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小说 > 在北京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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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8    作者:zengerl    来源:www.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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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小说的缘起是一位朋友Z的自杀。

  我一直将Z视为最好的朋友,也一直认为他也这样看我。得知Z的自杀的消息,震惊,悲痛之外是迷【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⁹₉₆⁹xs.com】惑。尘世中,Z正在“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而且还有了个可爱的小宝宝。

  为什么?

  我清理垃圾短信,赫然有一条未读消息来自Z:“小X,你说世人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所在的其实是地狱,人间另有所在。”

  我马上删除了短信,我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收到短信的时间。可是,即使当时查看了短信,我又会做什么呢?这之前,我收到过不少类似“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微信、短信,要么忽略,要么当作哲学探讨,轻描淡写回了几句。我在这红尘中攻名夺利,没有将哪怕一丁点心真正放在了朋友哪里。

  是的,我就是一个如此冷漠的人,冷漠到不自知。我这才发现,我对我最好的朋友的了解,还停留在学生时代。自毕业各奔东西后,我只是和他通通电话,参加他的婚礼,偶尔小聚一下。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年来,他的生活是怎样的,他经历了什么,有什么样的烦恼……。

  从悲痛、自责中缓过气来,我想弥补我的冷漠,去了解Z。我发现Z在现实生活中的亲友们,跟我一样,不知道Z,反指望通过我找到Z自杀的原因。

  我只能寄希望于网络,期待网络能留有Z宣泄情绪的印记。我反复研究Z生前在朋友圈发的东西,一条一条追查线索。在无数次失望直至绝望之后,又一次震惊。和Z密切来往的一个小伙子,几个月前早走了一步。Z是追随他去了吗?

  在这个咨询发达的年代,“同志”对我、对任何人都不陌生,网络上各种文字、各种视频都有涉及。但是,我从未真正了解这个世界。因为金星的缘故,大家对性别认知障碍的认知和包容,都远远大于对“同志”世界的。 我开始阅读白先勇、李银河、三岛由纪夫,《北京故事》、《麒麟正传》;我知道了“南康白起”和他的《浮生六记》,我追看《Queer as Folks》、《天使在美国》,《Will and Grace》。

  当我的关注不再限于“自我”和“名利”之后,我发现,岂止是我最好的朋友,岂止是“同志”世界,我在红尘的迷途中,忽略、无视了身边几乎所有的人,很多人本应珍惜却未曾珍惜;即使与“同志”的隐秘世界不同,他们的生活就在我眼前。我错过了与曾祖父、外祖父的诀别,我错过了外甥的出生,我缺席了姑父的病逝、表妹的婚礼……

  是啊,这是一个欲望的年代,金钱和地位成为度量人生价值的终极标准,人人都在狂热地追求“成功”,都要当“温拿”(winner)。各种励志“鸡汤”都在不断地强化这样人生哲学:成功,做“人生赢家”,这是至高无上的人生目标,为此,你要隐忍,要努力,要不惜一切代价。

  我不否认积极的人生。可是,为成功所付出的代价中,不应该包含我们应当珍惜的人,不应当包含生命的本质。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个 Z曾再三提出的问题,我想应该是没人能够回答,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但是我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应该和名利无关。

  人生就是一场不知道目的的旅行,我们能做的,是活在当下,珍惜和你一起旅行的人。

  所以,我决定写点什么,用来告诫自己:珍惜当下,珍惜身边的人。

  想到Z, 我就会想,当代物理学前沿理论认为,世界至少有13维,我们所在的四维宇宙只是亿万个宇宙之一,就像我们的太阳只是银河系亿万恒星之一,而我们所在的银河系,又只是宇宙亿万个星系里的一个。在那亿万个宇宙中,没准就有一个和我们所在的宇宙相类似但却更加美好,那就是真正的“人间”吧。

  Z在那个“人间”吧?我想说一声:“对不起。”

  Z,我想你,真的。

  (读者放心,小说取材于Z,却不是写Z。小说有幸福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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