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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伯家里面有很多菜。因为昨晚做了很多，但我没有来。不过孙大伯今晚打算重新做。我说：“有剩菜就吃嘛，不吃坏掉了多浪费。”
孙大伯瞪着眼睛说道：“那怎么行？我请你吃饭，怎么能吃我昨天剩下的啊？胡闹！”
我一看他的神情，乐了，说：“没事儿的，都是男人，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我喜欢你，给你做点儿好的不行啊？”孙大伯说。
“行！行！客随主便！我不发表意见了！”我说完，懒散地坐在了沙发上。
孙大伯一个人开始张罗，而且一点儿都没有疲惫的意思。
不一会儿，张大伯从厨房探出头问我：“唐儿，你口重不？咸的能吃惯吗？”
我说：“嗯，行，我也是北方人，吃不得清淡的。但别太咸了就行，你平时怎么吃，我就随你。”
我看了看表，是下午三点多一点儿。因为是周六，所以就吃两顿饭了。
张大伯忙了很久，弄出了一大桌子菜。
我问张大伯：“这么多，加上昨天你剩的，怎么吃得了啊？”
孙大伯说：“你别管了，就把这顿吃好了就行。”说完，拿出了一瓶白酒。
我一看，是牛栏山！
张大伯嘿嘿一笑，说：“没啥好酒，这是我最好的了，喝一点儿，行不？”
我说：“那我怎么开车回家啊？喝了酒还是不可以酒驾的。”
“就喝一点儿，都不行？”孙大伯小心翼翼地问我。
“不是不行，是绝对不行！出了事不好办，而且我可注意这些了！”我说。
“那晚上就别走呗！给这儿住！”孙大伯试探性地问道。
“这……”我犹豫着。
“刚才去看电影之前不是说好的吗？说留下！”孙大伯看着我说。
“我没说过吧！我一直在考虑着。”我说。
“那就留下吧，嗯！怎么？嫌大爷家不好？大爷是农村来的，也没来几年，也什么都不懂，也没什么文化，家里也简单，你要是嫌弃，那就算了，大爷就不留你了。好歹你也是个主任。”孙大伯失落地说道。
我不知道孙大伯是故意这么说，还是心里真的这么想。但看他的样子，我觉得这不是演出来的。
我问：“您来北京几年了？”
“三年了！”孙大伯说。
“以前在老家？”我问。
“嗯，老家！东北，白城。吉林白城！”孙大伯说。
“您是农民？”我继续问道。
“嗯，呵呵，农民，假不了。现在家那头还有我的地呢！”孙大伯来了兴致。
“看起来不像！觉得您挺精神的。”我说。
“嘿嘿，我当过兵。后来退伍就回家了。当兵的时候和一个战友好过，后来退伍了，那战友回四川了。我呢，就回家结婚过日子了。然后一直到孩子考上大学，在北京找到工作，我才从农村出来，孩儿他妈有病，癌症，没享着福，唉……”孙大伯说着说着，竟把话题扯远了。
我赶紧打断他，说：“你才来三年，就在这里拉皮条！”
“嘿嘿，不是拉皮条，就是认识一些，然后他们都是卖的，一来二去就熟了。然后偶尔帮他们联系联系客户。”孙大伯又笑了。
“你呀！真是的，不闲着！”我说。
“我这不也是助人为乐吗？”孙大伯说。
“还助人为乐呢？要是扫黄打非，你不被牵扯进去才怪呢？”我说。
“没事儿，我不怕，不有你呢嘛！”孙大伯调皮地笑笑。
“我？哼哼，信不信到时候我第一个抓你！”我假装威胁着。
“嗯，抓我吧，你抓我，我愿意。”孙大伯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老头真就这么喜欢我吗？我呢？也真的喜欢他吗？
我问孙大伯：“你认识多少个出来卖身的人啊？”
“其实也没多少，很多人都不出来了。像我认识了两个年轻人，就不出来了。还有就是认识一些老头，他们还出来，偶尔也去给会馆打打工。”孙大伯说。
“会馆打工？”我问。
“会馆，你不知道？”孙大伯惊讶道。
“没你那么老练，我怎么能知道？”我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会馆就是按摩的地方呗，然后提供一些特殊服务。现在找老头的年轻人不少，所以就有些人开了老年会馆，给年轻人用的，据说都不少挣钱。”孙大伯说。
“我只知道一些像**人间这类的会馆，但像你说的这类，我还真没注意过。”我说。
“怎么？你想找老头？”孙大伯问我。
“嗯？当然不是啊，我现在连浴室都不去了。”我说。
“为啥啊？”孙大伯问道。
“为啥？因为那里太乱啊，我得控制住自己。”我说。
“嗯，我现在也不去了。”孙大伯符合道。
“你又是为啥啊？”我好奇地问。
“呵呵，因为你呗，我喜欢你！”孙大伯嘿嘿地笑着。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真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孙大伯做的饭菜和好吃，但和老王做的感觉不一样。老王的饭菜，给人的感觉是能上得台面的大餐。而孙大伯的饭菜，就好比是久违的家常饭。
孙大伯最终还是让我喝了一小杯白酒。其实这点度数和这点量，对我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但因为晚上要开车回家，我就没有再多喝。
吃完饭，时间还早，我对孙大伯说：“我在您这儿歇一歇就回家。”
孙大伯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别走了吧！我一个人也闷得慌，你留下来陪我聊聊天，我好也有个事情做。”
我笑，说：“没认识我之前您不也是一个人吗！”
“那可不是，我老伴儿没之前，我一直都有聊得啊。我老伴儿没了之后，我才逛逛公园什么的，今年才开始去的同志浴室。”孙大伯说。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一个孤独的老人对一个孤独的年轻人的邀请。孙大伯是孤独的，我也是。他喜欢我，我呢，虽说没有多喜欢他，但肯定也有一点了。像周末这样的日子，我们两个在一起聚一聚，聊一聊，喝点酒什么的，又有什么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孙大伯，他依旧满脸的愉悦。我起身，走过去帮他一起洗刷碗筷。说实话，这种感觉很惬意，但我离老王，似乎却是越来越远了。
那晚，我还是回家了。
尽管我很想留下陪着孙大伯，尽管我感觉我也有点喜欢他的意思，但我终究没有做。我总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儿，第一次都是下不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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