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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财旺,你……你出来做啥?这外面太……太冷,你还是快回屋去嘛,不……不要冻着……”鲁裁缝吱唔说。想先把财旺劝回屋去再说,他晓得财旺不可能会是陶太爷的对手,他必须要阻止这两个男人再次发生冲突,他要保护好财旺再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财旺叔一脸的怒容,双目直逼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陶天一。似乎想要开口大骂,但又没有骂出口来。涨红着脸,好像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强压住直冲脑门的怒火。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水,又狠狠的瞪了陶太爷一眼。上前抓起鲁裁缝的手转身朝着他的病房走去。老鲁是他赵财旺的人,他不许任何人再与老鲁亲热,尤其是他陶天一。
鲁裁缝本想停下来再对陶太爷说些啥,求陶太爷不要与财旺这个驴倔巴计较。但财旺劲大,拖得他不得不踉踉跄跄的跟着财旺往前走。
“哈哈,有意思!简直是太有意思了!鲁旭呀,你可要记住老夫刚才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陶太爷整理好衣领,摸着胡须哈哈大笑两声。但这笑声中却饱含着无名的怒火,因为他不能容忍赵财旺这样公然大胆的从他怀里夺走与他相好几十年的情人,在他的心中,鲁旭早已经归属他陶天一所有。
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晓得一件事的轻重缓急。他没有跟上去从财旺手里夺回鲁旭,而是拂袖转身走出了诊所。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赵财旺要回水生,在水生还没有回到他身边之前,他暂时还不想与财旺再次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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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一触即发的冲突总算是意料之外的平静了下来。
财旺叔不声不响的拽着鲁裁缝回到了病房,再不理会老鲁,只顾自己气呼呼的鼓着肚皮喘着粗气。鲁裁缝则红着脸尴尬的站在床前。
“老赵呀,我们……刚才并没有做啥……真的是没有做啥……是陶太爷找我说事呢……”鲁裁缝轻声解释,像是一个犯了错事的孩子。
“是!你们是没有做啥,要这里不是诊所,恐怕你们早就脱光衣裤上床快活了!”财旺叔有气,把脸朝在一边,看也不看老鲁一眼。
“哎呀,老赵,你这是成心在噎你老哥呢,老哥我是那种见谁就上床的人吗,我心里可只有你呢……”鲁裁缝讪讪的笑了笑,又觉得自己说得没有一点底气,他也不可能在财旺面前解释得清楚。毕竟是陶太爷搂着他亲嘴时被财旺抓了一个现行。
“说的好听!你心里只有我?那你还和陶天一亲嘴亲得那般火热?”财旺叔的火气一上来,声音就大得出奇。
“老赵,你小声点!你是要让全诊所的人都听到呀!”见财旺这大嗓门,鲁裁缝有些慌:“老赵,我哪里和他亲得火热了嘛,我……我……都是被他逼的呢,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他就突然搂住了我要亲嘴……”
“放屁!那陶天一他是拿啥逼你了?我啷个就没有听到你叫一声或是挣一回?要不是老子我上茅房时撞见,还不晓得你们会在那尕角里做出啥子见不得人的事情来!”
“老赵,你说话真的很难听,我又能和他做出啥事来嘛,我……我当时确实是反抗了,可是挣不开,再说了,这诊所人多,我又啷个好叫嘛……”
“好了!好了!你嘴巴会说,老子我说不过你,我只晓得你是我赵财旺的人,我不想看到你与别人亲热,尤其是他陶天一。如果你心里真的只有我赵财旺,那你就只能与我好,如果你更喜欢陶天一,那你就和他好算了,那你现在就滚出去找他陶天一去!你爱咋样就咋样,你和他亲嘴上床都再也不关老子的事了。”
“财旺,财旺,你……你……真的要赶老哥出去?你真的是讲的心里话?你……你……你真的不明白老哥我对你的心……”
“老子不懂你的心?那你啥子时候明白老子的心了?你晓不晓得你这样做是在拿刀子捅我的心,我赵财旺嘴笨,天生不会说啥甜言蜜语,可我晓得我喜欢你,我也只喜欢你这一个男人,我最爱的女人死了,陶天一已经抢走并害死了老子的女人,老子不想再看到他陶天一抢走老子的男人……”财旺叔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吼一般。
怕财旺的大嗓门招得人来,鲁裁缝赶紧用手捂住了财旺的嘴:“老赵,你说得对,我是你赵财旺的人,我也晓得你对老哥的一片真情,你只喜欢我这一个男人,老哥的心里也只放得下你这一个男人呢。可老哥也有老哥的难处,你也应该体谅到老哥的难处,我这就向你保证,就此一回,我再不与他陶天一来往了,今生今世我都只好好的爱你一个人……”
财旺叔不再理会老鲁,合衣钻进了被窝,用铺盖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头。
鲁裁缝在床沿上坐下来,用他那块洁白的手帕不停的擦着眼泪。一方面,他为财旺这个粗鲁汉子不能体谅到他的难处而难过而委屈。另一方面,他又因听到财旺的这一番真心表白而感动。财旺是一条粗枝大叶的汉子,但他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他选择爱的方式不是甜言蜜语,而是把爱深深的埋在心中。即便是他在面对香香那份刻苦铭心的情怀时,也只是为爱而默默的守候和祝福。
也许,真正的爱需要的不是表白,而是用心的去体会。只有真正相知相爱的两个人,才会真正读懂对方的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鲁裁缝更是对财旺爱得不能自拨。他爱财旺的憨,爱财旺的傻,他能从财旺每一个粗鲁的动作和每一句粗鲁的言语中感觉出浓浓的爱意。香香是财旺一生最爱的女人,那他就一定会是财旺最爱的男人。这句话财旺自己说过,他也能体会得到,因为他早就读懂了财旺的心,他与财旺的心早已紧紧的交织在一起。
“财旺,老哥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不?如果你还不相信,那老哥我就再对天发誓,如果老哥对你不是真心实意,如果老哥再做对不起你的事,那老哥我就喝水呛死,吃饭噎死,过河淹……”
“你毒誓个几巴毛,老子啥子时候要你发这样的毒誓了?你快给老子住口!老子不想听你这些乱几巴毒咒……”听老鲁发出这样的毒咒来,财旺叔猛的扯开蒙在头上的铺盖,坐起身来,紧盯着老鲁,似乎很是有气,然后又将老鲁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搂着老鲁的腰。
“财旺,你……你……”鲁裁缝被财旺这突然而粗鲁的举动弄得有些懵,回过神来,泪水早已淌满了他清秀的脸庞,抬起头深情的凝望着财旺,哽咽着说:“赵财旺,你……你这个傻货!你……这个憨货!你这个狠心的家伙!你明明晓得老哥对你是真心的,你也明明晓得老哥是有难言之隐的,你明明晓得老哥我这辈子再也离开你的,你为啥还要成心来怄老哥……”
财旺叔不说话,仍由老鲁的拳头雨点般的敲打在他的胸膛上。
“老赵,其实你应该明白,陶太爷到诊所来找我并非只是专门要与我亲热呢,他本是想来与你谈谈关于……”
鲁裁缝又住了口,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与财旺谈起水生的事情。便又说:“其实……其实陶太爷他是在成心气你呢,他是想从中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是眼热我们两好,他的目的是让你我分开,他想要独自霸占老哥……”鲁裁缝有些心酸,他想要尽力的去解释,他希望财旺能体会到他的苦心。
“他敢!他陶天一想要霸占你还得先看看我赵财旺答不答应,大不了老子再给他拼一回!”
“哎呀,老赵呀,你还是改不掉这个臭毛病,动不动就是找人拼命,老哥再也不许你找他拼命了,老哥希望你能就此与陶太爷把恩怨一笔勾销,就算是你们之间做不成朋友,但你也没有必要把他当成仇人,你们应该相安无事的处下去,你不晓得因为你与他之间的仇怨,老哥这些时间以来担了多少心,受过多少怕,时刻都提心吊胆,担心陶太爷对你下毒手,担心你受到伤害。虽然这回你与他之间整出这样大的事情出来,但老哥这下反倒是放下了心。因为一切都明了更好,经过这一回冲突,你晓得了香香并不是陶太爷迫害至死,陶太爷也晓得了你为他养育出了水生这样一个好儿子,还有你也从平儿口中晓得了香香的心愿,那就是她并不希望你与陶太爷拼个你死我活,而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将桃儿养大成人。”
见财旺不说话,鲁裁缝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财旺,接着说:“老赵,老哥我晓得你的脾气,你是天不怕地不怕,服软不服硬,心里受不下一点委屈,但你也应该自己想想,在这个过程中,你是不是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假如你是陶太爷,你会如何去处理这些事情?你也在陶家镇呆了十七八年了,你啥子时候见过陶太爷对别人有过对你这样手软?其实,如果你好好的再回想一遍这些事,你就会发现陶太爷并非一个无恶不作之徒,至少他对你赵财旺也算得上是忍让再三了……”
“放屁!照你说来,难不成他陶天一还真成了大好人了?难不成都是老子我赵财旺错怪了他?你处处为他辩解,你到底是啥几巴意思?在你的心中,到底是他陶天一重要还是我赵财旺更重要?”刚开始平静的财旺叔又猛的松开鲁裁缝的腰,扳着鲁裁缝的双肩,厉声的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