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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绪穿戴着一身齐全的护具,微侧着身,拳头一前一后地守在胸前,两腿也微曲着分开站稳,对林郁摆出一副标准的格斗准备姿势。
扬了下下巴,他对着同样穿戴着一身护具的林郁道:“来吧,就当是殊死较量,不用客气。”
林郁狠狠地盯了程绪一会儿,脚下缓慢移动,随即突然出拳。
程绪偏头,躲开冲着他眼睛过来的拳头,然后想都不想,直接挥臂去打林郁左前方的空处。
程绪的拳头正好撞在林郁随后击出的胳膊上,林郁吃痛,退了一步,程绪立刻迎上,右手接连又击出一拳,正中林郁左肩。
林郁晃了一下,站稳,抬腿踢向程绪。
程绪后退,两人一来一往地打了起来。
十多分钟以后,程绪突然叫停:“够了,够了,到此为止。”
林郁挥往程绪脸上的拳头生生地在他眼前停住,缓和了一下呼吸的节奏,林郁后退站好。
以手背擦去脸颊上的汗,林郁问:“怎么样?”
程绪很夸张的摇头,叹息,“差,真差!”
林郁虽也知道自己的格斗实在不算强项,却也没料到会得到程绪这样的评价,咬了下牙,他假装毫不在意,实际上却是很不服气地问道:“哪里差?”
程绪还是不停摇头,“哪里都差,无一处不差。”
林郁握拳,一字一顿的问:“具体呢?”
程绪背过手,装模作样地“嘶”了一声,露出一副将要训诫的样子。可话将出口,他又突然很正经地抱起胸,临时改了主意,很认真地问:“哎林郁你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格斗吗?”
林郁皱眉,似是觉得程绪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我想把格斗练好,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程绪摇头,“没什么不对的,格斗是基本。可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对这个太执着了点。好像比起其他的,你更在乎格斗技能,不是吗?”顿了一下,他继续问:“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在乎?”
林郁有些不耐,“没有为什么?按您说的,格斗是基本。只是想要练好基本而已。”
程绪翻了个白眼,“基本多了!”
林郁不说话。
程绪盘腿坐下来,看林郁还在他面前直挺挺地站着,就扁了扁嘴,招手示意他也跟着坐下。
等林郁坐好,程绪才很认真地看向林郁,肯定道:“不跟你说假话了啊,林郁,我对格斗有点排斥。所以呢,教你倒也行,但我想先问清楚,你真那么想练格斗吗?”
林郁挑了下眉,答非所问:“所以每次的格斗训练你才都交给莫北和徐曼带,而自己从不参加。”
程绪没想逃避训练一事会被林郁抓住,干笑了两声,“呃……那个……嘿嘿……”
“为什么?”林郁问。
“嗯?啊!”程绪含糊的应了两声后,终于还是轻声叹息道:“比起只是单纯的瞄准然后扣动扳机的动作,我想没有多少人会喜欢自己亲手杀人吧。虽然是同样的事情,但那种残留的……让一个人的生命从你的手上消失的触感……林郁你不会喜欢的。”
林郁直视着程绪,“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想要学。”
两人对视了半晌,程绪点头,“那好吧。不过这可是个大工程……”
林郁挑眉。
程绪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我不是说了嘛,林郁,你实在是太差了。”
程绪站起来,“第一,徐曼应该告诉过你们吧,特种部队的格斗技巧与常规部队的不同,要的是在最快的时间内消灭对手,所以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如果是徒手格斗,那攻击的目标只有三个:眼睛、咽喉、裆下。算算你自己有多少多余动作吧,林郁。
第二,忘掉以前学的所有招数,就向刚才你攻击我的时候,双段攻击没有错,可你的招式练得太熟了就很成问题。碰上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对手,一看你第一招虚晃的时候往哪打,不用想就能知道你下一拳要怎么出。还有,跆拳道、空手道、柔道什么的,绝对不要用,与意志坚定的对手对打或是被群攻时,绝对不要用腿踢,因为那样你很容易被对手弄到失去平衡。还有,无论是什么情况下,不要把你的背送给对手。过肩摔什么的,是很帅,但很可惜,它只在比赛的时候才有价值。”
看到林郁要反驳,程绪以手势止住他,插说道:“别去看徐曼怎么做,那小子最喜欢做不合格的动作,但他算是打架的天才,这个一般人没法比。”
林郁闭上嘴,程绪继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真正的生死搏斗不会像电影里演得那么长,往往不到一分钟就会结束了。所以心态和意志比技巧更重要。就像刚刚,我说我们俩要生死较量,可林郁你的拳头却还能在我的眼前收住。这不是你的控制力好,而是你根本就没明白什么叫生死较量。”
看向林郁,程绪道:“好了,基本的问题就这些。真想练的话,就先学着把你那些外行的动作去掉,然后再去想怎么提高吧。”
林郁本是很认真地听着,却被程绪的一句“外行”带出火气,他忍不住瞪向程绪。
程绪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林郁的脸,“这就对了嘛,真要练的话,怎么着也该是这个表情才对!”
稍稍地往后退了几步,程绪挑衅得冲林郁招手,“再来吧,按我刚才说的,把那些难看的动作都去掉。抬腿一百俯卧撑,背后被我打到一百俯卧撑,招式预先被我抓到一百俯卧撑,一直做到你再爬不起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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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郁任自己的身体被地心引力所支配,毫不控制地摔在椅子里。他向后仰着将头搭在椅背上,两腿叉开,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地摊在椅子上。
跟程绪练习格斗已有两周的时间,每天回来,都累得像是要虚脱一样。甚至不仅是累,全身上下,也没一处不感到疼痛。按照程绪的说法,想打别人先要自己被打,这样不仅是在练习抗打击的能力,也能更清楚地发现人体的脆弱之处。不管理论上怎么教,一个人只有自己亲身体验过,才会知道被打到哪里更痛。
就着实际上极不舒服的姿势,林郁闭上眼,几乎要在下一秒就昏睡了过去,如果不是王弼突然出声。
“嗯?”睁开眼,坐好,他同王弼同寝也很长时间了,可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平常除非必要,几乎是一句话不说。林郁看向坐在另一边椅子上的王弼,“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王弼冷笑,“我说你可真了不起,都已经转队了,却还能让程队长亲自给你单独特训。”
林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王弼却被他这轻慢的态度刺激得站起身来,冲到林郁面前,拽住他的衣领狠狠地瞪着他道:“什么意思?你一直都瞧不起我们是不是?”
林郁挑眉,觉得王弼有些无理取闹,“放开我。”
王弼又使劲地拽了林郁的衣领一下,几乎要把他拎起来,“就是瞧不起我们吧?从一队来的你很了不起吗?都调过来了,却根本不搭理我们,还让你的老队长亲自给你加训啊。可真是特别啊你,我看一队的其他人都没这个待遇吧?既然这样,当初干吗还特意调过来呢?留在原来的地方,有个这么优待你的队长不是挺好的吗?还调过来干嘛?啊?”
王弼从一开始就不十分喜欢林郁,虽然勉强住在了一个寝室,也挺多只能做到互不干扰。然而毕竟看不顺眼,又要每天朝夕相对,无以发泄的怒气越来越多。
而程绪训练林郁之后,因为程绪除格斗训练外,还要求林郁做大量的体能训练。这些训练量,甚至比之平日正常训练都要更大。所以林郁也就相当于是在每天做多余正常两倍的训练。因为吃不消这样大消耗的练习,林郁索性白天训练的时候保存体力,只求能跟上基本的要求就好。
然而这在旁人的眼中看来,就像是林郁根本不屑与他们一起训练,因而只在随意应付一样。
不过别人就算对林郁不满,到底训练结束之后也就忘了,可王弼每天跟林郁住在一起,看着林郁白天的时候应付以对,晚上却被程绪操得要死了似的回来,怒气一天天积累,终于爆发出来。
可林郁实在是被程绪折磨到只想闭上眼睛睡过去就算,根本再没有耐心去顾虑王弼的脾气。
他扭住王弼的手腕,强迫他松手,“再说一遍,放开我。”
王弼咬牙,“不放又怎样?”
林郁也被激起火气,一手拽着王弼的手腕,另一手直接挥拳,打向王弼。
王弼被他一拳打在下巴上,顿时也不管不顾,就要回击林郁。
房门就在这时,被突然推开。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扭头看过去。
大队长李一新站在门口,一脸怒容。他的身后还跟着二队队长周显。
两人赶紧立正站好,敬了军礼。
李一新背着手走进来,踱了几步,怒容虽消,脸却还是沉着,“我本来是想过来看看你们二队生活得怎么样的。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这种场面啊。行啊,你们,火气都挺大的嘛。要打架,跟自己的队友啊。”
周显瞪了两人各自一眼,赶紧凑前解释,“大队,”这个——”
李一新伸手打断他,突然微笑起来,“不用解释,我明白,军人嘛,都是闲不住的贱骨头。只要一闲下来呢,就可能火气特别大。没关系,这样的话呢……”他突然话锋一转,“你们听过栗色贝雷帽吧?”
三人都瞪眼看着大队。
栗色贝雷帽,没听过才怪。
上战例分析课时,俄罗斯的特种部队是讲授的重中之重,而只要提到俄罗斯特种部队,就不可能不提到“栗色贝雷帽”。
通常而言,俄罗斯特种部队最为外人所熟知的是“阿尔法”部队和“信号旗”部队,然而却是及到近年,俄罗斯才对外公布,在俄罗斯的特种部队中还有一群被称作栗色贝雷帽的人。不过,所谓的“栗色贝雷帽”却并不是任何一支成型的特种部队,而是俄罗斯特种部队中颁发给优秀者的特殊荣誉。
要想得到栗色贝雷帽,首先得是一名俄罗斯特种军人,其次还要通过一场极为严格的考核。
考核每年举行一次,共分三个阶段,只有顺利通过三个阶段的人,才会被授予栗色贝雷帽。
而在这三个考核阶段中,最有名的便是最后一个阶段的“地狱12分钟”。在这十二分钟里,所有参加考核的人都将面临四场徒手格斗,而他们的对手则是已经获得栗色贝雷帽的特种战士。因为在格斗中如同实战般没有任何限制,所以打掉牙齿、弄断肋骨、鼻青脸肿什么的,都已经算是经历过“地狱12分钟”后最轻的伤势。
可尽管要得到栗色贝雷帽是如此不易,但因为它代表了俄罗斯特种战士的最高荣誉,所以每年也还是有很多年轻的战士踊跃参加。
只是三人不明白,栗色贝雷帽又跟林郁和王弼打架一事有何关联。
李一新满意地审视了一圈三人不解的脸,揭开谜底,“我本来也就一直在想着,要办个跟‘栗色贝雷帽’差不多的比赛,来激励一下士气。正好,看见你们两个,让我下定了决心。我们不用像俄罗斯的栗色贝雷帽似的,还分三个阶段。我们只比一场,就是格斗。”
周显有些犹豫,“大队,”这……”
李一新不耐烦的回应,“还这什么啊?这个比赛就先从你们二队开始,办得好,明年就继续下去,两队同时参加较量。比赛的方法也很简单,分成两两一组,限时三分钟,输的下去,赢的留下继续比,一直比到只剩最后的一个胜利者为止。”
他顿了一下,继续,“你们二队不是一共四十五个人嘛,你不算,你当裁判。那就是比六场,其中有两场分别有一人轮空,直接晋级。每场三分钟,也就是十八分钟。给我看看,谁是你们二队的格斗王。没有问题吧?”
大队都已算得如此明白,周显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没有。
李一新满意地点了下头,看向林郁和王弼,笑道:“你们俩现在也不同急着打了,留到比赛的时候去打吧。”
他转头又看周显,“老周,把他们两个特别分开,最后一轮再让他们碰头。”
说完,李一新又把视线调回到两人身上,“你们两个要是都能到最后一轮,就在最后一轮打去。到时候谁赢了,我亲自给他颁奖。不过要是谁没挺到最后一轮嘛,就去给我写个三万字的检查送来。窝囊废没有在寝室里打架的资格,听明白没有?”
李一新高声提问,两人挺立大喊,“明白!”
李一新微笑,“男人嘛,本能的还是相信用拳头才能决一胜负,特种兵也不会例外。要争胜的方法当然有很多,比枪法,比速度,都行,可最后要是不用拳头打上一架,就不会觉得赢得彻底,那是骨子里对血肉相击的渴望,是这样的吗?”
王弼和周显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林郁却已老实点头。
李一新大笑,然后凑在林郁耳边,低声道:“让我看看程小子训练出来的人能打成什么样。嗯?”
林郁皱眉,隐隐觉得李一新这话里还是更加赞赏程绪的意思。
没料,李一新接下去就道:“想跟程绪争胜负,先成为二队的格斗王吧。”
林郁一愣,随即坚定地点头。
李一新满意地直起身子,插腰笑道:“嗯,我喜欢你这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兔死狗烹、欺师灭祖的劲头。好好干吧,林郁。”
林郁的眉毛抖了抖,这算是终于找着一位说话比程绪还不知是褒是贬的人了。
李一新雷厉风行,说要举办比赛,第二天就立刻通知了全军。
比赛定在通知后的第三天,要求全军出席,一队虽不参加,却要在一旁观摩。
霎时间,因为这突来的比赛,利刃整个的热闹起来。
比赛前夜,程绪对林郁的加训如常……
如常的按照原定计划在这一天加量。
脚腕上拖着两个汽车轮胎在操场跑了二十圈后,回到室内训练场进行格斗。
两周的训练过后,林郁的身上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来让程绪惩罚。但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却还是照做不误。
做完最后的一个仰卧起坐,林郁的腿已经开始打颤。
或者该说,从他跑完二十圈后,他的腿就已随时都在准备着打颤,现在是终于不听使了。
勉强将腿盘起来,自己用手按住脚腕,林郁对程绪道:“队长,您先走吧。”
程绪笑得一脸通透,走过来,踢了脚林郁,“怎么样?打颤了吧?我还在想你不能第一天这么训就这么快适应过来,一点反应也没有啊。现在终于露馅了吧。”
林郁白了眼程绪,“队长您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程绪嘿嘿的蹲下来,推林郁躺下,“倒着吧,我给你按摩一下,要不然你明天就别想去比赛了。”
林郁听话地俯身躺好,任程绪的手按在他腿上。
闭上眼,他将头侧枕在手臂上,正想放松,程绪的手就一巴掌打过来,笑骂,“臭小子别睡过去了啊你,我可是不会把你背回去的。”
林郁还是闭着眼,嘀咕,“你叫我,我会醒的,队长。”
程绪又打过来,“不行,你现在就给我醒着。”
林郁无奈,下巴搭在胳膊上,勉强地睁开眼。
没有焦距地看着前面,林郁为使自己不睡过去,没话找话地问:“队长,为什么你要我训练腿部力量?”
程绪揉着林郁的腿,“废话,当然是因为你的腿部力量太差了。”
林郁往后扭头,“真的很差?”
程绪肯定地回应,“很差,所以你才经常性地被绊倒。腿部在格斗时负责控制你身体的平衡,务要在小距离的快速移动间保持平稳,这是你在格斗时最好的防守。你真的是还差得远呢。”
林郁沉默了一会儿,程绪的巴掌又拍过来,“没睡吧你?”
林郁打起精神,“没睡。……队长……”
“嗯?”
“你这样用心教我,真的不怕我打败你吗?”
程绪笑,爬过来贴在林郁身边倒下去,“我不是说了吗,你还差得远呢。”
林郁轻轻地用鼻子“嗯”了一声。
程绪仰躺着看向天花板,“而且……我说过的吧,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们其实就算是任务的时候,也很少会用到格斗,可一旦需要,就肯定是生死关头。所以……就算亲手杀人的感觉并不好受,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活着……”
林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扭头看程绪,很疑惑似的问:“队长您什么时候说过‘不让我死’?”
程绪的脸瞬间绷起来,停顿了一会儿,他猛地坐起来,一巴掌打向林郁的头,“你也给我坐好,不许睡!”
林郁反驳,“我没睡。”
程绪踹他,“那就坐好。”
林郁很无奈地起来坐好,开口,“队长……”
程绪瞪他,“别说话。不是所有你累你困你饿的时候都有个人来陪你说话分散注意力的。记着,别在累的时候让你自己睡过去,因为那样最不容易醒过来。却要学会在精神最兴奋的时候闭上眼睛就睡着。这两点在长时间的野外实战中都是最重要的,平常就好好的给我练好吧。”
林郁看着程绪,静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我记得……”
“嗯?”程绪挑眉。
“在以色列……”他抱着他,在他耳边呢喃,我不会让你死的,林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