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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直充斥着汤书翰过世的噩耗，无法平息，几乎没有力气和心思再听贾胖子做出任何解释。
“贾铭下，你没有必要再解释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我太累了。”
“他借给我钱的事，你知道了。”贾胖子缓缓地说。
“不光是借钱的事，你们在你家楼下亲热的场面，我也看到了。”我本来不想再提他和崔昊的种种劣迹，只是这份心酸和委屈，让我不得不跟他想当面对峙一番。
“是啊，我欠他的，因为我没用，自己做手术的钱都凑不够。”
“行了，别再说了，你没钱我可以替你想办法，但你也不至于出卖自己吧？你把我当什么了，感情宣泄的工具？”
“对不起，晓虎。生而为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是一个不值得你付出感情的骗子，我死有余辜…”
“那天我喝醉酒醒来，本以为睁开眼能看见你，没想到你却在崔昊的房间里，你对他真是关爱有加，丝毫看不出来只是金钱往来的关系，你藏得太深了，贾铭下。”
对话戛然而止，房间里只有贾胖子喘着粗气的声音，但一点也不均匀，还略带着抽泣。
如果那天凌晨的对话，我再给贾胖子多留一份田地，也许后来发生的事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我知道，他不再说话的结果，就是默许了所有质疑，第二天的他，会跟我斩断所有的联系，我和他以后的日子，将会是形同陌路。
就这样，我们保留着心里仅剩的那份自尊，维持到了天亮。从我醒来的黑夜，到逐渐喧闹的清晨，病房里的灯一直没有打开，像是昏暗了一个世纪。
护士开门的声音，打破了死一样的沉寂。我一夜没合眼，我转过身，看了看贾胖子，他依然靠在那个狭小的椅子上，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绝望的看着窗外。
“乔晓虎，你终于醒啦。”护士惊喜得喊道。
我没有力气理会她，同时，她看到了蜷缩在椅子上的贾胖子，也同时跟他说：“大哥，您弟弟醒了，你也该回去睡个好觉了。”说完，护士拿出了体温计，熟练的夹在了我的腋下，开始给我简单地做体测。
“我不回去，我回去了，就再也看不见晓虎了。”贾胖子直勾勾地说。
“您这是哪里的话呀，病人应该没有大碍了，您在这整整守了三天三夜了，铁打的也都累趴下了，再不回去休息，您也病倒了。”护士接着说，然后开始在病历本上嘶嘶拉拉地写着。
“我早就该病倒了，躺在这里的本来就应该是我。”贾胖子面无表情，绝望地说。
“乔晓虎，你命大脱离了危险。当时送你到医院的时候，虽然把你抢救过来了，但是你的大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三天能醒过来简直是个奇迹，幸亏你哥一直握着你的手，给你讲故事，大哥真逗，在你面前手舞足蹈，跟讲相声似的。”说完，这个护士自己噗嗤笑出了声。
我双手抓着床单，眼泪早已划过眼角，淌进了耳朵里。
“大哥，您弟弟没什么大事了，再住几天院，把石膏拆了就能出院了，您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护士朝着贾胖子说到。
贾胖子一屁股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仿佛不是一夜没合眼，跟着护士就走了出去。
我已经泣不成声，老天爷啊，这一辈子的眼泪，我都为这个胖子流干了。
过了一会儿，贾胖子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挪进来了，他把手里的单据简单折了折，胡乱地塞进了裤子的口袋。
“谢谢你，等我出了院，我就把住院的费用还给你。”我哽咽地跟他说。
“你要是不介意，先腾个地儿，让我睡会，中不？”贾胖子一脸沧桑，仿佛已经没了力气。
我坐起身子，然后往床边挪了挪，然后示意他他躺下。
“扑腾”一下，他连鞋都没脱，整个胖身子一下就压在了床边，他像没了骨头，整个人瘫在一角，连一个字也没和我多说，便睡着了。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爱一个人有错吗？没错。
爱一个背叛自己的人有错吗？或许也没错。
刚才护士的一番话，让我又开始重新审视贾胖子的为人：一个身患重病的人，三天三夜没怎么休息，一直握着我的手想要唤醒我，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煎熬？
身边的贾胖子，散发着浓郁的汗味儿，这种味道虽然有些难闻，却着实令人踏实。他身上穿的黑色的T恤紧贴在身上，因为很多天没换过了，已经被他的汗浸透了很多次，隐约能看见几道汗水蒸发后的白茧。我小|ⓜ.9969ⓧⓢ.ⓒⓞⓜ|言情小说网|心地从他口袋翻出来那沓医院开的单据。
我仔细地翻看了每一页，加起来的费用一共是8万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