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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片死寂,像失去了呼吸的人体,变得可怕,变得吓人。刀刀过了好半天才打破了这份死寂。他双手叉在长长的牛仔
裤的腰间,露出了股沟。那个我穿过的毛衣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显得十分慵懒。刀刀光着脚走到门口,抱起了他的吉他靠着墙坐在地板上,右手轻轻扫了一下琴弦,屋内可怕的空气被一扫而光。他伴着清脆的琴声小声哼唱着一首我不曾听过的歌。
他唱歌时候的神情十分专注,仿佛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存在的事物都是为了他的歌声而存在的,为他的歌声喝彩的。一首歌唱完,他把吉他抱在怀里,头靠在墙壁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我喜欢这孤独的滋味,很清静。特别是在下雪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雪白的,那时的世界才是最干净的,一点尘埃都看不到。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这把吉他是我的全部家档。我跑出来的时候,妈妈死死的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我告诉她,你要是再拉着我,我就死给你看。她松开手了,哭得很可怜。”
我靠在小磊门口的那面墙上,听他讲着自己的故事。我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要从家里跑出来?”
“我想学音乐,但是家里不同意。我也知道家里很穷,交不起那笔学费。但是我喜欢,音乐就是我的生命,让我放弃音乐就好比放弃我的生命。所以我跑了,我要自己赚钱继续我的生命。”他看着我笑了。他从地上站起来,拎着吉他慢慢的走到沙发边上。他靠在沙发上,提了提
裤子,然后问我:“你也了解音乐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我人生的第一桶金就是音乐给的。虽然只有几十块,但我很高兴。”
他又笑了笑,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很随意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嚼着咽了下去。他看了看手里的苹果对我说:“这种富士很好吃嘛。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水果了。很不错。呵呵。”
那富士是梁萌从家里带过来的。大连那里的富士是很出名的,在家里我可以尽情的吃,但是在北京却偶尔才去买上几个回来。这东西到了北京就贵了,几块钱买一个苹果,嚼在
嘴里像是在嚼钱,有点舍不得。
吃完苹果,刀刀揉了揉眼睛,一副倦怠的样子问我:“我可以睡在沙发上吗?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这里是你家,我是客人,想听听你的安排。”
“哦,当然可以。你可以睡在沙发上。不过,可能你会睡不习惯。”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沙发太软了,睡着会很累。我从家里跑出来以后,我一直是睡在马路或都天桥上的,躺在地上很舒服、很踏实。”他坐在沙发上用力的颤了两下,然后躺在上面。他把吉他放在地上,手指在上面拨弄了一下。又是一阵很清脆的音符如泉水般倾泻了出来。
我回到卧室抱了桌被子给他盖上。看样子他很久没有睡过安稳的觉了,刚一躺在沙发上就开始打鼾。灯光照在他年少的面孔上映出无邪的光。这本该是一张安逸的面孔,却多了几分沧桑。
尕尕在一旁撕咬着刀刀脱下来的脏衣服,
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它可能对这衣服上的味道感到很亲切。一个是在外的流浪狗,一个是在外的流浪儿,多多少少身上都会有点疲惫和污浊的气息。
赶走了尕尕,我拎着刀刀的衣服扔进浴缸里,灌上很多少来浸泡他这一身很久没有见过水的外壳。没过多久,整个浴缸的水都变成了
黑色,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味道和当初小磊给尕尕洗澡时候的味道差不多。难怪尕尕会对刀刀的这身衣服情有独钟。
早上,小磊早早的起来煮了一锅粥,盛好了放在桌上。平时只有我和小磊两个人吃饭,所以只有两个碗。刀刀看了看桌上的情形,很知趣的说:“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你们吃吧。”说完,他坐在沙发上抚弄他的琴弦。
小磊嘟着嘴不吱声,看见刀刀坐回到沙发上去,才端起碗慢慢的喝粥。我也端起碗喝了一口粥,觉得味道很怪,便皱着眉头问小磊:“这里面放了什么呀?怎么这么难吃?”
“放了牛奶呀!怎么了?”小磊很小心的看着我。
“牛奶?那东西能往粥里放吗?整天
乱弄。我不吃了。”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但总觉得牛奶和粥混在一起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把粥碗推到一边,离开餐桌。
“我一大早晨起来给你熬粥,你不但不感激反倒还生我的气。我招你惹你了?我欠下你的还是怎么着?我有义务给你做饭吗?”小磊也火了,把碗摔在桌上。碗里的粥洒了一桌子,白白的一片,像一滩被打出来的脑浆涂了一地。
小磊踢开椅子,气乎乎的跑到门口,换上鞋子跑出了家门。我刚要追出去找他,却被刀刀的一句话留住了。
“追出去,他会更生气。”他放下吉他,站起来向我走了两步:“本来人家好心好意给你煮的粥,就算不好吃,你也得心存感激。牛奶煮粥应该不会有错。我看他在饮食上知道的东西比你知道的要多。”
我站在那里不说话。小磊在饮食上的造诣是我望尘莫及的,他除了不会做宗教禁忌的食物以外,会做的东西让我瞠目结舌。或许真的是我错怪了小磊,对他发了脾气可能又会伤到他的心。
把刀刀留在家里,叫他自己把衣服洗出来,再把家里清理一遍。像见到小磊时一样,我说不出的信任刀刀,我相信他是个单纯的孩子,为了音乐而生,生命中也只有音乐。
到了单位,接到了安洋打过来的电话。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我联系过了。这次打过来听得出身体有些疲惫,但从他说话的语气中我能感受得到他现在是快乐的。问了一些我生活上的问题后,他跟我说了他现在的状况。公司准备得差不多了,如果顺利的话会在五【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⑼⑼⑹⑼xs.com】一期间运营。
“我都瘦了。呵呵。你想我了吗?”他傻呵呵地问我。
“瘦点好,省得点别人的空间。有没有想你,我自己都不知道。呵呵。有时间回家看看安安,那孩子挺可爱的。我看他现在越来越像你。”
“胡说。他都不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像我。”
“真的。我觉得很像。别胡闹,抽空回去看看,要不我可要生气了。”
“知道了。呵呵。”
放下电话,刘含凑到我身边问:“谁打来的电话?问他有没有靓一点的火坑呀?给我介绍介绍。”
“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那个火坑呀?呵呵,还是春天到了,你又按捺不住你那颗驿动的春心了?”
“唉,男人嘛。为女人生,为女人死,为女人折腾了一辈子。你说我不找个火坑跳下去,我这一辈子不太荒凉了嘛。”
大陈也凑了过来,对我说:“对了,上次你让小刘错过了那个葬身火海的机会,还没补偿给他呢。要不今天晚上咱们就出去糜烂他一把?”
“行呀。糜烂就糜烂,不过刘含要是再找不到火坑那可就不怪我了呀。”
“成了。只要你肯去就行。呵呵。”刘含激动的抱着我的脸要亲下去。我急忙捂住了他的嘴:“我靠,你去亲陈哥去吧,他的脸上肉多点。呵呵。”
大陈听了,吓得赶紧拉着椅子回到了自己的桌前,生怕刘含的口水溅到他的脸上会生出疮来。
下了班,他们两个人连拉带架的把多弄上了车。我想去厕所的念头都被他们打消了。我强忍着腹痛对他们说:“你们两个还有没有人性。人有三急知道不知道,我这正急着呢。一会我就要爆了,小命就呜呼了。”
“再忍一下,就快到了。到了那里,你躺在地上撒尿,我们都不管你。”刘含笑嘻嘻的说。
“兄弟,怪不得我了。刘含说了,他结婚的时候会给我一个大大的红包。为了钱,我只好出卖兄弟你了。你就忍忍吧,实在不行,你别出声就地解决了算了。”大陈摆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看着我。
终于就是我快要憋爆的时候到了酒吧。下了车我急忙冲进去,屁股夹得紧紧的冲进了卫生间,也顾不上形象有多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