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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拿完，出来，才晚上十点多，距离睡觉还漫长。我真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他，但又不知道去哪里消遣好。过年了，很多场所不一定营业中。
只能等待老板的意见。
这时，他建议我们去打桌球。他也不愿意这么早回去。
桌球我们之前也玩过的。显然，这建议我很乐意接受。
我们的球艺相当凑合，斯诺克一局需要近一个小时才能完成。越打越没劲，可大家都在耗时间，但又不想回家。
时间不饶人，玩到十二点左右，他还是买了单，开始开车送我回家。
车缓慢地开到了我家门口。对于他，我还是依依不舍。
“还上我家去坐下不？”今天，我们无疑都挺开心的。
“小霖。”
“恩。”老板说了这话，好久都没下问。
“不如我今晚在你家过夜。我不太想回家，家里没人。”
“好，就怕你不敢住。这样，我上个月的房租很快就有着落了。”
“没问题。水电费也有人包了，房租也行。”
“煤气呢？”我讪笑道。
“明年这个时候。将有人送过来了。”他很严肃，很认真。
“哎！东风有了，可是只差一场高潮。”我诡秘地玩弄文字。
“那我帮不了你。天不下雨，红花湖涨高不了，没有高潮。”
回到家，他率先霸占了我的电脑，玩斗地主去。
我只好看电视。不时，我听到他骂人，或者欢呼。出于他这般神经质，我不得不去陪看，看他疯颠到什么级别了。
后来，我去洗澡了，因为一只拖鞋飞过来，打得我满嘴是泥，满头发是蟑螂。可恶的老崔，他居然在我掐他脖子的时候，反抗了。六个小时内，我洗了三次澡，真服了自己。
“山顶洞人到我家里来。”
“什么？”他没听清，或许。
“没什么。我说你很性感，很像山顶洞人。”
“你的睡衣在哪？”原来他没带衣服进去更换。
我下床，给他找。其实他对我住处挺熟悉的，自己也在衣柜旁边。却非要我去给他找，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拿衣服给他的时候，他冷得直发抖。而我眼睛极速地在他身上翻阅好几遍。
“你很冷。”
“废话，快点，把睡衣拿过来。”看着这么香甜的身体，我真舍不得让他穿上，反正着冷的人又不是我。
他一把抢过去，转过身，露着一个像汤圆放大的屁股。
开始，睡觉的时候，他还是主动过来搂着我。这也不过几十秒。
果然幸福是短暂的，高潮也是短暂的，平凡才是漫长的。
“你的身体真暖，真怀疑是不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确实，他的身体很冰，挨着我冰得让我难受。然而，我又希望他抱着我，哪怕他是一条大雪糕。
“好了，我身体暖了。谢谢合作，晚安。”说完他转过头，挪到一边睡去了。言下之意，他利用完我了。
故事告诉我们，被人利用也是幸福的。
坐车劳顿，加上今天没午休，我很快睡着了。
迷糊中，中断跟梦中人交涉，我被被弄醒了。感受到老板死死地搂着我，像在啃我的骨头。而我还发现，他整个人的身体在抖动。
这刻，告诉自己还是很甜蜜的。老板搂得真紧。我心里美滋滋的。
以为自己会带着甜蜜继续睡下去。但老板身体还在抖动，持续抖动，让我渐渐醒觉。这动作实在奇怪。这不是一个一个正常睡眠中的人的动作吧。我想到。
再感受到老板的头完全埋在我胸膛，被被子盖住。
渐渐地，我听到声音，很短暂的声响。
我动也不动，完全醒来。我想知道是怎么样一回事。
终于，我听清了声音，那是低泣的声音。
莫非他哭了。我疑惑。
我用手慢慢撩开被端，透过被子，我听明白，确实是老板压低着嗓音，在哭了起来。
我先是惊讶。他怎么会哭了，他居然会哭了。今晚的他不是好好的吗？
接着我是乱的。真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哭，选择这个时候，这个地点。
然后，我是同情。再地去想他的家庭，想到他有家不回，有苦不吐。渐渐去想他某些可能，老板也有无助和绝望的一面。我觉得他其实也有很可怜。他说过，他自己活着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最后我是惘然的。这样让他哭也不是办法。但开解他，又显得词贫，可能开解让他更难受。老板他就是不肯让我知道，才选择这个时候哭泣。我很为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只能等待。等待。
也不知道耗了多长时间。他哭够了。他哭累了。头终于肯伸出来了。
我赶紧假装继续睡着的样子。
只感觉他可能看着我，因为我听见他的呼吸声，嗅到他身上的味道。
他肯定贴近着我脸看。但我还假装着熟睡中。
突然，他用自己脸摩擦我的脸，很轻，很慢，很小心。
最后，他，一句话都没有，抽回他身体。
渐渐地，那呼吸声离我远去，还有那股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