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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情书

2020-02-02    作者:夏天盛开    来源:m.6969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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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情书

  下了班回到电脑前,李辰嫣把昨晚写给许心桥的信重新整理一遍,她同时把和蒋爱茹的小故事改编后写给许心桥。

  信的末端,是最最最重要的一笔。她是谁?

  李辰嫣很挣扎,足足挣扎了一个晚上,最后她决定用“李可男”署名。可是,尽管如此,李辰嫣还是很犹豫。

  其实,她究竟想不想许心桥知道这个爱慕者就是李辰嫣呢?当她用上“李可男”这个署名,就等于把命运交给了上天,由上天去作决定,因为她并不能确定许心桥当天有没有听到她的同学那样叫她。

  折腾到凌晨两点钟,李辰嫣终于下定决心把李可男的电邮发到许心桥的邮箱去。

  公司每个职员都有自己的专署邮箱帐号,李辰嫣也不例外,可是她不能用自己的,那样她的身份就会暴露,她在网络上注册了一个新邮箱给许心桥发信。

  崭新的一天。

  来到办公室,打开桌上的电脑,是许心桥一天的序幕。

  咖啡香依然留在唇边,打开Outlook,一封电邮很快就跳进她的眼里,她立刻点击打开。

  [写给美丽的你,许心桥——]

  许心桥把旋转椅调在一个舒服的水平上,饶有兴致的往下看。

  [许心桥,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就病了——]

  许心桥笑了起来。她还以为是哪个职员那么幽默又搞怪,连一封给她的请假信也要写得如此迂回转折。

  她忍不往从这个段落跳开往下看,署名“李可男”却是完全陌生!

  于是,她从头开始读信。结果是,她一边读,一边哈哈大笑。

  [如果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对你的感觉,我会告诉你,我没词,因为你太丰富了,一个词不足以让我说明对你的感觉。]

  对李辰嫣而言,这信可是写得呕心沥血,掏心掏肺,用尽情感,可对许心桥,这信等于在吟诗,读起来节奏感很强,很戏剧化,很诙谐,她就是觉得很好笑。

  [许心桥,我想了一个晚上,我问我自己,我到底患上的是什么病呢,想到天都快亮了,我还是想不出来,我只能说,我感冒了——。

  [或许现在的我只是患上轻度感冒,可是我不能担保接下去会不会患上重度感冒。]

  许心桥打了两个喷嚏,她倒是真的快感冒了。

  背后落地窗外的阳光灿烂,可眼前的工作都快堆到头顶上去了,这信无疑点缀了许心桥忙碌的一天之始。

  许心桥没想到男生竟然可以像女生一样心细如尘,她从来没收过如此文艺的情书,以致她反复看了多次。

  许心桥不知是太笨还是太正常,竟然没有把事情想得偏一点点。她认为这是公司里的人给她发的邮件,而且怎么也没想过是出自女人的手。

  走出办公室,许心桥下意识看了一下四周围的下属。大家看见她出现,都低下头做勤劳状,竟然没人敢稍微抬头看她一眼。她叹息,在这种压迫的环境底下,到底谁还会仰慕她?她真的很怀疑。

  傍晚,许心桥和方琛儒约在一间餐厅吃饭,她不经意的就想起李辰嫣来,她兴致勃勃的告诉男朋友:“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

  “哦,是吗,是怎么样特别的女孩子?”方琛儒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美丽的女朋友。他知道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平时如果没有自己的陪伴,她宁愿独来独往。

  “她呀,有点傻乎乎的。”许心桥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脑海里立刻浮现自己见到李辰嫣的那一幕幕,她情不自禁,自顾自的笑出来。

  方琛儒取笑女朋友:“人家傻乎乎也叫特别?”

  “不不。”许心桥马上觉得这么去说对李辰嫣太不公平,于是她又是纠正又是强调:“她个性很特别,很可爱,很敏感,和我见过别的女孩子是不一样的。”

  说到这里,许心桥猛然才想起那晚和李辰嫣其实不是那么愉快的收了场。放下方琛儒的一个电话后,她就直接把人家送回家去,也没再谈些什么。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得沉了一沉。

  这两天忙,一直还没打过电话给她。

  饭后,从餐厅离开,她和方琛儒各自去取车。

  在车上,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正想给李辰嫣打个电话,偏偏秘书的电话打进来。她差点忘了晚上约了客户谈合约的事。

  秘书早已经在海上饭店订了位。

  许心桥匆匆赶到现场的时候,客户已经在厢房里等她。还好,这个客户一直和乔戴有深厚的合作关系。谈判过程融洽,合约也顺利签下。

  愉快的送走客户,许心桥回到停车场取车。把公文包放到客座的时候,李辰嫣那张年轻却忧郁的脸不期然又跳进她的脑海里。

  她突然很想找她说说话,听听她声音,于是,她摸出手机,按了她的号码。

  李辰嫣这个大闷蛋,居然七早八早窝在被窝里睡大觉。可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下。一边的电视开着,音乐台的强劲音乐正惊天动地的响着。

  电话接起来,声音大到连许心桥也听见了,她说:“天,你在哪里?你家开party吗?”

  李辰嫣跳着去把音量调低。

  “这两天,还过得好吗?”许心桥关心的问。

  李辰嫣无法说不好,只要听到许心桥的声音,什么都好了。

  “我告诉你,今天我收到一封情书。”许心桥是跟李辰嫣分享趣事来的。

  李辰嫣的脑子一下缺氧,她忙把电视静了音。她以为,事情这么快就穿帮了,而许心桥是跟她摊牌来的。

  “情书?”李辰嫣浑身的血液都快冲上大脑。

  “也不知道是谁能够写出那样的信,说真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女人写的。”许心桥自顾自的说。

  许心桥的直觉还是很好的,可惜,她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到底是男人女人?”李辰嫣很紧张。

  “是个男生,估计是个小男生,他叫李可男!”

  笨蛋许心桥!

  李辰嫣突然难以抑制的笑出来,她翻倒在床,不敢笑出声来,只得用枕头压住自己的脸,一边应付着那头的许心桥:“小男生?原来是小男生。”

  为什么曾经有过的心理挣扎,现在却变得如此诙谐?仿佛那些挣扎都白费了心机。

  李辰嫣不知道是该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到伤心。但无论如何,她倒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她的心态是奇怪的,既然坚持写了信,却又不要人家洞悉写信人是谁,这就等于找了一个洞,然后把秘密说出来,然后埋葬起来一样。所不同的是,她的秘密借用了另一个身份去对许心桥袒露而已。

  李辰嫣觉得这事险过剃头,如果当天许心桥有听到那群猴子喊她李可男,那么这一刻她的遭遇就不是如此这般了。

  原来老天的安排是不让真相浮出水面。

  最令人失望的事是:

  “我觉得,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戏弄我来的!”许心桥竟然[ẅẉẅ.ẏaṄqḯṉḠḉṲṋ.ḈṎḿ]生出这种想法来。

  李辰嫣诧异,“怎么会?”

  “要知道,在工作上我也得罪过不少人啊。而且,有些人的账我就是不卖!”许心桥叹息。完全的自以为是。

  李辰嫣忍不住低声说:“是,看你不顺眼,要写一封肉麻情书来戏弄你。”

  这话只说在喉咙,是说给自己的听的,许心桥听不清楚,她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那么低估自己的魅力吗?”

  “我在乔戴那么久,从来没有人用情书对我展开攻势,你说现在还流行这一套吗?”

  许心桥仍然抱着怀疑的态度。

  “嗯,我知道了,你今年走桃花运!”李辰嫣胡给她塞个理由。

  “我不相信什么桃花运。”

  “这个人一定常在网络上,是网络上的闷蛋。”李辰嫣居然帮忙她分析内情。

  “我说一定是有人存心戏弄我。”还是那一句。

  李辰嫣只能做一个晕倒的鬼脸,心里感到无奈。

  许心桥转变了话题,她问:“那天晚上,你有心事?”

  “没有。”睁着眼睛说谎话,李辰嫣别无选择。

  她知道许心桥是在关心自己,因为她的关注,她已经很高兴了,今晚大可安心睡上一觉。

  “明晚有空吗?出来喝两杯吧。”许心桥还很想继续和李辰嫣交往。

  “你不用约会男朋友吗?”李辰嫣不知哪来的勇气,说一句她平时不想说的话。

  “那你出不出来?”许心桥觉得李辰嫣故意在捉狭她,她跳过她的问题。

  就这样,李辰嫣迎接着她和许心桥的第二次约会。

  下班后,李辰嫣在公司的侧门等许心桥。她们已经说好了时间。

  那晚去的地方太热闹,太吵杂,许心桥觉得气氛不好。今晚,她要带李辰嫣去比较清静的地方。

  许心桥又带她到她朋友开的饭馆晚餐。这一次,依然是一间小本经营的饭馆。

  李辰嫣发现许心桥吃饭时是很少要说话的,她安静,她也安静。其实,许心桥何尝不是也以为李辰嫣吃饭时是不找话题的,看她沉默,她也沉默。

  这样猜来猜去真的不是办法,许心桥终于问:“你吃饭都不说话的吗?”

  “嗯?”李辰嫣恍然大悟。“没有哇,我以为你吃饭是不说话的。”

  原来,两个人都那么小心的去对待对方。就好像把一件什么珍宝带出门,一路上还得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许心桥先笑起来,她总算理解了李辰嫣的一些想法,于是开始主动告诉李辰嫣自己生活里的点滴。

  两个人在饭馆逗留了一个小时半,李辰嫣站起来,要去付账,她说:“这一次,别跟我争了,让我请你吃这一顿饭吧。”

  许心桥担心李辰嫣对她产生距离感,所以也由得她去。事实上,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负担所有的费用。她知道李辰嫣的收入和她是不一样的。

  许心桥觉得和李辰嫣在一起,什么事都变得很新鲜。在车上,她问她:“你说我们还要去哪里?”

  当初,许心桥明明想交个能谈心的朋友,可是两次和李辰嫣出来,别说谈心,她就连李辰嫣的面目都还没真正看清。她的初衷,她的感觉不断的起着微妙的变化,最后她觉得,跟李辰嫣在一起她很快乐,很自在,总会为一点毛蒜皮的小事笑,好像这样就已经很足够了。

  也许许心桥真的没有朋友吧?李辰嫣不会给她压力,也不会问东问西,她倒是可以帮她消除工作上的疲劳,间接的替她减减压。就算她们什么也不说,她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送李辰嫣回到玫瑰岗的公寓楼下,许心桥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她的车一直停泊在楼梯口,她目送着李辰嫣打开铁门,上楼梯,进电梯。

  然后,她仰起头,透过车镜,看看能不能等到某一层楼的窗子有灯光的亮起,也许,这一亮,就表示是李辰嫣安全到家了。

  她常常觉得单身女孩子住公寓,夜里乘搭电梯回家总是不太安全。

  李辰嫣好像能感应到许心桥磁场所发出的关怀,她开门进去,突然灵机一动,连跑带跳奔到窗前,然后掀起窗帘往下望,当她看到许心桥的车还留在原地,她吓得连忙退回来,屏着呼吸。

  许心桥想打电话给李辰嫣,问她到家了吗,可是她觉得这样太纠缠,也就打消了念头。李辰嫣其实明白许心桥的用意,她的短信铃声就在许心桥这个思绪落定的时候响起。

  李辰嫣写道:[许心桥,我安全到家了。]

  许心桥笑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有一个人可以在那么一段距离以外感应到她心里的想法。

  三天后的傍晚,李辰嫣准时下班回家,她带了咚咚到公园散步。回到公寓楼下,她意外地发现许心桥站在那里。

  李辰嫣又惊又喜,还要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送一个客户回家,顺道兜过来找你呀。”许心桥轻松的回答。

  李辰嫣一时不知该把手放到哪里,她索性弯下身把咚咚抱起来。

  “请我上去坐吧。”许心桥看李辰嫣的反应不在预期中,只好主动提出要求。

  这是许心桥第一次上来李辰嫣的家,她还真有点小紧张。

  咚咚看见有陌生的美人儿到家里来,显得异常兴奋。打从许心桥一进门口就一路尾随着。可是它未免对美人太有兴趣,过分粘糊,吓得美人立刻坐下来,阻止它的纠缠。

  李辰嫣回过头看许心桥,忍不住笑出来。

  她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每个月的偶然间,李辰嫣也会面对同个问题。许心桥是不养任何宠物的人,所以她不知道狗狗的灵性和特性。

  看许心桥被吓得有点花容失色,女主人只得装个样子去对咚咚训话:“咚咚,我警告你,不准对我的客人无礼,幸好你是个女的,要不然小心我打你变猪头!”

  李辰嫣也不看许心桥的表情,便自顾自去对她解释一番:“狗狗的嗅觉是很灵敏的,那是因为你身上有状况。”

  许心桥都不是小女孩了,听李辰嫣这么说,居然脸泛红潮。

  李辰嫣那头却继续越描越:“狗狗很贴心的,尽管有时候会让主人或客人难堪,又会不小心让人泄露一些秘密,不过真的没什么的,它们真的没恶意的啦——。”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许心桥忍不住打断她。

  李辰嫣从来没见过许心桥笑得那么腼腆,这让她忍俊不禁。

  她从冰箱拿了两罐绿茶,向正坐在电脑椅上的许心桥走过去,突然,许心桥就那样去拉住了她的两只手,把她稳在原地。

  李辰嫣怔了一下。

  许心桥只是想好好的研究一下她的身体构造,这跟她脑里无时无刻都想着的设计概念大有关系。李辰嫣很敏感,当然也留意到了,因为许心桥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看着她的眼睛。

  她只顾着摆弄着面前的李辰嫣,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活把她当成一个穿衣服的鲜料子。李辰嫣一忽儿被扳过来,一忽儿又被转过去,中途她还不忘拾起地板上的遥控器把电视开了。

  “你知道吗,你太有条件当模特儿了。腿型很好,不会往外弯,又可以完全合拢没有0型,而且肩膀的宽度和斜度刚刚好,腿长身短,比例不错——”许心桥一心想从李辰嫣身上挑剔出瑕疵,可是收在眼里的却都是优点,证明自己当初的眼力是准确的。

  李辰嫣根本不懂这些。

  在服装行业她当然也见识过不少专业模特儿,可是她和这些人从来没有交流。

  她懒懒的倒在豆袋上看电视广告,一边对许心桥说:“我充其量只懂得欣赏美的东西,我还是适合商业化的市场推广工作。”

  “我知道啦,我听过“遭肢解”(赵志杰)说过,你是去年全年最好的市场销售,我怎么可能把你从他手里抢过来啊?”

  “遭肢解?”李辰嫣耳朵都竖起来了。

  “嗯。那些人都那么叫。”

  两个女人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想不到,她们说得最愉快的话题居然就是赵志杰这个人。赵志杰当晚说的话属实,许心桥当初确实是他的女朋友。可是两个人性格不合,在一起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所以短短一个月内他们就和平分手了。之后,反而成了商场上的好朋友。

  赵志杰的话题一完,许心桥不坐电脑椅了,她挤到李辰嫣身边坐。豆袋经多一个人的压缩,李辰嫣马上歪到一个很斜的幅度去。她的家很小,但还不至于小到要那么拥挤。

  李辰嫣心里又变得七上八下。许心桥身上的芬芳一下冲进她的鼻子,害李辰嫣的心开始狂跳。不料,许心桥居然说:“我家也有这么一个豆袋,比你这个要大多了,而且你的坐起来太陷,不舒服。”

  许心桥就是这样,常常都让李辰嫣在心里哭笑不得。她扭过头去看电视,不理许心桥。

  “我家的豆袋都放在电话旁,平时都不坐,那是包电话粥时才能用得上的东西。”许心桥还自顾自的说。

  “你是因为我家没什么可坐的沙发和椅子,所以才转弯抹角来刻薄我吗?”李辰嫣转过脸看着许心桥,装做一脸委屈。

  许心桥知道她在开玩笑,于是用头颅轻轻撞了她的一下。

  李辰嫣笑了,她笑得很孩子气,贝壳一般的牙齿展露在许心桥眼前。许心桥看着,不禁心里一动,仿佛只有在孩提时代,邻居的阿姨和看见自己长得趣致可爱,才会用叩头的方式来逗她,现在她居然也这么逗李辰嫣。

  她还没有机会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李辰嫣。她突然很好奇,想把李辰嫣那细致的五官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李辰嫣却像云一样,一下飘左,一下飘右,许心桥根本就无从把她看清楚。

  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突然就有股冲动想把她的脸捧在手心里,然后再看个仔细。可这个念头才闪过脑门,她就自己笑了出来。在她个人的交友规范里,这样叫犯规,根本不可能发生。

  “你笑什么嘛?”李辰嫣不解的看着许心桥。

  “没什么。”有时人的想法太飘忽,而且太荒唐,许心桥只能笑。

  其实,李辰嫣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羞怯,她根本就无法从容的坐在许心桥身边,

  许心桥就在这时忽地想起了一些东西,她取过自己放在一旁的包包,打开来,掏出的竟是一大盒色彩柔和的粉色系列唇膏。

  “哇,你买那么多唇膏?要用十年吗?”李辰嫣张大巴,她对身边这个女人也太好奇了。

  “不是啦,是一个朋友今天送来的,她是做化妆品的,这是刚推出的系列。”

  许心桥的朋友还真是多,各行各业几乎都有着她的朋友。李辰嫣很羡慕,哪像她的朋友,个个几乎都还乳臭未干,至今也都还干不出什么事业来。

  许心桥二话不说就把李辰嫣的手拉过来。她扭开第一支唇膏盖,开始在她手腕上试色。

  “告诉我,你喜欢什么颜色?”许心桥问李辰嫣。

  李辰嫣没有回答,她只留意着许心桥的手,她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笔直,她的指甲也很漂亮,色泽晶莹剔透,李辰嫣的心思完全无法集中在那些唇膏上。

  许心桥陆续扭开更多唇膏盖,她很热心的继续问:“你真的都没有喜欢的吗?”

  李辰嫣放在许心桥腿上、摊开的手都快麻痹了,许心桥居然还不胜其烦的在示范,一系列的唇彩终于把人家女孩的手腕涂得满堂红。

  本来,李辰嫣只想松弛一下自己的手指,可是一切好像不由得大脑控制,她顺势轻轻握住了许心桥的手,最后一支唇膏也因此从许心桥的手上滑掉到地板上去。

  许心桥心里有点迷惑,她没有拒绝李辰嫣,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李辰嫣。等她抬眼去看李辰嫣,她却低垂着脸,长长的睫毛在很近的距离扑闪着,像一对轻盈的翅膀。

  没有眼神的接触,也没有任何语言,空气都有点凝固了起来。

  许心桥的手柔软而细致,李辰嫣舍不得松开自己的手,直到许心桥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许心桥的手没空了,她接起电话,然后把手机收起,她有点口齿不清的对李辰嫣说:“他——的车在半路出了点状况,我得去一趟。”

  “哦。”李辰嫣呆了一下,就好像从云端掉到地上来,不知那里有点疼痛。

  她先站起来,点点头,表示明白,她觉得自己应该要表现得宽容一些。

  把许心桥送到门口,她轻轻的说:“晚安。”

  “晚安。”许心桥退出门口。李辰嫣突然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了。

  把门关上,回过头来,李辰嫣才发现,许心桥把所有的唇膏都留在豆袋上没带走。

  她迷惘的看着它们。

  这一晚,她只能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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