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爬起来喝水的谢景迪溜进熊浩然的办公室,发现他果然还在对著一大桌的资料和照片,眉头紧蹙地研究今天刚接到的案子──这情形,这气氛,这神情,啧啧啧,简直跟五年前一模一样。
“浩然,休息一下嘛,你这麽拼命,我看了很惭愧的。”
“休息过了。”熊浩然头也不抬,语气很敷衍。
“骗鬼呢吧?”
“你要说你自己是鬼我也没有办法。”
“哎,跟你共事真是没有成就感,什麽事情你都抢著做,脑筋转得又特别快,别人根本就跟在你後面等结果。”谢景迪敲敲桌子:“明天起来再看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案子,好歹信任一下你的搭档好不好。”
“不用,刚有点头绪。”熊浩然想都不想地拒绝。
谢景迪不是第一天认识熊浩然,自然知道他就是这个牛脾气──开玩笑,刑警队的楷模精英可不是这麽容易当的。
不过,他这种凡事亲力亲为,只顾著自己往前冲,完全不把搭档放心里的态度,著实让人很不爽!
“老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再缺钱花也不用打英烈基金那笔巨款的主意吧?”
“……”
“啧啧,你看,眼睛都熬红了。”谢景迪凑过去,突然一拍脑袋:“哎对了,我今天一直想问你都没找到机会,早上你刚上车那会儿,在电话里冲你大吼大叫那谁啊?”
“……”
“连何支都好奇诶。”
“……”
“好吧,全车的人都很好奇……”
熊浩然顿了顿,放下手里的资料,似乎想到了什麽,严肃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谢景迪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惊恐地瞪著他的脸:“喂,我知道我这几年帅了很多,可也不是你能觊觎的,这个表情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啊,恶心死了快收起来!”
熊浩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你在说什麽?”
“我说你不要用这种肉麻的表情看著我!”
熊浩然沉默片刻,揉了揉额角,说:“不好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起了其他事情而已,你少自作多情,滚回去睡觉,不要影响我工作。”
“哦……嗯,动不动就赶人,这才是我熟悉的你……”谢景迪点点头,拎著杯子就要出去,突然又站住,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满脸兴奋:“想起了什麽啊?是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吗?到底什麽人啊?”
熊浩然抄起桌子上的卷纸筒,狠狠地甩了过去。
谢景迪一把接住,嘿嘿淫笑著逼近:“老熊同志,看在咱俩认识快十年的份上,坦白坦白?”
熊浩然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飞快地翻著现场记录,板著脸说:“我说了,不要打扰我。”
“来嘛来嘛,跟好兄弟分享一下!”
“走开!”
“……发脾气了?看来想到的也不是什麽好东西啊……”谢景迪若有所思地摸下巴。
熊浩然怒了,抓起厚重的文件夹往谢景迪身上扇过去:“你再影响我工作我明天就让何支把你弄回打黑大队去!”
谢景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哎哟了一声,捂著胳膊,双目含泪:“你,你竟然敢打我,你变了,你不是以前的老熊了!我要跟你分手!”
然後,谢景迪迈著小碎步,伤心地跑出了重案大队办公室。
熊浩然面无表情地参观著他精湛的演技,继而扬声说:“谢景迪,有本事你明天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不要!明天我就跟你一笑泯恩仇!”谢景迪带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熊浩然笑了笑,整理好资料,破天荒地在大案当前的时候,发起了呆。
向扬远大概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继续失眠。
作为一个工作繁重,明天还要下街道去登记暂住人口的社区民警,失眠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啊。
于是,他觉得有必要找一件有助於睡眠的事情来做做。
电视里的专家建议,要多散步,向扬远脑子一闪过这个念头,二话不说掀开被子,换了套运动服,踹了钥匙和零钱出门。
──专家建议的,应该是在正常人类出门活动的时间多散步好吗?大半夜的向警官你这样真的不吓人?而且散步就散步,带零钱是为了……?
很快向警官的行为有了答案,带钱就是为了散步的时候看见出租车,可以顺手拦下,坐上去,说,麻烦去XX花园。
──既然熊浩然那个混蛋不来找自己,那自己过去找他总可以了吧?作为一个男人,自己偶尔也可以展现出有修养有胸襟的一面啊!向扬远想。
不过,半夜三点这个时间,向警官你果然是很有诚意呢……
师徒俩在路边等了快十五分锺,望眼欲穿的结果,别说出租车,连只老鼠都没有经过。
熊浩然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盯著向扬远,而向扬远则自动自觉把“因为大半夜任性地跑过来害熊浩然陪自己等车不能睡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心虚得连脑袋都不敢抬,打着哈哈说:“没想到这边挺偏僻的……”
熊浩然好笑地一掌招呼上他的後脑勺,然後停在上面顺势揉了揉,说:“走吧,我骑车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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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ẂẂẂ.YanQingCun.Com];向扬远矫情地说:“太麻烦了。”
熊浩然挑眉,转身就往大楼里走:“那你自己慢慢等,我困死了要睡觉。”
话音未落,就被人一把揪住了衣服。
最後,熊浩然骑著拉风的摩托车招摇过市,把宝贝徒弟给亲自驮了回去。
进门以後时针刚指向五点,向扬远翻出毛巾让熊浩然洗脸,说:“还有两个小时,赶快睡睡吧。”
熊浩然上下眼皮快黏在一起,伸长脖子非常不要脸地说:“你来。”
向扬远竟然没有把毛巾扔他脸上或者对他冷嘲热讽,二话不说去洗了毛巾,然後在他脸上用力地擦啊擦。
“行了行了行了,脸都要被你洗没了。”熊浩然捏住向扬远的爪子,在他鼻尖上胡乱亲了几口,就呵欠连天往卧室里去了。
第二天清晨,闹铃刚响向扬远就醒了过来,想到身边还躺著一个严重缺觉的人,他当机立断按掉闹锺,让卧室恢复安静。
回头看看熊浩然,那家伙果然还睡得很沉。
向扬远突然来了兴致,借著窗外的晨光目不转睛地打量他,又忍不住伸手摸他下巴冒出来的些许胡茬。
指腹上刺刺的触感,撩拨得他想笑,心底暖意融融。
过了一会儿,熊浩然的眼皮动了动,醒了。
意识到向扬远在做什麽,他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又出现了惯有的戏谑:“干嘛,一大早调戏我,不怕我生理不适吗?”
声音低沉,还有点沙哑,性感得要命。
向扬远笑著拍拍他的脸,说:“所以我把闹钟调早了啊。”
熊浩然一愣,很快领会到了话里的精髓,翻身压住他的肩膀:“想跟我大干一场啊?那怎麽不早点叫醒我?”
向扬远揉了揉他眼下的淡色乌青,说:“看你睡得沉,不敢叫。”
熊浩然笑著,把昨晚随便翻出来
(言情小说网:www.♋♋xs.cc)当睡衣穿的T恤抬手脱下,俯下身色情地咬著向扬远的嘴唇:“乖徒弟,你这麽乖,真是让我不忍心不蹂躏你啊……”
向扬远专心致志地和他接吻,对他的威胁只是敷衍地哼了哼。
唇舌交缠的声音湿漉漉地清晰可闻,伴随著粗重而撩人的喘息,让人脸红心跳,又忍不住想更进一步地做点什麽。
──真是,屋外天光大现,屋内春意正浓啊……
等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快迟到了,向扬远叼著牙刷换衣服,不时催促熊浩然动作快点。
熊浩然悠然自得地扣扣子,一点也不著急:“放心,要相信老师我的车技。”
向扬远白了他一眼,说:“我打车,你直接回刑警队。”
熊浩然受伤了:“你用过我就要扔吗?好无情!”
向扬远一块毛巾扔他头上:“我是怕耽误你!混蛋,你给我慢慢开,堂堂刑警少在大马路上飙车!”
“好好好,乖徒弟很贤惠。”熊浩然捞下毛巾,到浴室里洗脸,居然还哼起了歌。
向扬远鄙视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