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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段令人心悸的沉默。夜色中，3号线轻轨在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转入东北快速路。他们则穿过香炉礁桥，奔向华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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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没走错吧？”伟龙迟疑着说出一句话。
“我哪儿知道啊？”石磊暗自松了口气，“反正要是赶不上飞机，今晚你得把我送回北京去。”
“想得倒美，你以为你是张曼玉啊？”
这句话一下就把石磊的记忆拉回到十几年前，那时伟龙和他在北京重逢，那是多么无忧无虑的年龄啊。他不由得转头去看伟龙，伟龙也正在打量他，在路灯的暗影中，笑意在两个人的脸上慢慢绽放。
“伟龙，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不想瞒你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喜欢上了男人，现在我对女人没兴趣，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伟龙的喉结耸动着，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你是学医的，我想应该比我还明白，这不是病，没什么可治的，治也治不好。”
伟龙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错儿，我喜欢你，到现在还在喜欢你，也可以说是爱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石磊觉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连忙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点着，像往常一样递给伟龙一支，“不过你别紧张，我不会再骚扰你什么，反正我们离得那么远，八百年也见不到一回。”
伟龙转过头看向石磊，石磊倔强地迎着他的目光，只是黑暗中他看不清伟龙的神情。“其实上次我过来，还在幻想，幻想我们之间的爱情。真的，伟龙，既然我说了，就不怕你怎么想，那时我真是那样。不过这一个多月我想明白了，我们俩不可能，因为你无法接受，我一点都没怪你，你说，像咱们这个年龄的人，又不是小毛孩子，什么没经历过啊？也许我上次的举动太天真了，纯属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石磊自嘲地笑了笑。
伟龙依旧沉默。
“伟龙，你还记得当年我们看的那部《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吗？”
“怎么？”伟龙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那时候咱们年轻，电影里的情节都理解不了，”石磊把头转向窗外，“不过我现在多少有些懂了。”
伟龙望着石磊的侧影，心中说不出地怅然。
“你爱过吗？真正地爱过吗？”
“我不知道。”伟龙轻轻地回答，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要知道，爱上一个人不容易，拥有一段爱情更不容易，所以我心里真舍不得放弃这一段感情。”一声长长的叹息传进伟龙的耳中，“不过今天我们从医院下楼的时候我终于想明白了，从今天起，我会坚守这一份感情，但是它与你无关，它是我一个人的爱情。”石磊回过身，冲伟龙笑了笑，“你要是怪我，随你便；你也不用劝我。我不是小孩子，不会沉到里面出不来，自己折磨自己，我只要半年的时间，我只要再享受半年的爱情，然后我就会把它埋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