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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的倔脾气一般人拗不过的。老宋对老王说：“咱们走吧，你就别再给哥哥添堵了，你这么要求，他还是不会出来见我的，而且让这些狱警看见了也笑话呀！”
“那也不行，哪有父亲来探监的，做儿子连出来都不出来的道理啊？不管之前有过什么过错，现在老父亲都过来给你赔不是了，你还想怎么样？”老王生气地说着。
老宋对老王说：“走吧，经理就给了半天的假，晚上要是有客人，还是要接活的。”
“接活？你给谁接的，还不都是为了他呀？你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最终不还是为了给他留着吗？”老王说。
老宋见怎么劝都劝不动老王，竟然独自一人开始抹眼泪。老王说的那些话似乎触碰了到了老宋心中最痛的地方。当年因为自己的糊涂而把儿子弄进了监狱，儿子现在对自己有恨，是可以理解的。可这一晃都好多年过去了，儿子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真的觉得活着都没意思了。
老王见老宋哭了，心也开始软了。他对老宋说：“既然你真的不见，那咱们就回去吧。我也是为了你好，也是……想你能见到儿子。咱们这么大岁数了，活着还图个啥呢？我是没啥可图的了，你有儿子，我就想，如果他见你一面，那你回去怎么也还有个奔头不是！”
老宋点了点头，他极少流眼泪。对于老王，他是确确实实把他当做弟弟看了。老王在这个北京城有两个老哥哥对他是真心好。一个是老宋，还有一个，就是正在到处寻找老王下落的老金。
其实对于老金的这个规律，很多老金的回头客都知道的。那就是每个月的第一天，老金领了工资之后就不接客了。其实经理也知道，但是他是个生意人，所以很多时候未免会有些不近人情。
老王和老宋回到楼里的时候，大家刚好都在吃着晚饭。老张见他们两个回来，问道：“今天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老宋说着。
“唉，没办法啊，谁让你当初把人家拖下水了呢？”老张说着。
老王瞪了老张一眼，对他说：“你还幸灾乐祸咋的？”
老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老宋：“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学起你的口气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其实下午探监的时候，老王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他一直都很想自己的儿子。人老了，怎么能不想呢？老王觉得自己和老宋是一样的，老宋是把自己的儿子弄到了监狱，而自己是把儿子弄到了地狱！
老张走到老王身边，仔细看了看老王，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老王叹了口气，说：“没有啊，就是觉得老宋去看他儿子，他儿子不出来，不应该！”
老张点了点头，说：“是啊，是不应该，都多少年了，老宋都好多年没见到儿子了吧！”
老宋对老张和老王说：“要在平时，没见着也就罢了，可今天没见着，怎么就能勾起这么多话呢？赶紧吃饭吧，万一晚上来了客人呢，我还得接客去。”
老张对老王说：“你们俩下午走了之后，客人都跑到我那儿去了，我都吃饱了！”
老王嘿嘿一笑，说：“好吃吗？”
“嗯，习惯了，还行，看你怎么个吃法。还有啊，每个人本身结构不同，出来的水儿的味道也都不同。有的甜，有的苦！”老张一边想着一边说。
老宋在边上对老王说：“你就别问了，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多恶心！”
“唉，好像你就没吃过似的，你吃的不比我少吧？”老张反讽老宋。
老宋看了看老张，说：“没有你吃得全面！”
晚上没有客人，老王自己躺在包间的床上静静地想着事情。今天去了监狱，他突然很想看看老宋父子相见的场景。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啊？老王遐想着，不禁拿出自己的儿子来做对比。会不会就像是喜顺活过来了一样啊？
老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在这样一间屋子里，没人的情况下睡着是太正常不过了。老王睡着后，在梦里就梦见了自己的儿子喜顺。
“爸，我很想你，我找不到你了！”喜顺对老王说着。
“对不起啊儿，爸没能保住你，只把你的相片留了下来。”老王对喜顺说着。
“爸，你现在都做些什么呢？”喜顺问老王。
“我……我……”想到自己做鸭子的事儿，老王难以启齿。
“爸，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儿呢？你做什么都不能去做这个啊？”喜顺愤怒地说完，一转身走开了。
“儿啊！儿！”老王叫着，坐了起来。
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老王下了床，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着想着，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儿啊，你是不是在说爸现在的工作不好呢？爸也知道，但是爸现在欠了别人的钱。如果不还钱，爸死不瞑目啊！等着，等爸把钱都还完了，就去找你，好吗？”老王自言自语地说着，不禁留下了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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