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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老李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老王明白,老李是在惦记孙子。老王问老李:“你小孙子多大了啊?”
“四岁了吧?挺久没见了!”老李听见老王问他之后,叹着气说道。
“你没偷着回去过?”老王问老李。
“呵呵,咋没回去过,回去也就是隔着挺远看看。近了的话,小孙子该看见我了。”老李说。
“其实我有时候也羡慕你啊!有儿子有孙子,多好,唉……”老王感慨着。
“那你儿子呢?我不信你没儿子!”老李对老王说道。
到目前为止,老王的确还没把自己的身世跟老李透露过。老李只是凭借自己的经验,推断过老王的一切,但老李又怎能知道老王的真实情况呢?
“呵呵,我儿子其实就在这屋呢!”听了老李的话,老王笑着说道。
“哼!别白话了!我咋没看见?”老李觉得老王是在跟他开玩笑。
“骗你做啥?我儿子就在床底下呢!”老王说。
“啥?”老李一听老王这么说,心里有点儿发毛。
“我说我儿子就在我这床底下呢!”老王说。
“不是吧?你可别吓我啊!我在这儿住上之后,晚上没少做噩梦,总是梦见一个小伙子笑呵呵的,然后没一会儿全身都是血!”老李说着,眼睛都瞪圆了。
“真的啊?”这回换老王有些发毛了。
难道是喜顺?老王心中想着。老头都喜欢信一些迷信,这没办法!
“那就备不住是我儿!他可能觉得你对我好,所以看看你!”老王叹口气,说道。
其实老李是开玩笑的,但是听老王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老王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他问老王:“你儿子在哪儿啊?不是真的在床底下吧?”
“我儿子死了!骨灰盒就在我床底下呢!”老王淡淡地说道。
“啥?”老李有些不太相信老王说的话。
老王没说话,这毕竟不是他喜欢谈论的话题。
“那你……就自己一个人儿?”老李问老王。
“嗯,就自己一个人啊,早就自己一个人了!”老王说,没啥表情。
“你可别忽悠我啊,我这回可是跟你认真的!你以前我都没问过你!”老李坐了起来,对老王大声说着。
“我说你激动个啥呀!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我是自己一个人,老伴儿早就没了,儿子前几年出车祸也死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在家呆着也是等死,所以出来干点啥。”老王解释着,但他没说自己是出来躲账的。
“不对!你要是真是这样,那你为啥带着儿子的骨灰从老家出来啊?你骗我呢吧?”老李来了兴奋劲儿,盘腿坐在了床上。
“我说你非要问个究竟啊?你就对我那么好奇?赶紧睡吧,明早还得早起做油条呢!”老王对老李说,表情略有不耐烦。
老李叹了口气,对老王说:“老哥哥,你就和我说说呗!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有啥可藏着掖着的。咱们认识也挺长时间了,住也住过了,你还有啥可瞒我的?”
听老李这么一说,老王也坐了起来,他对老李说:“我真没想瞒你啥,我跟你说得都是实话!我就是自己了,儿子死的时候没入土,一直在家放着来着,所以我出来就带上了。我怕放假时间长了,落灰!”
老王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也特别不好受。但是老李问了,他就得回答。人家对他掏心掏费的,他也得让人家知根知底儿才行吧!
“哥!那你老家……还有啥亲戚不?”老李问了一句。
“呵呵,没了啊,就自己一个人,死了都没人知道。”老王苦笑了一下。
“那北京呢?北京还有没有?”老李又问。
“北京?北京倒是有一个!”老王说。
“谁啊?在哪儿住?”老李忙问。
“在啊……在啊……在我旁边住!”老王说完,哈哈大笑。
老李一听,知道老王说的就是他。他一方面是觉得不好意思,一方面是觉得老王真是可气,都这时候了,还开玩笑。
老王起身,点了一颗眼。“你来不来一颗?”老王问老李。
“嗯,给我一颗!”老李也来了兴致。
老王又点了一颗,递给了老李。
“今天你儿子来,说说,为啥?”老王问老李。
“唉……不说也罢!估计是孩子没人看,所以想我了呗?”老李对老王说。
“哼哼!就这事儿?我可不信,你照实说!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来,保准里面有事儿!”老王说完,吐了一口烟。
老李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老王的话。他从床垫子底下拿出来一张小纸,给老王看着。
“啥?”老王接过来,看了看。
“彩票啊!中奖了!”老李说着,有些激动。
“啥?买彩票中奖了?中了多少?”老王问老李。
“呵呵,你猜!不是小数呢!”老李悄悄地说着。
“我猜不到,你说!”老王催着老李。
“这个数!”老李用手比划了一下,但因为手指头不够,比划了半天也没比划明白。
“哎呀你倒是说啊,别比划了!”老王看着有些眼晕,他催着老李。
“十四万!”老李趴在老王的耳朵边上说道。
“多少?”老王听老李这么一说,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嘘!小点声!半夜三更的!”老李皱了一下眉头,埋怨着老王。
“不是吧?十四万?”老瞪大了眼睛看着老李。
“嗯!刚开始我也不信呢,后来我核对了半天,才发现的!”老李对老王说着。
看到老李中了大奖,老王倒是有点嫉妒了。平日里老李的钱全用来买彩票了,他还觉得人家是乱花钱,现在好了,一下子就翻身了!早知道这样,自己也去买彩票好了。
“这么多钱啊?”老王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唉……所以那小兔崽子盯上我了!”老李有些无奈。
“他咋知道你中了这些呢?”老王问老李。
“我就不该总在一家彩票站买彩票!唉……”老李有些后悔。
听了老李的叹气,老王也苦笑了一下。本来以为老李得了钱能过得好些,没想到烦心的事儿也就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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