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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每次接到长海叔的电话,都有欣喜若狂的感觉,今天却没有,任由铃声在手心里奏响,只是看着一闪一闪的屏幕,看着“长海叔”三个字在屏幕上跃动。是审美疲劳逐日堆积造成激情降温了?是征途过于坎坷导致信心崩溃了?还是滚滚红尘现实残酷,正无情击碎我的梦想,转而连一次原本心安理得的正常交流,也变得举步维艰了?
在振铃声即将挂机的一霎那,我按下了接听键。
“叔?”
“阿清?”
“叔,是我!”
“阿清啊!你在哪里啊,在忙些啥呢?”
“不忙,刚陪朋友吃了晚饭,正走出饭店。”
我略一迟疑,决定还是不把茵茵生日晚会的事情告诉他,以免被他看出端倪,日后满怀热情地把我往茵茵身边推去。
“哦,宝啊,你咋三天没来医院看看叔了?”似乎略一迟疑,长海叔说出这句话。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非常非常清楚,今天是周五了,自从周二晚上分手后,我们已经有六十六个小时没有见面也没有通过电话。长海叔,我一直在想象你这三天都在干什么,你坐奔驰去看房子了?房子满意当场拍板了?你已经喜出望外急于筹划往后的新生活了?你惦记过我吗?如果有,为什么一直没有电话?想想当初我们每晚对着星空长谈,言语动容甚至不忘提醒一日三餐,而如今我故意冷落视作一回考验,你却竟然三天没有动静,直至今晚才发现事情稍稍有点反常?
我太执着,只顾激情飞奔,没有回头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跟上。也许,你根本就没有挪动脚步,我却误以为你一直如影相随。
“宝啊,咋不说话哩?”见我一直没有反应,长海叔有点疑惑。
“没有,叔,我在听呢!”
我已走到车边,打开车门。车内冰冷,喝酒后火热的身体猛地打了个激灵,随即嘘了口冷气。
“你冷了?外套穿了么?”
“穿了,叔!”
“没事来医院吧!叔想你哩!手机欠费停了三天,刚才徐阿姨送晚饭总算带了张充值卡,这才缴上费了。叔都急死了,开机就给你打电话,哪晓得你一直不接,嘿嘿!”
我恍然大悟,忙问道:“叔,你手机停机了?”
“嗯,前天打你电话就打不出去,你看我白天又走不开,只能托徐阿姨去买充值卡,徐阿姨前天忘了昨天又忘,这老太的记性真没办法!”长海叔满怀歉意地解释着,听这语气,活像一个孩童,在胆怯地向老师叙说事情的原委。
“叔,你想我了?”我心境大好,忍不住调皮地问道。
“傻话,三天没看见了,咋会不想?”
“真的想?”
“假的!嘿嘿,小孩子脾气!”
“叔,那我过来?”
“嗯,路上慢点。还有,老杨搬到普外1218病房了,在十二楼。”
“知道!”
心情瞬间晴空万里!长海叔一直在牵挂我,我刚才干吗那么悲观?在他的心里,我始终有着沉重的份量,我又何必老是去怀疑这个确凿的事实?
酒劲开始上涌,觉得脸颊很烫。我小心地驾驶着车辆,稳稳地向三院驶去。
刚拐入十二病区的走廊,就看见长海叔在尽头远远地向我招手。街道上寒风萧瑟,大楼里却暖意融融。长海叔穿着一件藏青色小翻领衬衣,外边套着浅驼色手工编织的羊毛马甲,竟然还打了条海蓝色斜纹真丝领带,一枚银灰色的领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精神抖擞,光采照人!我简直看呆了!那个芦苇滩里的捕鱼汉哪里去了?那个肌肉虬结的手臂上沾满泥浆的庄稼人哪里去了?多有气质啊,长海叔!如果今晚,我们去出席一个上档次的盛装晚会,你该有多出彩,我该有多幸福!
“看啥呢?”长海叔见我盯着他不放,憨厚笑了一声。
“叔,你哪来的这身行头?穿得像个领导似的!”
“噢,你说这领带啊?是徐局长昨天硬塞给我的,说这些天前来探望老杨的朋友多了,让我穿戴整齐些,给大家留个干净印象。”
我瞬间有点泄气,反驳一句:“原来是叫你做花瓶摆设?怕你穿得土气他家没了面子?我还以为是你自己的东西呢!”
“嘿呀,我也觉得戴着不习惯,脖子里掐得有点紧。要不先扯了,反正这个时候也没人来了!”长海叔说完,三两下就把领带和领夹取了下来。
其实这幅穿戴真的很精神,只是丑话先说了,我不好改口。要是只穿给我一个人看就好了!心里打了个小九九,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自私。
“叔,这几天想我了么?”我嘴里偷偷地问道,伸手搭住长海叔的肩膀,往自己这边一拉,壮实的身板紧紧贴在我的胸前。
“咋不想?想慌神了,嘿嘿!”
“骗谁呀?也不给我捎个信!”我抢白了一句。
“不说过了手机欠费吗?徐阿姨才走一个小时哩,说是陪女儿去看电影,不信你明天问她?”
“陪女儿看电影?”
“是哩,扔下饭盒就走的。宝啊,你脸色咋这么红,酒喝多了?”长海叔一边从我肩头取下沉甸甸的挎包,一边关切地问。
“喝了一瓶多,太猛了,头有点晕。”
“下次少喝点啰!你先进屋去,叔去医院门口给你榨点玉米汁醒醒酒。”
“不用,叔,喝点茶水就好了!”
“茶水哪能解酒?你急啥,先帮我陪着老杨,不就两支烟工夫,我去去就来。”
长海叔打开1218病房,里面有两张病床,一张睡着老杨,另一张空着。肯定是徐局长特意关照的。做干部的都这样,为了让自己图个清静,就通过关系不让别的病人入住。
老杨眯缝着眼睛,侧转着身子,深深陷在一堆蓬松的被褥里,没有动静。觉得口渴的厉害,就向长海叔要来他的茶杯。长海叔转身要去盥洗间把茶杯洗洗干净,我却不愿意,我就要喝你喝过的茶水,带着你的体味。
“嘿嘿,不嫌脏?”
“当然嫌脏啰!只怪口渴将就将就啰!”我故作清高,反驳了一句。
“你安心坐着,叔去去就来。”
“嗯,叔,我等你。”
房门在长海叔身后“咔哒”一声锁上了。我闻闻茶杯,一股淡淡的味道,是烟味,还是茶水味,有点分不清楚。
忽然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老杨翻了个身,正朝着我看。
“阿清啊,刚到?”
“嗯,刚到一会儿。”
“长海呢?”
“去买东西去了。”
说完,我站起身来到窗台前,远远地望望医院大门的方向。
病房里一片寂静。经过上次的一番谈话,我总有被老杨看穿的感觉,现在病房里就剩我们两个,我不敢面对老杨犀利的眼光,只能装出如无其事的模样,踱着步子,看着窗外。
伸了个懒腰,老杨安静了一下,然后和我说话。
“阿清啊,坐床边来。”
“嗯?”
“上次说起的事情,我昨天和长海讲了,你过来坐着,我和你好好谈谈!”
胸口开始狂跳。是因为酒劲发作,还是等待宣布一个不可预知的结果?我走向床头,慢慢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