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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垠上完最后一节课从教室出来，一个女学生跟着他来到办公室，把一本书交给她，就在这时毛红军敲门进来了，李垠很惊讶：毛红军？
毛红军：李老师，您好吗？
李垠：还那样，找我吗？
女学生：李老师，你来客人了那我先回去了。
李垠：好吧。
女学生出去了，毛红军：噢，我回学校办事特意来看看您，好久没见挺想您的，今天来我要好好谢谢您，毕业分配时把我留在沈城才有今天，一直没有报答的机会。
李垠：听说你混得不错，你们那届学生中你是发展最好的一个，赚大钱了吧？！
毛红军：还行吧。
李垠：班不上了？
毛红军：班不上了，炒股票去了，上十年班还不如我炒股两个月赚到的，我要缩短奋斗历程争取四十岁就退休。
李垠：赚那么多！四十多岁就可以退休？
毛红军：未来我还要做股神，不靠力气赚钱，也不靠学历赚钱，而是靠钱赚钱。
李垠：股票是资本主义的东西，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行得通吗？
毛红军：这您就不懂了，股票是朝阳行业，绝对是未来的趋势，李老师，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今晚你有没有时间？
李垠：干嘛？
毛红军：我想好好请请您，想去哪儿玩玩休闲一下或者想吃什么您随便点，我要好好谢谢您这个大恩人，费了很大劲把我分配在沈阳，如果您下了班没什么事就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您是我的老师也是班主任，我跟晨晨关系那么好，你是晨晨的父亲也相当于我的父亲，以后我跟晨晨一起孝敬您，有两个儿子照顾，您应该是最幸福的老头了。
李垠听完心里一惊，他最担心的就是晨晨跟毛红军在一起，养成一种不正常的关系毁了晨晨的未来和前程，他跟晨晨在读大学的时候就暗传一些风言风语，说他们两个是那种关系，晨晨毕业八年了很少接触女孩子一直也不结婚，整天跟一些男孩子交往甚密，毛红军今天主动找上门来，还要跟晨晨一起做我的儿子，这可不行。
李垠：我有晨晨这么一个儿子就足够了，其他任何人我都不接受也不喜欢，你们都到了结婚的年龄，都该娶妻生子了。
毛红军：我不想结婚，我是先立业后成家，不急。
李垠：不急，都说不急，我看晨晨就是受到你们的影响，都不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
毛红军：李老师，你看看一谈到晨晨您就话很多，有些事情也不便在这里谈，下班跟我走我请您，找个适合的环境我们好好聊聊，你说什么我都听，好吧？
李垠：最近跟晨晨见面多吗？
毛红军：多，经常见面。
李垠：有一个叫佟鑫的你们很熟吗？
毛红军：熟，相当熟了，我们三个好的象一个人似的，我经常带他们两个出去玩。
李垠：你们三个在一起都玩些什么？
毛红军：这您就别问了，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您这个年龄层次的人说了您也不懂。
李垠：我有什么不懂的，你说了我就懂了嘛。
毛红军：哈哈，有些事情说了您也不懂。
李垠：你们一般到哪种场合？
毛红军：如果您真的想知道，我今天带您去，我们一起做什么玩什么你自然就一清二楚了，也让您好好享受享受。
李垠心想：他们三个一起出去做什么晨晨回家不管我怎么问从来不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跟毛红军去，看看他们在一起到底干些什么。
李垠：行，既然你诚心要请我，那我跟你去，你们在一起玩什么就带我玩什么。
毛红军：行，太好了。
李垠：什么时候去？
毛红军：现在就去吧，我开车拉着您。
李垠：买车了？
毛红军：是啊，晨晨、佟鑫都坐过我的车，就您还没坐过，走吧。
二人出了办公室，下楼，坐进车里，拉着李垠直接去了大卫营；大卫营，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是沈阳最新潮、规模最大、环境最奢华的桑拿洗浴休闲中心，都是一些有钱的老板出入的地方，请客吃饭、招待商家、洽谈沟通、休闲娱乐、客人留宿等等服务一条龙，是李垠这个层面的人很少去光顾的，一晚上下来消费不菲，在李垠这个知识分子的心里是个不大雅观、不太正统、趋于生活糜烂的地方。
李垠一进大门就看见一尊仿真的《大卫》雕像；大卫雕像是米开朗基罗的著名作品，大卫是圣经故事中的经典人物，从小容貌俊美，机智勇敢，当非列士部族侵犯他的家乡，以色列城池受到严重威胁时，牧童出身的大卫挺身而出，用放牧时打死过狮子和熊的投石机把非列士的头领歌利亚杀死，大卫以他的赫赫战功，受到人民的拥戴，成了以色列最年轻的军事统帅，前人在塑造大卫时，常采用他取胜时的情景，米开朗基罗独具匠心，塑造了一个怒目而视，准备战斗的全裸青年。
一进门就立着一个全裸的青年雕像，李垠自己都不好意思正眼去看，心想：现在的人真是大胆，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正经地方，这尊雕像放在展览馆里是一件了不起的艺术品，放在这里就是暗示客人这儿是一个低级下流的场所，其实《大卫》是文艺复兴人文主义思想的具体体现，它对人体的赞美，表面上看是对古希腊艺术的“复兴”，实质上表示着人们已从黑暗的中世纪桎梏中解脱出来，充分认识到了人在改造世界中的巨大力量，米开朗基罗在雕刻过程中注入了巨大的热情，塑造出来的不仅仅是一尊雕像，而是思想解放运动在艺术上得到表达的象征，作为一个时代雕塑艺术作品的最高境界，《大卫》将永远在艺术史中放射着不尽的光辉；李垠的理解不是这样的，完全是那个年代一位知识分子的思想认知，他感到来这的人都是奔着大卫雕像这个西洋景才来的，李垠感到毛红军已经被西方资本主义同化了，包括他炒股票和出入的这种场所，据史料记载米开朗基罗本人就是一个同性恋者，中国人对同性恋的探讨也是源于西方国家的思想意识，李垠看着毛红军像个阔佬一样大摇大摆地在前面走，心里为他一阵担心，而最实质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晨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