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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离开后的第二天,我无法从阳光中睁开眼,我全身虚弱无力,头晕得想吐。我想我病了。可一想到简,想到她似水的柔情,想到她幽幽的目光……我还是微笑了。
想到简,想到简在我的生命中真真切切地存在着,想到我们曾一起走过的苏堤和白堤,想到我们曾逛过的书店,想到我们曾一起坐过火车,想到我们曾一起去看她外婆,想到我们曾一起坐着喝可乐,想到我们曾也共舞……我就会微笑。
相信自己爱着的人是幸福的,哪怕简不回来,我也愿意永远这样想着,爱着,笑着,等着。
但最多想的,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简在我身边呆了两天。第三天,她必须回广州。
我们在车站分手。简故意不坐飞机,坐火车。
“我坐火车,一路上,我将慢慢地想你,我有二十多个小时可以想你,我会一分钟一分钟地离开你。不会只有两个小时,就突然拉长我们的距离。”
所以,我们去火车站,买了一张火车票。
真的要走吗?真的要走吗?我的脑中盘旋着这个问题,却觉得没有必要问简。也没有必要问自己,只是疑问挥不去。
“不要送了好不好?让我一个人走。”既然只能一个人走,简也
硬下心肠。
“不,我送你,直到看不见你。”如果不送到火车开远,我一定会后悔。
那一天送别,简总是在说,不要我送她,让她一个人离开。
真的一定要离开吗?我无法与简并肩而行。我在她三步之外,满怀愁绪地望着她跟着她走。觉得这样的决定,实在是错。
简在前面,步子晃摇,并不从容,似乎仍在犹豫。如果我上前拉住,向她哭诉:不要走,留下来,没有你我不能活。我想简一定受不了我的哭泣,一定会留下来。
但是我不能骗她。没有她,我可以活。
只要我爱简,只要她已感觉到,那么爱已完整。其他的表白是多余的,在不在一起与爱没多大关系。
那一天,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经过那些疲倦的旅客。我在心里始终在矛盾,就这样放她走?我是不是太笨?
已经开始检票。简回过头,对我仍是那句话:不用再送了。
我摇摇头,喉头早已酸酸地痛。
简。无言的呐喊在心底。我真的不想她走。我想,简已从我的眼中明白我不要她走,可她还是走了。
站台上,我和简又隔了三步距离。
十一月的风,吹在脸上,不温不冷更不热。
“简——”这名字在我喉底【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⒐⒐⒍⒐xs.com】咕噜转动,让我说不出话。
站台上,简静静站着,我也静静站着。
“我不担心你,你也不要担心我好吗?”简转过身,决定和我道别。
我点点头。用我一生深情的目光,在她唇上印一个永不褪色的吻。
离别的车站,真希望时间会停止不动。
忽然,简从脖上取下那串碧黄色的玉链,想要将其戴到我的脖子上,我推却了。
“为什么?”简的目光本已幽远,此时却又逼近,探出一个火点,如寒夜里最亮的一颗星。
“不要把你喜欢的东西给我,留在你的身边更好。”
“可是我想给你。你给我收着也好。”简固执地说如果我不收下她会很不高兴。
我还是摇头。
“真的不要么?”简清澈的眼,又显得朦胧,“拿着它,可以睹物思人。”
“我不要睹物思人。”
“好好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她
恋恋不舍的目光开始微笑。
“会的。”我也微笑,屏着哽咽的声音道,“我会想你。”
“我也会想你。但是你更应该好好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好好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回味,都让人心酸。
那串玉链,简还是坚持留下了。心里又是湿湿的暖。掂在手中温润的玉链,可以掂出简的目光,和简的叹息。
火车早停在轨上。我看了看表,离开车时间只有五分钟。可是如果简上车,一切就会暗淡。
我的心里非常紧张,我发现自己在幻想,幻想简会把火车票扔了,幻想简会和我原路返回,回到我们的居所。
“江南。”一个字,一声呼唤,便是一切了。
“该上车了。”我跨上一步,靠近了她。
简抖了抖唇,突然抱住我。
“我不哭,你也别哭呀。”我努力微笑。
“我没哭。”简还是吸了吸鼻子,然后又挤出一个微笑,又一句“好好爱自己。”
好好爱自己。已经说过很多遍。我仍是点头。
“去吧。”我轻轻推她。
“保重。”简仍留给我双眼清澈的笑,“我上车了。”只是声音颤抖的。
简又一个留恋的笑。准备上车。
“谢谢你来看我。”我的眼睛已经湿润,但我也笑着,“我不会忘记你。”
简重重一点头。转过了身。
我没有挥手,看着她的背影,上了车。乘服员“碰!”一声,关上车门。
一切几乎消失。
在我一时慌呆之间,火车“呜——”长鸣。接着轰隆隆。向前奔去。
简的脸贴在玻璃门上。我追着她的脸,看到了无尽的秋色。看到铁轨边渐黄的,早枯的,叶子,落在了远方。
走吧,让一城的阳光送她。让一天的星光祝福她。
我的眼里是空阔的天,蓝色的天。简,我会永远想,永远等。
“你是我永远的爱。简。”我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