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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崖壁上一路下来,继续往峡谷深处前行。王建军说里面还有处地方叫千泪泉,也是非常有名的景点。
高升平听了笑说到多半是有什么爱情悲剧故事,才有人附会了这千泪泉的名称。王建军指了高升平的鼻子说你小子又知道,不过的确是有这么个故事在里头。
原来以前这里是古代的龟兹国,别看现在戈壁沙漠,古时候那可是森林河流遍布。有天国王的公主出门打猎,路上蹩了脚被一个小石匠所救,两人有了感情想结婚生活在一起。国王想拒绝但又不想伤了宝贝女儿的心,于是要求小石匠在这山间凿出一千个礼佛的洞窟,完成后就可以把女儿嫁给他。本来国王想着这是凡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那小石匠废寝忘食,短短三年间真的凿出了999个洞窟。但在凿最后一个洞窟的时候,却因过度劳累,吐血身亡。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自己打扮成了最美的新娘子,去到山谷中抱着小石匠的尸身痛哭七日,然后气绝身亡。她的眼泪浸透了这座山谷,从此之后山谷中泉水汩汩,千年不绝。人们都说是公主悲伤的眼泪在流淌了!
王建军充满感情地讲完了这个故事,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对人说起这个传说。常年在文化局开车负责接待的他,对这个故事的确耳熟能详。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对高升平说起这个故事,他却多少有了些难言的心绪。
高升平在一旁听了却并无特别的感触。这样的故事在民间传说中一大把,情节的起承转合都没有新意。所以王建军讲完后,高升平只是嗯了一声,并未注意到王建军情绪的变化。他独自沿着木质栈道往前走了好一段,发现王建军并未跟上前来,回头见王建军还站在刚才说话的地方,遥望着山崖上鳞次起伏的洞窟,一动未动。
王建军的隐忍,高升平历来是知道的。但他隐忍未发的心事深处,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高升平却历来不敢去揣测和询问。高升平总想着自己这一生,走了最艰难的一条人生路,所以并不奢望有人一路相伴。即便是张海波,也是由他来去自如,未曾有过刻意的挽留。如今来到新疆,也是为了终结自己那点私密的心思,就此与王建军别过,人生前行路上各自安好。所以此时对于王建军的异常,高升平只是从远处百般感慨地望着他,心想军哥原来你也是情感丰富的人啊。
等了两分钟王建军回过神来,见高升平已经走远,颇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打了招呼,赶紧快步追上前来。高升平笑问到军哥你是不是想起啥子过往情事,所以心有感慨。王建军埋头笑笑说没得啥子事情,就是想起小时候妈老汉带自己来这边耍的时候的场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高升平听了颇有感触,说到军哥你当年离开成都的时候,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娃娃。现在你看,我们两个都是大叔年纪啦。
王建军听了这话,忍不住笑着戳了戳高升平鼓起的肚腩说到,你娃儿就是这个肚皮太大了,否则细皮嫩肉的,还像个小娃娃一样。
高升平听了面色大囧,说到军哥你这门说我我可不服气哦,我哪里像个小娃娃嘛。
王建军抬手摸了摸高升平的头,故意调笑着说你哪里都像个小娃娃。
说完,王建军继续领着高升平往峡谷深处走去。高升平跟在他的身后,心中颇多触动。刚才王建军摸头那一下,又让高升平想起小时候,王建军仗着比自己高,每当两人起了争执,总是轻揉自己的头,劝告自己不要生气。没曾想多年以后,在这陌生的边疆西域,人到中年的高升平又被王建军以如此熟悉的故旧方式来调侃,小小动作里蕴含着的亲密与回忆,令高升平感慨万分。但他在心潮涌动的时候,不停地提醒自己要冷静。这一条路如今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不能再出任何岔子。看着自己爱的人走向人生的美满幸福,这何尝不是对过往回忆最好的纪念?
心心念念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峡谷深处。高升平见三面都是巨岩绝壁,正前方岩壁凹进去的地方,潺潺地流动着细小的溪水,心知这就是千泪泉了。此时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此处游览,王建军回头招呼高升平,告知他可以在此处许愿,据说十分灵验。
有了刚才的经验,高升平不敢再有怠慢,赶紧随了王建军上前,站到岩壁阴凉处。那岩石下丝丝凉气袭人,端地十分舒服。王建军已经站定,双手合十,虔诚地开始祈祷了。高升平也赶紧学了他的样子,双手合十,把自己零零碎碎的心思归纳出来,总不过母亲身体健康,王建军生活幸福,还有就是张海波事业顺顺利利。待睁开双眼时,见王建军还闭着眼睛在祈祷,嘴角微微蠕动的样子,仿佛有说不完的心事要倾诉。高升平知道他虔诚,所以静候在一旁并不催促。待王建军睁开眼来,见高升平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这才略有尴尬地说刚才多想了几件事情,所以耽误了时间。
高升平笑问到是什么事情要许愿如此之久,王建军正要说出来,高升平却及时地阻止了他,说军哥你要是说出来愿望就不能实现了。王建军嗫嚅着,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两人在附近再转了几转,看时间也快中午了,于是出来开车返回拜城。
一路上两人许是疲倦了,都不太说话。高升平自己觉得终于放下了一件搁置许久的心事,如今等着见证完最后的婚礼仪式,与王建军这一遭相遇,也就没太多遗憾了。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的牵挂不舍,但成都的生活才是自己未来的重心,张海波也是一个值得信赖和依靠的恋人。人生虽不是得偿所愿,但终究比常人,可是幸福幸运得多了。
中午不到十二点,车就回到了王建军的新房子楼下。两人上楼后,家里依然是一大群亲戚朋友聚集着在一起恭贺。但这次有了高升平认识的人,那就是王建军的妹妹王建梅。两人上次成都相见,当时正值老高重病之时,王家兄妹来得突然,建梅也走得突然,所以并没有多聊几句。今天再次见了,自然也是十分亲切。
高升平见建梅比上次成都见面的时候放松许多,应该是因为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所以比老家四川更为自在,与高升平聊起天来也是侃侃而谈,不过言说之间都是用普通话罢了。
两人说起第二天的婚礼,建梅说还是应该好好办一下。虽然父母都已经去世,但父母的一些老朋友还健在,过往对王家兄妹也很多帮助,现在应该要对大家有个交代。
说完她又指着正在逗弄孩子的王建军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