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现在，我感到我公司需要一个人，打开新局面。公司如今业务不上不下，挺烦人的。我知道继续下去，公司就会黄。我曾经托我人事助理招工，找了一个星期，来面试的我都不满意。那天，我亲自出马，去人才市场招工。纯粹碰下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你。在这，我就不怕得罪你说，开始我以为你是应届毕业生，乳臭未干。但当我看了你简历，我对你看法有截然不同的改变。”

  老板又递给我一支烟。我接过，点上，又喝了半杯茶。对他突然的坦白，我变得词穷，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就那么信得过我。你都没接触过我。再说，说我是个什么都不懂，乳臭未干也正常。我才工作一年，确实很无知。”好一会，见他不说话，只顾泡茶倒茶，我便说道：

  “我打过电话给你之前公司的冯经理，问了一些关于你的情况。”冯经理是我之前房地产公司的副总，人挺好的，干练实在，不太爱说话，说起来却很有条理。冯经理挺了解我的工作，我在他身上学了少。崔老板找对人。

  “怎么啦。他说我坏话。”我不明白崔铭晨的动机。

  “不是。你还记得ⅹⅹ花园这项目不。”他问。

  “记得。”我当然记得，这是我得意之作，为了能完成这作品，我熬了三个月的通宵。当时，没人指导，没人看得起我，我全凭一股冲劲而完成。本来，这项目的推广计划不是让我做的，是公司一位有名气的TT策划师担单的。然而鬼使神差，TT因为在外面捞外，捞的是敌对公司的外快，这事被公司老总知道后，便毫不留情炒了鱿鱼。当时只是让我试着接手，公司另一方面已经开始物色后选人，因为觉得我没经验。结果一出来后，令他们刮目相看，扳倒高层的质疑。后来，公司用了我方案。这事，使我日后工作更自信。

  “你做的ⅹⅹ花园，这项目我公司也接了些小业务做，所以对这项目比较了解，也认识你之前公司的几位老板。冯经理说这项目的宣传和销售方案做得非常完美。当然现在大家都知道花园房子确实卖得很好，名堂也响亮。所以私下了解后，个人挺欣赏你人才。你不但有才，还有毅力，竟然半年的工作经验就完成了人家需要五年时间才能完成的工作。”

  老板预先摸底，让我一阵感动。面对他的坦然，和真心期待，我自惭形愧。因为我当时的人生规划，绝对不是这样的。那时的我确实看不起这间小公司。

  “再约你见面，其一是因为你对不清楚，不知道你到底有没真材实料，会不会做了假简历。其二，你自己需要时间来考虑。感觉你大公司都要离开，你肯定有一番个人想法。但是你是在找行业，还是找工作，还是其他的，我不晓得。当然，你跟我一起把公司搞起来，我觉得机会很好，你有能力和才干，我有经验。所以，我不希望你带着观望态度对待应聘这件事。希望你考虑好了，给我答复，要么拒绝我，要么扎实干下去。”

  一席话，说得我无地自容。我的意图，似乎冲着他来的，而不是他公司。即使我来应聘，我的工作期望会更偏向那三家上市公司。然而他的诚意，确实能打动人，这也是我佩服我老板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想法是怎么样的？我这地方值得你努力奋斗的，我相信也能出成绩。我意思是公司欢迎你加盟，但作为公司负责人，我希望你没思想包袱再过来。”

  我不敢看他，盯着茶杯，困惑不已。我嘴巴动了又动，但最终还是只字未发。

  “好了，不说那么沉重的话题。作为迟到歉意的补偿，我晚上想请你吃顿饭，你赏脸不赏脸？”老板看着我，见我久久不语，一改语气，露出迷人的笑。

  我看他笑，有些入迷。至于吃饭，我确实心动，但我不能答应。我知道我与他共餐，便很难推脱他的工作邀请。要是，日后不到他公司工作，自己面对他，会更内疚。我便以晚上有约会为理由，拒绝他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