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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连日的阴雨天,好似让这个城市提前进入了寒冷的冬天。淅淅沥沥的雨下得人心里烦躁不安,早晚都必会有一次堵车,实在令人无奈。
这几天卢伟的事一直困扰着老刘,他的脸上始终看不到多少笑容。看着老刘这样,我心里也挺难受的。
傍晚开车在路上,路被堵了个严实。整条路上都排满了车,但都有序的等待着。我坐在车上看着老刘紧皱着眉头,双手轻轻握着方向盘,一直没有张嘴说什么话,这样少有的气氛实在让我透不过气。
“你明天回你出租屋住两天吧!”良久之后,老刘打破了沉寂。
“嗯?为什么?”
“我儿子明天放假了,回我这里住两天,然后就回他妈妈那里了。”
“哦。也对,是学生放假的日子了,看来阿兵也差不多要放假回家了。”
我转过头看着窗外喧嚣的城市,漫不经心的和老刘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很沉闷。
“那个……”我转过头又看着老刘,话到嘴边却又想咽回去。
“嗯?什么?”
“卢伟那边怎么样了?”
老刘听了,又转眼看着前面,用鼻子出了一口气。“没怎么样,他不愿意回去,但是他父亲那态度和语气,更是不依不饶啊!”
说着,老刘打开车窗,点上了一支烟,然后将整包烟递给了我。
老刘已经这么说了,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再往下问比较好。我接过烟抽出一支点上,便将那包烟放进车上的盒子里。
晚上回到家,俩人简单的做了晚餐吃了。老刘去冲了一把澡,然后便卧在床上看电视,而我则打开衣柜,收拾两件衣服准备带回出租屋。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感觉,涩涩的,酸酸的,自己想一想,却又实在说不清楚。夜深人静之后,我和老刘相拥着躺在床上,我埋头在他怀里,伸手环腰抱着他,感受着从他身上发出的温暖。
“如果卢伟走了,你会难过吗?”我打破夜的宁静,轻声的问道。
老刘作出些许的沉默,用鼻子喘了几口气,暖暖的气流扑在我的头发上。“我也不知道……”
“你会难过的吧?”我又默默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老刘翻了翻身,将我整个人抱进怀里,亲了亲我的额头。“小林,你别乱想,你知道我爱的是你,尽管我现在在为卢伟的事闹心,但是你应该了解的,我对他不是那种……”
“我知道的……”我用手轻轻的捂住了老刘的双唇,打住了他的话。
老刘笑了,在我额头亲了一口,微微的笑让我觉得很甜蜜。
“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好不容易啊!”
“嗯,是很不容易!你小子让我吃了多少苦?!”
“让你吃苦?我哪有那本事啊?!嗯?怎么着?听你这话好像很不乐意啊!”
老刘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掰着我的脑袋在他胸口揉了揉……
卢伟白天也都有来上班了,但是那种精神状态和注意力集中程度,真的是很不尽如人意,老刘见了只能无奈默默地无奈摇摇头,我见卢伟这样,心里也顿时很不是滋味。
我能体会到自己的自由受到约束的那种感受。逼着自己去按父母的希望做事,接受父母的安排去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这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父母是为孩子好,我们都知道,但是因此而去处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生活中,难免会深感落寞与无奈。
看样子,卢伟和他父亲还没有把事情谈妥,照这样下去的话,就离卢伟真正离开不远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的确是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这样说。
一早,我提着一个不算大的手提包,回到了我的那个出租屋,每次回来我都会有一阵莫名的感慨。这是我在厦门的“祖窝”,每次回来都会让我无比的安心,总感觉在厦门这个城市,就算没有地方容身了,这个地方也始终属于我……尽管这是我租的。
上次回来还是一个多星期之前,只是回来打扫一下而已。于是,我把衣物放好之后,又把屋子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出去了一天,回来的时候眼看就到晚上了,今晚的晚饭该怎么解决呢?好久没有一个人吃晚餐了。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阿兵的,难道这小子也放假了?带着疑惑我接了电话。
“嗨!老哥,干嘛呢?”电话里马上传来了阿兵活力十足的声音。
“没干嘛,看你老久没来给我打扫屋子了,回来把屋子打扫一下,正准备出去把晚饭解决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等着,我带点小吃一会去找你!在家等着啊!”
“啊?!你现在跑过来干嘛?你……”
话还没说完,阿兵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我看着手机一阵无语。看来这小子真的放假了,看看日历,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老刘的他现在应该跟他俄日在一起吧?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
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阿兵用钥匙自己开了门,提着一大袋的吃食乐呵呵的进来了。
“什么东西啊?那么大一袋。”我放下电视遥控器,起身走了过去。
“呵呵,你看,一打啤酒,还有一大包烧烤!”
我满脸无奈的看着阿兵,顿时抗议的皱起了眉头“你小子脑子进水啦?晚餐就吃这个啊!?”
“是啊!怎么了?”
“能吃得饱吗?这是消遣的小吃!你还把这个当饭吃啊?!”说完,我瞥眼看着他。
“嘿嘿,没事儿!实在不行你一会饿了的话,就自己再去买点吃的。”
俩人一带烧烤,一打啤酒,吃的也算乐呵。只是我觉得这是小孩吃的小零食,实在不顶饿。阿兵却吃的很尽兴,一袋子的烧烤我是不怎么爱吃,阿兵直接吃了大半袋。
“哥,我要出去了,今晚不回来住了。”阿兵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擦擦嘴对我说。
“不回来住了?你去哪?”
“跟朋友去网吧上网啊。”
“上一夜的网?”
“嗯,是啊!”这小子说的还理直气壮。
“你放假了?”
“是啊!行李还放在学校呢,打算过两天再回家,先玩两天再说。”说完,阿兵冲着我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去什么网吧,乱花钱!我电脑给你上网。”
阿兵顿时不高兴了,撇着嘴说“我才不要呢,我是要去玩游戏的,你那电脑和网速……”
“得了得了,想去就去,反正你一放假了我就管不住你!”说完,我便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阿兵顿时咧嘴笑了,背上挎包就冲出门去。
收拾完了,一看手表,才七点多一点。我泡了杯茶,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没什么好看的,顿时觉得百般无聊,没想到一个人的时候,没有老刘在身边,心里会这么空的发慌。
突然又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老刘的,我心里一阵惊喜,马上接了电话。
“小林,干嘛呢?”
“没干嘛,泡了杯茶,看看电视,没你在身边,感觉心里空的慌。”我实话实说。
“嘿嘿嘿!这下知道我的好了吧?”老刘得意的笑道,惹得我一阵唏嘘。
“吃饭了没?”
“吃了,不过……跟没吃一样……”
“啊?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啊?不陪你儿子啊?”
“我跟他准备出去晚餐呢,你也来吧。”……
今天的风真是一阵一阵的,还挺冷的。我打了车,向那家餐厅驶去。老刘让我跟他们父子一起吃饭,我真觉得不合适,毕竟是人家父子俩的晚餐,但是老刘却硬说没关系,他以前也经常带着儿子跟同事一起吃饭。
到了餐厅,老刘父子也刚刚到,我们碰了个面对面。他儿子去洗手间了,我和老刘便先坐下来点菜。
“我真觉得别扭,你非让我来干嘛?”
“怕什么?!我想你了嘛,你不是没吃饱吗,那就一起再吃一点嘛!”说完,老刘冲着我呲牙笑了笑。
不一会,他儿子回来了。这小子比阿兵还阳光,以前我有见过他,现在看来觉得又胖了点,但还是比不上他爸那体格……
“儿子,这位是爸爸的同事,叫林叔叔!”
“哦,你好,林叔叔。”
我顿时无语了,暗地里瞥了老刘一眼,转而又笑,“呵呵,别啊,我还没到30呢,比你大不了多少,叫我林大哥就好。”
这样一段晚餐,让我顿时觉得我和老刘产生了隔阂,有他儿子在,我什么话都不好说,只能谈谈工作上的事,这让我越发后悔过来吃着一顿饭了。同时,我心里也难受起来,我觉得我和老刘的关系,在他儿子面前,是多么的隐秘,当然这是必须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很见不得人似的。或许在他儿子的眼里和心里,老刘是一个成功而伟大的好父亲,他绝不会想到这样的一个好父亲竟然会和我有这么一段关系。
看着那一张天真,阳关的笑脸,我心里顿生了一阵负罪感,他那一声声的“林大哥”,更是让我满心的尴尬,却又不敢表露。
“爸,我看到家里衣柜里好多衣服啊!还有些看着不像你穿的啊,比你穿的衣服年轻很多呢!”
我和老刘瞬间石化,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就差浑身冒冷汗了。
“哦,之前买衣服的时候看到的,觉得还不错就买下来的,感觉我穿着能显得年轻些,哈哈哈,老爸也追求追求时尚。”
听着老刘的谎言,我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看着老刘父子俩,我的心顿时迷茫了,如果我知道我的父亲和别的男人……我简直不敢往下想。
晚餐结束了,老刘想开车送我回住处,被我拒绝了,他便只好和他儿子回家了。莫名其妙的一顿饭,让我顿生了满心的纠结。心里像是乌云笼罩一般,灰蒙蒙的,没精打采的回到了出租屋。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瞎想,但是那张可爱阳光的脸始终浮现在我的脑海。好不容易和老刘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但是一提到家人这个字眼,我就立即迷茫了。我是不是没事胡思乱想?是不是为这无谓的顾虑而纠结?
心情烦躁,掏出口袋里的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浑身摸索打火机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心里的那张脸,那张亲切而温暖的脸,想起了我最爱的亲人……
……
“你小子抽烟还越来越来劲了?!”……
……
“我跟你说不要抽烟,你就当耳旁风了是吧?!”
……
我嘴角一弯,独自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放下已经找到的打火机,将那支已经叼在嘴上的烟重新放回烟盒里。
老刘,是我多想了吗?还是我又牵扯了太多顾虑了?你儿子很优秀,很阳光,很可爱,你是个很成功的父亲,很好的父亲。就在今天,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或许轻,或许重……我感觉跟你在一起忽然间有了一种压力……
天色已晚,哈欠也一个接着一个了,于是关上电视机,把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准备睡觉了。却在这个时候手机来了条短信,又是老刘,问我有没有睡着。我微微笑了笑,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老刘却很久才接。
“怎么那么久?”我疑惑的问。
“手机调静音了,儿子睡了,我跑到阳台接电话的。”
“那么晚了,还发短信给我干嘛?”
“我刚收到卢伟的短信,他说……他准备回新加坡了……”
老刘说的清清楚楚,我听了之后,整个人瞬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