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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理解了贾胖子说的“有些事不是你现在能明白的”那句话,他把最执着的爱深埋在心底,在他做了这么多无奈和心碎的决定后,我却像个孩子似的在他身上无理取闹。
那些他曾说过的话,烙印般的刻在我的心里,我不敢想象这一年来,他背负了多少痛苦和失落,我只看见他苍白的双鬓和皱纹遍布的眼角,却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我的心里充斥着无限的自责和悔恨。
泪,流干了。我空洞着望着车窗外的一切,仿佛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就这么一直在车里坐着,有那么好几次,我试图从悲痛中挣扎出来,但都失败了。睁开眼睛,好像看到春风吹摆着贾胖子的衣襟,坏坏的朝我笑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端坐在炕头,歪着脑瓜儿,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我连一丝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些画面被搅碎,我连他身上的味道都能回忆起来了,淡淡的汗味夹杂着一些烟草的味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会长命百岁的…”我心里不断念叨着,像一个孤单的老人,嘴里重复着同样的话。
我开始不知所措了,更不相信崔昊的那些话,我打算寻找证据,来攻破贾胖子得病的谣言。
终于鼓起了勇气,拿起手机,按了贾胖子的手机号码。“嘟…嘟…”听筒里连续响了好久的振铃,却一直没有接通。
我挂了电话。
再拨一次,还是没有人接听。
放下手机,我呆坐在车里,良久。
“乔经理,你没事吧?”前台的女接待员隔着车窗,跟我打着招呼。
“没事,没事,我在车里坐会儿。”
“这那是一会儿啊,都到午饭的点儿了。”她笑着说。
我这才发现,办公楼门口已经不断地走出来了人,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大家陆续都去食堂吃饭了。
“哎,我这一想事儿啊,竟然都忘了时间啦”,我摇开车窗,礼貌地跟她说。
我没再停留,使劲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打着了车,缓缓驶进市区。
嘈杂的面馆内,一碗面,一碟腊肉皮冻,半只猪蹄。熟悉的店伙计挽着袖子,满身油渍,用爽朗的外地口音跟我打着招呼:“哥,现在咋就你自己吃饭了呢?
“嗯,自己。”
“那位胖哥好久没来了呢?”
“我替他吃。”
“哥,你真逗。”
“忙去吧。”
吃过饭,面馆旁边的烟酒店。
“老板娘,一包黄金叶。”
“好勒,不给你哥捎一盒吗?”
“他戒烟了一年多了。”
贾胖子啊,贾胖子,怎么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
办公室里,我在搜索引擎里搜关于癌症的信息,引申出来的都是“xx癌还能活多久”的页面,我立马就关了,因为,我不敢面对。我手里拿着那个打火机,仔细端详着,它发出幽暗的古铜色的光芒,我还清楚地记得贾胖子伸出胖手给我打火机那个画面,那天晚上的烟花像是个梦的开始,但也意味着谢幕。
周六,我窗帘都没拉开,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一天,只有撒尿的时候才踉踉跄跄走到厕所,滋滋地排个痛快。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拿出了一瓶白酒,自斟自饮起来…
自己灌醉自己,我觉得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深夜我从桌子上醒来,头痛欲裂,我吃了一片布洛芬,然后上床,接着沉睡到天明。
“这样不是办法。”睁开眼后我警醒自己,我似乎有点清醒了,整整一周,我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
我把车开到了贾胖子家的小区,找个距离他家楼门十几米远的位置停下,我看到他的车停在楼下,上面布满了一层灰,应该是很久没人开过了。言情小说网(ⓦⓦⓦ.9969ⓧⓢ.ⓒⓞⓜ)我就这样在车里,满怀希望地等着他下楼,过了一会儿,我下了车,又朝他家那栋楼望去,挨个窗户寻找,心里盘算着:“万一他在阳台晒太阳也说不定”,我开始在这栋楼转圈儿,一圈又一圈,每个窗户我都扫遍了,没有他的影子。
地上洒满了烟头,心中的焦虑和不安被无限放大,一年多没见的贾胖子,终于还是被我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