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991年2月20日

新学期的学校。
一切又周而复始。
寂寞重新如影随形，因为瑞又在眼前出现。
没有听到他们谈论在M市的经历。
却听毅说，在校外找到一个浴室，以后再不用自己去水房提热水回来洗澡了。
本来并没有多在意，毕竟还是要走上一大段路程的。
但过了几天，远说已经弄清楚怎么走了，同去罢。
很久都没去公共浴室洗澡了。
看着那么多成年男性的身躯在眼前摆晃，伟有些震动。
青春期的反应还是强烈的。
伟不敢让自己沉迷于其中。
毕竟，下身真要蠢动起来是很明显的。
绝不能让远看出自己的心思。
若无其事脱光衣服。
到一大排喷头的下面，拥挤着，不时蹭靠，并等待别人洗完后腾出的空位。
热水和潮气让一大个浴室都变得昏黄模糊。
每个人都在忙着往头上身上抹着香波或香皂。
很快，有关性的念头便消失了。
揉搓着头发，脖子和上身。
到隐私部位时，却是匆忙而掩饰的。
很快手就回到身体的其他部位。
闭上眼，感受着热水冲浇在身上的惬意。
伟，嘿嘿，你们先来了。
睁开眼，伟的心狠狠惊了一跳。
瑞就在面前。
他和伟贴得很近，只看得见他的胸膛以上的部位。
头发上只溅着些水花，并没有完全湿过水。
对着伟，露着齿笑，眼里弥漫着暖善。
这一刻，时间缓慢得犹如停止。
浴室的人声，水声都忽然隐形，只听见血液流经脉搏处时，一下，一下，在全身各处震荡。
整个世界，只剩眼前这双坦然亲切的眼睛。
你们刚来？伟听见自己在问，同时下意识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双手挠挠头发，抚抚上肢。
恩，我和毅，辉一同来的，他们在那里，瑞用头示意方向。
不再侧头看瑞。
心底涌起强烈的回避念头。
你先冲冲热水来，别冷着了，伟说，并移开一些，让出喷头。
瑞靠了过来，开始在热水下伸展起手臂。
他的肤色是略暗的，肢体是温《www.ẏḁṅqḭnḡḉuṋ.com》实的。
露出并不浓黑的腋毛。
身上不时溅着从瑞身上弹来的水流，伟别过脸，心里有一些触动。
从来就没有想象过和瑞这么赤裸地站在一起。
哪怕此时心还相隔遥远，卸下了平时那么多衣物的遮掩，摆脱开日常际遇中的前后因果，在没有任何伪装的身体袒露中，情感变得简单起来，猜测揣摩也变得毫无意义。
瑞，在自己身边，是个真真实实的人。
熟悉，又陌生。
这才应该是为人生活的本来面目？
计较，压抑，煎熬，探问。。。。。。那么多情怀，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你快来再冲冲，瑞说，凉了罢？
伟回到喷头下，转了几步，浇了个遍。
我好了，你接着洗，等来一个空位很不容易的，笑笑，伟说，我先走了。
恩，瑞答，转过头，再看了伟一眼。
拧干毛巾，拿好洗浴用具，对远示意后，伟走出淋浴室。
在更衣间擦干身体时，伟很平静。
远远近近那些走来走去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先前的诱惑。
现在来看，往日里对生活的体会，其实都显得过于复杂和繁琐。
今天，在这样的相对里，连自己与生俱来的那点性情，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多了谦和，少了违心。
从容地穿套上每一件衣。
并没有等瑞他们三人，伟和远先离开了。
步行着，清凛的冷空气慢慢吹干了头发。
瑞的笑容和眼神，怎么也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