匠他老婆的肚子给操大了!”父亲一见到海山他爸就抓着他喊。海山他爸的脸色沉了沉,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打着哈哈说道:“哈哈哈,是啊是啊,没想到我现在还有这个本事,不过她已经是我家里的了,以后你别再那么叫她了,你直接叫他弟妹吧。哈哈。”父亲狐疑地端详着海山他爸的脸来回看了看。“你还真喜欢上她了?”父亲很认真地问。“这不废话么!不喜欢我能把她接家里去么?”海山他爸搡了父亲一拳。“可她以前……”父亲话说了半截就被海山他爸打断了。“以前的事儿就别提了,过去的都过去了,过去就算了!”海山他爸摆了下手说。父亲又看了看海山他爸的脸,很真诚地压低声音说:“那孩子,几个月了?你能保证是你的?”海山他爸笑了笑。“应该是我把她接到家的前后怀上的,不过,是不是我的又有啥关系呢?大人我都接到家了,也不差个孩子,反正以后我会把他当亲生的养。不过她倒是说保证百分之百是我的。”“她的保证能信?她明明还和……算了,还说这些干啥,只要你拿定主意了就行,走吧,喝酒去!”父亲最后拉着海山他爸的手去酒桌上坐下了。我抓了一把糖塞进海山的衣服口袋里挨着他在离酒桌很远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虎叔切了一大盘牛杂碎放到了我们前面的方凳上。我陪着海山看他大口大口地吃着牛杂碎我一点都不馋,也许是这几天我肉吃的太多了吧,我希望能让海山多吃点,看他吃的那么香我就挺高兴的。后来酒桌上闹了起来,是父亲在扒海山他爸的裤子,便扒还边说要给大家看看为啥海山他爸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能生孩子。俺大舅就在一旁骂父亲下流低俗,父亲不理他,按着海山他爸继续扒。老黑他们就笑。闹了一会父亲又去扒老黑的裤子,结果更夫伸手拦着父亲让老黑逃脱了。“你爸真能得瑟。”海山吃完牛杂碎对我说。我撇了撇嘴。他是俺爸,他比我大,他再怎么得瑟我也管不着啊。幸好海山没再说什么,又带着我出门去捉鸟了。我们捉了三只鸟,后来又都给放了。这几天肉吃的太多,我对小鸟已经没兴趣了。捉完鸟回家,父亲他们都走了,熊叔有点醉了,正缠着俺大舅让他改小说。“他大舅,让那个小寡妇只有我这么一个男人行不?你要是说不行今晚上我就不让你睡觉……”熊叔倒在炕上抱着俺大舅的大腿说。“不行,这个设定是不能改的。”俺大舅一脸的大义凛然。随后他又拍着熊叔的大脑袋安慰说:“要不,为了让你心里平衡,我再多给你安排一个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