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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班轮根本就没出发，他们终究没有离开海岛。
晚上的派出所，热闹非凡。因为刚刚连续三个晚上出海打击偷捕船只，这个夜里，派出所没有安排别的行动，全员休整。正赶上小石磊把伟龙他们带回所里，大家憋足了劲儿要痛痛快快喝一场酒。
石磊打心眼里敬佩这几个汉子。说是个派出所，其实只有五个人，“一警多能”在这儿得到了最好的体现。所长兼职“片警”，教导员还要做户籍内勤和交通管理，小石磊他们三个简直就是全能，刑侦、治安、消防、巡警，都是他们的工作。“不然怎么办呢，”所长老胡笑着解释说，“总共就五个人，还能分什么警种？有了事儿，都得上一线。我们哪儿比得上首都啊！”
石磊摇摇头，冲老胡竖起大拇指。“你们厉害，没人能比得上你们。”他的心底涌起淡淡的惆怅，上一次为了离开警局而惆怅，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这场酒喝得热烈。北方人本就豪爽，再加上海岛的磨砺，几个人都很投伟龙和石磊的脾气，喝着喝着，大家颇似相见恨晚。
酒，是当地出的高粱酒；主菜，是一条长长的海鱼，被酱烧了，放在一个鱼形的长铁盘上。那个铁盘有一米多长，尽管在海边长大，伟龙和石磊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排场，自是十分好奇，便也增添了喝酒的欲望。
都是同行，话题自然离不开警察那些事儿。小岛不大，案件类型也都比较简单，除了盗窃和伤害，基本没什么别的刑事案件。倒是他们海上抢险、救火等，让石磊听得惊心动魄，尤其是他们“蹲海守候”偷窃海珍品的窃贼，让石磊回想起自己蹲坑的时光，倍觉亲切。
“别光听我们说啊，你们肯定都办过不少离奇的案子，给我们讲讲，让我们开开眼。”老胡冲着石磊扬了扬头。
“就是啊，快说说，咱也学习学习。”小石磊的兴奋劲儿又被挑高了。
说这话时，他们七个人已经喝完了四瓶酒。石磊满头是汗，脸却没怎么红。他喜欢这种状态，微醺，但离醉还很远。“行，那我就说一个。”他端起酒杯，和大家碰了，一仰脖喝尽。“不过别提开眼啊、学习啊，就当故事听。”
“行啊。”其他的人把杯里的酒也干了。
&e【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⁹₉₆⁹xs.com】msp;石磊微微皱起眉，琢磨要讲哪一个案子。他向后靠了靠，从桌上摸起烟，一抬头，正碰上伟龙期冀的目光。他心中一动，给大家发了圈烟，挨个点着。“你们都知道国内的警察发明了很多种死法吧。”
众人一愣，随即会意，哈哈大笑。
“你们还记得‘鞋带自杀’和‘喝开水死’吗？”
“有印象，”小石磊点点头，冲着对面的人说，“咱们当初不还议论了嘛，你不记得了？”
“哦，我想起来了。”对面的人琢磨了一下，猛地一拍脑门，发出清脆的响声，引来大家一片笑声。
“那是真的吗？”老胡问。
“是真的。”石磊轻轻叹气，“那都是同一件案子里的，第一个我只见到照片了，第二个我可是亲眼所见，那个人，那个人，就在我对面一米远，喝完水就死了。”石磊的心抽搐着，他又想起了那个人的眼睛，还有他人生的最后一句话：“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