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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哎呦，姐！可吓死我了，你这一惊一乍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那表情就像一个被挤扁的“柿子”越发的显得呆憨起来。
“都不爱说你，天天啥话都往外突突，你这毛病改不了是吧？”女人的声音很低但是调门儿高表情有那么点子的温存，让人说不上究竟是舒服还是难受。
“……”汉子呆愣着也不继续往嘴里扔瓜子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没有任何表情，脖子却跟熟透的葡萄似的憋的有些紫了，想来应该是这里面有些别的事，谁知道呢？
“你就别说大哥了，也没说啥不是？”我笑着拿起茶壶往那女人眼前里续着水，茶的香浓郁的散开让人舒服。
“就不怕人家笑话，再说我说啥了？”汉子紧着追了一句，声音里透着些软绵绵的臣服。
“蔡成武，你今年多大了？”女人仍然一副美丽的笑容却有种很微妙的寒意，那冰冷像一根细细的针从眼神里穿射而来，不经意就隐没在了空气里。“35了吧——！”女人叹着气，冗长的尾音拖着空气慢慢的游走。
“行啦，姐！这话你留……”男人有些抹不开面子，他干巴巴的笑望着我，眼神里有一种言语叫做“乞求”。
“吃点饼干……”我把那个茶盘往女人面前推了推。
“他怕笑话，我可不怕，你们不知道。”女人滋了一口茶，轻抿着裹着亮晶晶润唇膏的嘴唇，应该就是“性感”吧。此时老田一言不发，笑着、看着、嘴还微微的长着，这表情像在欣赏一幅“极富色彩感的水粉画”，眼里的光景像是要探查那画家笔下的“用意”，认真而恭敬，似乎已经忘记了另一个人的“尴尬”。
“你们不知道，我给他介绍了不下……”女人两手摊开，正反的比划着，“我这手指头加脚趾头点卯都不够”。
汉子嗤的一声笑了，嘴咧得越来越大，有点“精神病”似的笑的收不住。
笑声有的时候就是一种催化剂，不知怎的，看到他滑稽的样子，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越发不能自已，这种莫名的“欢乐气氛”马上充盈了整个房间。我自然的斜倚着老田的臂膀，咯儿咯儿的颤着，那个臂膀却像被电击了似的耸动了一下，看老田的脸就在那瞬间，我看到了一种叫做“厌恶”的东西一闪而过，却被我抓到了那只顺势而过的尾巴。
心里的那片湖泊就因为这一个“石头”的跌进被跌宕起了层层光晕，我赶忙坐直了身子，刻意的继续笑着，我知道这笑容掺着多少的“假”，但是我无法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如果这件事放到以前我会觉得他是担心他担心被别人发现，以免扰乱我们的生活，但就在这个时，我却凌乱了自己的思绪，偏执的往哪个“不爱”的角落里填满自己，我不知道心里那边为什么会如此空荡，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非要有这种“找事”的念头。
但它就是萌生了。
“那么大的人，第一见面就盯人家的胸部看，给人家看的都不好意思，还说…说，我都闲臊的慌。”女人拿起了茶杯“咕咚、咕咚”的喝着。黑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猜想着可能是感觉自己能说出口的，但是真说又不好意思了。
“我就说说奶子大或不大，这有啥不好意思的？这不很正常么？相亲还有些穷讲究，那合适不就往一起凑合了？”蔡海武一脸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再说有爷们儿不好色的？”蔡海武口角里蹭出一口气。
许是刚刚的气氛缓和了他的紧张和局促的心情，这一放开就真真的说起了“荤话”。
“瞧瞧，我这没瞎掰吧。”女人狠狠地瞅了一眼他。“现在人送大号“奶武”快赶上“杨乃武了，可咱就是见不到“小白菜”啊，现在人家一听说给你相亲人家都推，你这还当美事咧。”
女人说着，却笑望着老田，老田附和的笑着，看不清他的心情，看不清里面包藏着的东西。
“要我说，大兄弟这也不算啥事，就是嘴直了点。心直嘴就直，人好相处，是优点。”老田微笑着平缓的说着，想一碗放了很多“糖精”的白稀粥却没有“营养”。
“还是大哥说话实在，人活着就得实在点，想啥就说啥，俺是没喝过“墨水”也学不会“捏腔拿调”的说话，俺就是有啥就说啥，本来都一个意思，非要让我想个“文绉绉”的我可学不来，那还不如直接弄死我痛快，真要能看上我这人的，我脚臭她也说是香的，就看不上我的，我就给她一束花她也非说是臭的。”
我看着他哪从呆愣里蹦出的满溢满载的“爷们儿”气，人们都没有在意自己活在的一个狭小的人际圈子里，或许能看上他的女人应该是有的，只是“正经家的女儿”谁愿意破了“面子”跟着这么一个“荤油嘴”，除非是个“震得住他”的虎妞吧，冥冥注定可不就是这样，啥样人配啥样人，只是这个“虎妞”还没出现罢了，听着他“言糙理挚”的话语，心里不自觉的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这事要慢慢来，还是缘分没到，缘分到了不用你找她，她自然就来找你。”老田嘿嘿的说着转头看了一眼电视上的节目。
女人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老田的后脑勺，迅速的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一个“剔透”绿莹莹的翡翠镯子跟着掉出了衣袖。
“对了大妹子，哪些货多少钱，我给你拿钱。”老田回头说。
女人的脸色微微的露出了“红润”，“大哥这是催我们走呢。”却仍温温存存的说了一句。
“大妹子我可没这个意思，我这…这…”老田不自在了起来。
“我爸这人就这样，买东西不会砍价，看见合适的就给钱，您这都把东西送到家里来，这破天荒头一次，你是没看出来，他不自在老半天了，我这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赶快让他把钱付了，他马上就踏实了。”说着又给女人的茶杯里注了水。
女人的脸的那层雾气马上消散不见，一如刚进门的热情“哎呀，大哥，咱们楼上楼下的住着，再说你们也是刚来，又逢过年，今天你又找到我的摊儿，这么多巧事都赶在一起了，你说这还不算是个大缘分么？给钱就见外了，我这坐半天了有个事我就是想找你说，但又没好意思开口。”女人把两个胳膊错起来拄着膝盖，付着身子看着老田。
“你说！你说！只要是我能办的事，我都给你办妥，不过这些鱼的钱还是要给，你这么做，以后我可真没办法再买你的鱼了，捡着我们家小子还爱吃鱼，你可别让我为难啊，大妹子。”老田脸有点发红，不禁觉得他有些可爱，啥事都没遇见他脸红，今天人家送几箱子鱼就送的脸红。
“我吧也有个儿子，上初中，今年上初中二年级，这几天放假了我想着给他报个补习班，这不雪也挺大，平常就不坐家的主儿，这雪天他出门我也不太放心，我这想让你儿子给我儿子补补课，这补课的钱我也不给了，权当用这几箱鱼抵了，你说好不好？你就当帮帮我一个寡妇的忙，成不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