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被抓了把柄

  餐厅打烊，几个俄国姑娘小伙儿拉着手风琴唱俄语流行歌曲。两人起身往外走。阳雨拨手机叫代驾。孟磐打给赵立明，让他早点休息，说“我打车回去，不用接了”；这才发现，赵立明一直在等着。孟磐说：“这大冷的天！冻成什么样了？”赵立明忙说：“在商场里呢，给孩子挑过年的礼物。”原来赵立明的老婆和三岁的儿子在邯郸农村老家。

  虽过了立春，屋外还是凄冷。孟磐和阳雨呵着白气，借着远处的灯光，抄近路穿过一片杨树林去停车场。孟磐想到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面，心中突然一阵凄惶，放慢脚步，说：“这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吧 — 我怎么就这么软弱？”阳雨想一想，说：“小孩子柔弱但不软弱，多数成人正好相反。小孩子遵从内心中的自我，敢想敢做。而长大成人，不得不接受家庭和社会赋予的角色：经过包装和伪装，完全不一样的‘我’。‘真实的我’不得不屈服于‘伪装的我’，‘内心的我’不得不让位于‘社会的我’。”

  “伪装”二字触动了孟磐。普通人在工作中不得不‘装’，但在工作之外有或多或少理解他们的亲友；普通“同志”可以去酒吧、俱乐部寻找同道倾诉、发泄。对孟磐，这都不可能。孟磐转身对阳雨说：“我是一年365天，每天360度无死角‘伪装’，一层一层被裹得密密实实，就是个不透风的茧。好不容易撕破个口子……”

  刚才伴着鱼子酱下肚的两杯伏特加开始发威，孟磐感觉胃里一丝丝抽搐，一团团说不出的难受挟裹温暖和些许灼烧渐渐展开。“不想离开，没有你，真的会窒息……”孟磐梦呓一样低语，说着说着，猛然抱住了阳雨。

  孟磐意识恍惚。十六年前军训的那一个月、十年前汶川的那个傍晚、不久前海钓的那几天，连同之间无数思念和浮想，交织在一起，无比清澈和透亮，满溢着阳光和希冀，像晨雾一样缭绕着，像狂风一样呼啸着，像洪水一样挟裹着……

  孟磐再抑制不住，转过脸，滚烫的嘴唇滑过阳雨的脸颊和鼻子，落在嘴唇上。孟磐咬住阳雨的下嘴唇，不容阳雨说话；撬开牙关往里伸舌头，直到阳雨不再抵抗；把阳雨的舌逼出来吸吮、品咂。孟磐呼吸粗重，剧烈起伏着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外套紧紧压迫在阳雨的胸口。阳雨可以感觉到孟磐厚实肌肉的颤动和肌肉下面“咚咚”的心跳，这颤动和心跳越来越猛烈……孟磐秋裤里无比充涨坚挺，不住地耸动，直至迸射出来，灼热的一团。

  忽然间一阵炫目的灯光，接着又是几下。“闪光灯！”孟磐醒过来，意识到有人在偷拍。松开阳雨，撒腿向闪光的方向追去。不料眼睛刚被强光刺激，黑夜中辨不清方向，“啪”地一声撞上树干，“咚”地一声仰面倒下。阳雨也反应过来，向逃窜的黑影追过去。黑影在一排栅栏前停下来，退两步往前冲，要翻过栅栏。阳雨看准了往前一跃，抓住裤管将黑影扑到在地。正扭头叫“孟磐”，只觉后脑勺“轰”地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搞得跟拍电影一样。

 &emsp【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⁹₉₆₉xs.com】;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角落里，阳雨醒过来，发现自己半躺在沙发上，孟磐蹲在面前查看伤势，赵立明和一个女店员弯腰捧着碘酒棉签纱布。见阳雨睁开眼，孟磐忙要背着人去医院。阳雨说：“头晕，先歇会儿。”

  三个人把各自的经历拼成完整的故事：在莫斯科餐厅吃完饭，孟磐和阳雨穿杨树林去停车场，在树林里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一幕，不幸被盯梢的逮着偷拍；在追击盯梢的过程中，孟磐撞上树干，阳雨扑倒一个，却被另一个打晕过去；赵立明当时在停车场等孟磐，听见动静，飞奔过来，和孟磐把阳雨背来药店。来药店的路上，赵立明在路边灌木丛中捡着一部单反相机，应该是盯梢的慌乱中扔掉的。三人拿出相机查看，相机的存储卡没了。孟磐说，即使抢到了存储卡也没用，照片十有八九已经通过网络送出。甚而逮住了人也没用：对方还没蠢到直接支使手下的人，十有八九是转了几道雇的“调查员”；“调查员”不会轻易交代是谁主使的，否则拿不到钱还会惹上麻烦；对方也算准了咱们没有胆量私刑逼供，咱们真动手，反替他省了多少事：直接指控非法限制人身自由、故意伤害这些刑事罪名。“这个对方倒是胆大心细，不输老孟！”赵立明和阳雨感叹。

  赵立明十分懊恼，连连说:“今天太大意了！”孟磐一个劲地自责，说自己肉体太软弱，太没有自制力;“酒壮色胆，小看了老毛子的伏特加。”阳雨问“会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孟磐说：“看他们什么时候动手，要做到哪一步。大概率这两天会有网上流出消息，探我们的虚实；没有意外的话，过一阵子会有群众匿名举报孟磐我的作风问题。”

  孟磐坚持把阳雨送医院又送回家才放心，一路叮嘱：“有人找上门，就说你我因T大军训和汶川抗震救灾结缘，是难得的好友，其它一概不知。问起今晚的事，只说酒后失态，都往我身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