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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清晨，大家拔营下山。一路上，大家的情绪明显比上山时低落，有时半天都没人说话。于浩尤其沉默，像是总在思考什么。
下山不比上山容易，但却快得多。中午时分到达第三天扎营的水边。略事休息，继续行程，日落前到达第二天扎营的水边。扎营，做饭，吃饭。吃完饭收拾好，三两成群各自活动。
于浩渴望单独想想事情，拿了洗漱包和换洗衣物，独自到水边，一直走到上游。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水面倒映着红色的霞光，岸边的草和树都泛着绯红色。
于浩洗完，换好衣服，转身见昊然站在面前，像个雕像一样。昊然注视着于浩，面无表情，责问道：“为什么躲着我？”昊然说：“你知道为什么。”
昊然牵着于浩，隐没进一旁的树林里。凝视着于浩，说：“于浩，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是有家室的人，这么重大的事情，人生的转折点，害怕是正常的。我给你时间，你把一切安排妥当。你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只要我们在一起，其它的都不重要！”
于浩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好不容易挣来的前途……”
昊然打断于浩：“我说过了，我追求思瑶，只是为了名和利，只有你才能真正带来幸福，只有你于浩能够平息我的焦虑和渴望，安抚我的漂泊和寻觅，驱散我的孤独和恐惧。而你于浩，也厌倦了名和利，厌倦了这个世俗，需要找到人生的意义，需要让自己活过来……”
于浩说：“昊然，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 等下了山，又回到红尘中，你会发现，人的世界不容易混。实际上，很难混。没有金钱、名誉和地位，你的人生会异常艰难。那时候，你就会懊悔莫及。”
昊然说：“没有你，要这金钱、名誉和地位有什么用？即使赢得了整个世界，又如何？有了你，我可以不要金钱、名誉和地位。”
于浩道：“年青人，总免不了冲动和理想化。我们都是平凡而又平凡的人，我们没有办法脱离这个社会生活。你贫穷过，也奋斗过，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也一样，实际上，我的经历几乎和你一模一样，我不是你口中德智体全面发展的老实‘三好学生’，我能参加三好学生夏令营，完全是因为在全国中学生运动会拿了冠军，是破例的。你的想法，我都有过，你的挣扎，我都经历过。可是，名和利，就跟毒品一样，即使意识到它的危害，你也摆脱不了！相信我，我不是没试过！ ”
“ 于浩……”
于浩不听昊然的，接着说：“昊然。再美好的东西，都经不起柴米油盐的折腾。我们走到一起，即使不怕社会的鄙视和恶意，也不得不在生活中挣扎，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彼此不满，彼此怨恨，就跟此时你和思瑶、我和丽弘之间一样! 为什么不把这几天的美好，留在记忆中呢……”
“别说了！”昊然大声吼道，“于浩，你说的，我也明白，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幼稚。可是，就像你，害怕苦闷、一成不变的生活，害怕活着却只剩躯壳的窒息，甚至因此不想活下去；我也一样啊，我已经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说着，昊然指着右胳膊右腿，说：“你看看。（言情小说网：www.➏➒➏➒xs.cc）”
于浩看过去，几道伤口，应该是荆棘的刺划的。昊然说：“故意的。”
于浩大声责问：“为什么？你答应过我，不再伤害自己的。”
昊然说：“你知道为什么。”
于浩知道，这是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对方内疚，让对方后悔——昊然心里早已预感到自己不会跟他走。
于浩眼睛红了，眼泪似乎止不住了，转过头去，避开昊然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