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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心里慌乱的往村外桥头小跑着，崴了的脚此时钻心的疼了起来，皱着眉不经意原来是心里早把身体的疼扔到了角落，只是一个人得时候又出来提醒着、放大着感觉。此时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只想赶快跟老田离开这里，哪怕再也不回来也不想再让别人指手画脚着这段感情。如果爱让两个人走到一起彼此扶持是一种过错，那就让所有虚伪的活在人世的爱都遭受天谴吧，只有这样才公平。
“老田！”欢快的唤着，却没有回音。
“老田！”我单脚蹦跶着在街门口停住了。
“能，进来，饺子一会就得。”四婶笑的古怪，却没有看到老田的身影。
“老田呢？”我没往屋子里进，想着老田出来一起走的，再也没有心思和思绪往屋里走。
“你先进来。”四婶隐了笑容，突然感觉事情不对，转身就往村头路边颠儿去。
“他爸，赶快给我抓着他。”四婶双手拍着大腿着急的喊着。
就像是赛场上的发令枪般的讯号，我忍着脚下的疼发狠的往终点奔去，那熟悉的车子就像是救命稻草般的在眼前晃着，身后还是杀猪般的吼叫，“停下、站住”，心底里突然就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和激动，后面是敌军追赶，前面是幸福守候，来时路漫漫，去时人依旧，你说我等你，不如此时你端坐在那里，别问我什么是疯狂，别问我什么是痛疼，不想知道我离开的片刻他们是如何冷言冷语，不想知道度秒如年的辛酸，如果你等待的是我能扑在你的怀里，那我来了。
“快开车。”我上了车，如八爪鱼般的大吼大叫。
“你看。”老田说，我看了着车窗外顿时张开了嘴，只顾得跑，原来那些声嘶力竭的吼叫里早引得村里的人跑出来一看究竟，那些人们有的闲庭漫步，有的快走着还有的追着四婶，四叔依然气喘着走到了车前，挡在了那里，那神情里分明写着要想过去就从身上压过去。
“还不赶快倒车，赶快跑！”我慌乱的提示着他。
“这这不太好，就这么走？”他木讷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悠悠的说着。
“狗屁，快跑！快跑哇。”我晃着他的胳膊，看着他疲惫而倦意的脸庞，可显然已经晚了，四婶已经凶神恶煞般的杀到车跟前。
“小能，下来！”她的笑容里写满了虚伪。
我慌乱的摇了摇头，摇晃的光景里刻意的笑容慢慢的僵成了愤怒包含着无以言表的沉思。后视镜里能看到的那条泥土路背对着我，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我凝视着他的脸庞，期盼着他的手能扭动那把可以开动一切的钥匙，可周围的一切都在动，风吹树叶响，水催堤声慢，单单就这一枚钥匙好像坠了千斤的担子。
“老田？”
“诶”轻轻的一声。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四婶在车前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指着老田。“咱们可都说了，你也应了那话，这么快你就反悔了？你也配是个爷们儿？”
“德生家的，咋了这是？”看热闹的人群三三两两的站成了一堆、一堆，像是村里路边垛砌的粪。
“爱看热闹你就悄声站着瞧你的，没事拿什么闲屁逗弄嗓子眼儿？”四婶凶狠狠的瞪着老田，都没回头瞧那声音的来源。
“你应她什么了？”我看着四婶问着老田。
“没没什么，一会跟你说。”他下了车走到四婶面前低语着，四婶的脸色慢慢的缓和起来。
也就是一杯茶的光景，四婶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从来不知道这笨嘴拙腮的老田安抚人的本事也见长，互相又说了几句大声的客套话，满满的失落、紧张在拧紧的眉头里舒展。
“娘，我回来了。”欢快的声音从车边响起，像一只出笼的鸟儿，脆生生的。
“叫妈，娘、娘的多难听。”四婶憋着一脸的笑意，假装生气的看着娟子嫂子，那面容依稀还是当日的模样，可怎么心里就单单的多出了一些不知从哪里而起的隔阂。
“你们师徒唠吧，我们先回去。”四婶拉着娟子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抽烟袋的四叔，像走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宽敞的路上，欢欢喜喜的跟娟子说笑着走远，剩下的是一群傻了眼、莫名其妙的人们，娟子姐扫视了一下人群，显然有些疑问却马上收了起来，又跟四婶说笑去了。
四叔走几步就回头向我张望几眼，反复几次终于猛的扭过头，倔强的向村里走去，哪坚定而敦实的步伐里带起的一拢黄土随着风飘散的飞去，步伐如何固守原也踩不住随风而逝的黄沙。
“哎！虚惊一场。”看着他坐上了驾驶室我满心欢喜的“来奖励一下。”我搂抱着他的脖颈想上前啄一口他的脸，却被硬生生的推开。
“村里人结婚新郎、新娘穿的衣服都挺好看的哈。”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打着哈哈。
“你那么使劲推我干嘛？疼。”我揉着胸口。“这会走吧，没人了。”
“咱们聊会天吧。”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在轻雾缭绕里分明是没事找事做的借口。
“聊天又不耽误车跑，快开车！”我不耐烦的下着命令。
“咱们去哪儿？”他随口悠悠的问。
“回家。”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里不就是你的家？”他扭头看着窗外。
“你这啥意思啊？我家在那里你不知道？还装，快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呆了，太难受。”
“全是我的错，让你到了自己的老家都感觉是负担。”
“老田？你看着我。”
“你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