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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悠然前行。夜色渐浓，眼前的伟龙似乎幻作暗影，不时地与黑夜重合，只有香烟闪烁的光亮和沙沙的脚步声，才把石磊差一点涌上的迷失压抑下去。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他盯着前面模糊的影子，对自己说。那一刻，他的心清灵无比。他紧走几步，想和伟龙并肩而行，但每每闻到熟悉的味道，他又会踯躅不前。
“啊——”一串男人悠扬的呼唤，划破了夜的宁静，在黑暗中弥漫开来，冲击着石磊的耳膜，也挑动了他心底的躁动。
“啊——啊——”前一串呼唤尚余音绕耳，一声清脆的女声在夜空骤响，虽不及男声绵长持久，但锲而不舍，却也像跃动的精灵，在最初的稍显唐突之后，如互和的琴瑟，令人神往。
石磊终于按耐不住涌动的激情，把双手拢在嘴边，放声高呼。
“有病。”一直到石磊停下气喘吁吁，他才听清伟龙的声音。他想象着伟龙回身眉头微蹙的样子，嘴角浮起笑意。
“啊——啊——”似乎被石磊的声音所激励，前方的合唱瞬间变为节奏分明的齐唱，就像咚咚作响的战鼓。
石磊轻轻摇摇头，瞄了一眼伟龙的方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扬起头，扯着嗓子唱起来：“哎——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啊。”
“你丫真有病，病得不轻。”伟龙在黑暗中又甩出一句话。
歌声响起，前方的声音就停了下来，待石磊唱完一小段，笑嘻嘻地用手指插着自己不长的头发，等着伟龙继续数落自己，却不料那个未曾谋面的女人也唱起了歌，似乎不把石磊比下去就永不罢休。“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₉₉₆₉xs.net】啊，不怕险滩湾又多。”
“你还别说，有点儿斯琴格日乐啊。”石磊点着烟，递给伟龙一支。
“你小子就得瑟吧，”伟龙接过烟，吸了一口，“看吧，人家和你飙上了，有本事你继续拽啊。”
“操，唱歌我怕过谁啊？”石磊也吐出一口烟，刚想继续说下去，却听见前面的黑黑“汪汪”叫了起来。两人紧走几步，转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透过林木的间隙，一片白茫茫的光几乎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北大桥到了。”伟龙看了石磊一眼，转过头去，兀自追向黑黑。
石磊这才看清，那片白茫茫的光，是前方大桥上一根又一根高耸的路灯放射出来的。一盏路灯下面，一对年轻的男女依偎着倚在栏杆上，正看向伟龙和自己。
石磊又吸了口烟，一边缓步前行，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他迎着那对青年的目光，点了点头，毫无征兆地继续唱下去：“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在咱的手——”
伟龙停住脚步，看看石磊，又返身看看青年，哭笑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