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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磐和峰岚开车进服务区，喝点水，小憩片刻，换孟磐开车，继续向南。
峰岚问：“后来呢？”
“后来，方同尚生意失败，说是‘被朋友骗了，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他老婆是个美人，自然绝不会与人共患难，很快就与同尚离婚，另择高枝。同尚去深圳，图谋东山再起。”
“把你撇下了？”
“他好像和一个年轻男人一起去的。我反倒松了一口气：在他落魄的时候能有人陪着他。
“三年以后，我毕业留校工作。那天有战友通知我有亲戚来探亲。我到接待室，看到方同尚，很是惊讶。我们到‘缘聚家常菜’吃饭，聊起彼此这几年的经历。他的生意反反复复，眼见略有起色，就会来个无妄之灾，又得从头开始。跟他一起去深圳的男子看不到希望，卷款离开了他。他只好再回北京碰碰运气。”
孟磐陷入沉默。峰岚忍不住好奇心：“后来呢？”
“第二天，我去宾馆找他。他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当时指挥学院正在改、扩建，他听说我留校工作，还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管了些事情，要我从中通融，给他包工程，许诺分成。我当时就拒绝了，我虽管事，却‘不是我说了算，就算我说了算，也不能干这种对不起良心的事。’他磨了一个下午的嘴皮子，最后说：‘我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你认为我还会顾及什么？’他威胁要把我俩的事抖出来。
“这个圈子，这种事不少。没想到大叔这么谨慎的也遇到过。”
“这种事，被人抓住弱点，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考虑再三，对他说：‘你要真能做得出来，我也没办法。大不了不穿这身军装了，正好转业！’去宾馆之前，我从银行取了一万，差不多是我所有积蓄的一半，想给他救急，他说出这话来，我钱也没敢给：恐怕他以为我害怕，想用钱堵住嘴。
“做得对！”
“当时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是真被吓住了；事后半年都一直惴惴不安。”
“难怪叔叔难过。千万别，为这种人，不值！”
“不是为了他，他我已经放下了。当时是真觉得人性黑暗，对人、对社会失望；感叹是什么让一个人变得如此无耻，如此‘不择手段’？这些年来，官场各种厚黑，经历得多了，才知道，他这事，根本不叫事。甚至有点理解同尚了，我没有经历过的他所遭遇的各种厚黑和背叛，把我放在他的立场上，未必做得比他好。”
车经过省际收费站，进入河南安阳境内。天色不早，下高速，借助导航，找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湖边。找好安营扎寨的地方，峰岚跳下车：“我要跟解放军叔叔学习搭帐篷。”孟磐从后车厢卸下军绿色的防潮垫和帐篷，在草地上铺开，握住帐篷中间的铁制杆子，往上一提，然后又猛地往下一压，三秒钟，帐篷搭好了。峰岚目瞪口呆。孟磐笑道：“没见过吧”，又找出一罐黄色的粉末，拿塑料袋裹住手，围着帐篷撒了一圈。峰岚问：“这是什么？”“硫磺粉、草木灰，防蛇、防虫子。”
&em【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⁹⁹₆⁹xs.com】sp; 孟磐拿出充气垫和气泵，让峰岚充气；峰岚吭哧吭哧脚踩充气泵。孟磐又在湖水边架好卡式炉和铝锅，烧水煮方便面。把面卷放进咕咕作响的滚水里；又掏出瑞士军刀，削火腿肠、咸肉之类。天色已暗，两人拿出折叠马扎，就着绰约的马灯和朦胧的月光，围着炉子吃“火锅”。
饱餐一顿，似乎恢复了不少气力。孟磐取出二胡，拉起一首老歌。月亮爬上山头，映在湖面上，正是：
月朦胧，鸟蒙眬，
萤火照夜空。
山朦胧，树朦胧，
秋虫正唧哝。
花朦胧，夜朦胧，
晚风叩帐栊。
灯朦胧，人蒙眬，
但愿同入梦。
……
“没想到叔叔还会这个。以前怎么没听见拉过。”
“以前来去匆匆，各种事情缠身，哪有心情。”
问起来，这二胡还是孟磐小时候跟村里的一个老人学的。老人以前是戏班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乡间田野，各种戏班盛行。“那时候，别人打麻将、玩牌，我就喜欢跟他学这个。”孟磐不识谱，可是什么歌曲、音乐，听过两三回就能拉出来。这首《月朦胧、鸟蒙眬》就是看过几次当时风靡的琼瑶剧后拉上了。
“好多年没拉了，居然还没忘。”
天气凉了起来，风呼啸而来，裹杂着四周树木的沙沙声，吹起月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
孟磐和峰岚简单洗簌一下，钻进帐篷里。两人都褪去衣物，峰岚躺在孟磐怀里，贪恋着孟磐的手和身体传递过来的温暖。峰岚一只手伸到脑后，用手背轻抚孟磐的脸颊，感受胡子茬微微扎人的感觉。孟磐侧过脸，用舌濡湿峰岚的指头。峰岚回过头。去够孟磐的嘴唇，突然被孟磐的唇舌吞没。峰岚转过身，先是上身压在孟磐的胸膛和腹上，压迫、感触那一块一块、一条一条的肌肉，那是一层薄薄的弹性皮肤和脂肪之下的坚实，有如磐石一般。峰岚将双腿也完全收拢在孟磐的腿上，峰岚尤其喜欢这种感觉：让身下坚实的磐石承受自己整个身体重量。孟磐吻着峰岚，把峰岚死死压向自己，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又张大臂膀，要像章鱼一样，把峰岚完完全全裹住，吞进去，咽下去。
由于已经许久没有，孟磐感觉到疼痛，“啊”地发出低沉的声音。峰岚克制着自己，等到对方适应，能完全承受他的侵略，才开始不由自主的耸动。起初，孟磐还能可以抑制住唇齿间的声音，到了后面意识模糊，任凭那声音冲出嗓子眼，冲出帐篷，在湖面上、旷野里回响。孟磐嗓音本就清朗悦耳，此时略带点沙哑，更刺激峰岚疯狂冲刺。
夜深沉，峰岚翻来覆去睡不着。孟磐把峰岚拉进怀里：“怎么了？想他了？”
“谁想他？！啊呀，你还真是可恶！睡觉！明天还要赶路！”
真能不想，倒是潇洒。只是心中的灼痛，从隐隐到越涨越大，无法压制，无法消除，直到折磨得人精疲力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