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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爸：算了，我买了很多菜，在家里吃吧。
毛红军：爸，跟着我这么多年您遭了很多罪，走了，找个好一点的酒店，如果你不希望很多人，就我们两个，我好好为您祝贺一下，要不我这心里很愧疚。
毛爸执意不去，做好了四菜一汤，毛红军打开一瓶茅台，爷俩坐了下来，毛红军端起酒杯：爸，儿子毛毛祝您老人家生日快乐！
毛爸哼了一声，二人干了，毛红军夹了一块鸡肉放到爸的碗里：爸，吃鸡肉，您多吃点。
爷俩边吃边聊，三杯酒下肚都有点晕晕的，毛红军：爸，今天真是双喜临门，除了您今天六十周岁生日还有一件天大的好事。
毛爸：这件好事跟我有关吗？
毛红军：当然跟您有关了，还记得七年多以前何飞那件事吗？
毛爸舌头有点硬：不……不要再跟我提这件事，提到这事我就不高兴。
毛红军在酒精的反应下显得面红耳赤：爸，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件事我一直瞒着您，说何飞出院一切都平安无事，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骗你，为的是不让您操心。
毛爸盯盯地看着毛红军，似乎等着下文。
毛红军说道：其实何飞送到医院的第二天就咽了气了，下午的时候我就去了公安局自首，我把事件的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的头上，我不想让您去坐牢，要是坐牢我情愿我去……，这个案子在公安局押了将近八年，今天终于了结了。
毛红军醉眼惺忪泛着一丝的哀怨和苦楚，继续说道：今天真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这八年来，我每天都提心吊胆，每天都惧怕公安局的传唤，这是我内心最痛苦的八年，压得我喘不过气，那种痛苦感受还不如自己坐牢，坐牢最起码有一个期限，三年五年我都认，好多次我到公安局申请顶罪都不给我这个机会……
毛爸脑海中千头万绪，迷离的眼睛眨啊眨的，出神地望着毛红军。
毛红军似乎睁不开眼，微闭着，继续说道：八年，漫长的八年啊，我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八年，人生最好的八年，漫长的……八年。
毛红军双手重叠搭在桌边，他低下了头前额贴到两只手背上，泪水潸然而下，打湿了手背，男人的泪，无声的泪。
毛爸长喘一口：毛毛，谢谢你。
毛红军从爸的嘴里很少听到他叫自己“毛毛”，也很少听到他说“谢谢！”，毛红军抬起头痴痴地望着爸的眼神，彼此沉默相视了几秒钟，毛红军说道：爸，您知道我多么爱你吗？
毛爸：知道。
毛红军：但是……你……从没真心地爱过我。
毛爸：知道。
毛红军微微摇撼着头：你不知道。
毛爸：我什么都知道……，你知道这八年来我为何不离开你吗？我去过医院我也去过公安局，我知道何飞早就死了，也知道你去为我顶罪，但是罪名还是我的，我们似乎都在领罪都在等候公安局的传唤，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我的病时好时坏，我希望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一个精神病，因为这样……我才能忘记所有烦恼，我之所以留在深圳没回沈阳，就是等着公安局的传唤，我不会让你为我顶罪的。
毛红军震惊了：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毛爸：我不想增加你的痛苦，你骗我是为了爱，我骗你，或许也是为了爱。
毛红军努力地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老师，爸，您让我好感动，八年了，能换来您这句话我觉得所有的痛苦都不是痛苦。
毛爸：毛毛，趁我大脑清醒，我说出心里话。
毛红军：爸，您说吧，我听着呢。
毛爸：我李垠不欠你什么，我是你的老师教你文化教你做人，你跟晨晨一样都是我的学生，八年前，你趁我当年失妻之痛神智失常把我从沈阳骗到深圳，我完全是为了晨晨一时糊涂才走这一步，我惧怕你跟晨晨乱搞毁掉前程，本打算舍身陪你一段时间我就回沈阳跟晨晨团聚，没想到犯病过程中神魂颠倒地去了荔枝公园酿下大祸，每次犯病走失都是为了去找晨晨，越是找不到晨晨越是浑浑噩噩，关于你去公安局为我顶罪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这八年来我一直观察着你，面对你的真情我常常为之感动，人心都是肉长的，八年了，你接受的考验也够多的了，最起码我能给你打个及格，我跟晨晨已经八年没有见面了，我的突然离去给晨晨一定留下了难以接受的伤痛，但是时间这么久了，说不定他已经忘了，认定我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如果他已经成家了，有了孩子，生活的很安逸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他也有了自己该有的生活，我也不再奢望再回到他的生活里面，或许时过境迁，一切都已经改变。
毛红军：爸，这是一场“爱的骗局”，希望您能原谅我。
李垠：爱的骗局！……毛毛，你毁了我所有曾经美好的梦想。
毛红军：爸，我真心对您说……对不起！
李垠：什么都别说了，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晨晨身上，我想他也会跟你一样为我去顶罪，但是这件事发生在了你的身上，很真实地呈现在我的面前，你做到了，我震撼了，你骗了我，我认了。
毛红军：爸，我知道当年不懂事，我错了，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