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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零
大集就在海驴岛古庙前面的大路上,路两边早停摆着早到的村民,有的拐着篓子里面还放着赶早新下的蔬菜,嫩绿的叶子招徕着主顾,年富力强的人生意做的好的早换上了拖斗的大货车,一些刚开始做生意的年轻人大多开着三轮车,三轮车后拖斗上虽然下但是摆起来连成一排从远处开别提多么热闹。
因按旧时历,可能这天到海驴岛庙堂里进拜的人比较多,慢慢的逢了这几日生意人们也都瞅准了商机,而后村民么也赶着热闹在自己菜园里摘下些时令蔬菜来变卖也能换点子零用钱,但是更多的就是农闲时节无所事事找件事打发时间而已。
“娟儿,咱买啥啊?”富阳哥憨憨的问,脑门子上浸着汗珠。
“扯几尺汗布,我给你和爸缝几件汗衫,睡觉、夏个下地都能穿。”娟子嫂子没回头急急的扎进那垛子人群里。
“娟儿?娟儿!……娟儿。”富阳哥在后面喊着那隐没在人群里的身影,紧皱眉头好像什么话没有说出来硬生生憋在心里的郁闷样子。
“那个,你。”富阳哥回过身看着远处说。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
“我说你呢,你回头瞅啥?”
我扭过脸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看着他仍然目视远方的尴尬神情。
“你兜里兜里兜里。”他说着一只手插进裤兜反复的进进出出。
“一百够不?”我问。
“不够。”他扭捏的头低的更低。
“三百?”我问。
“两百就够。”他没抬头想蚊子的翅膀擦破了空气。
我掏出钱塞到他上衣的下摆的口袋里,什么也没说随着人流往集市的繁华里走。
“你咋不问我干啥?”他在身后喊着,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想一个会掌控声音的手把他后面的“啥”字捏揉在了嗓子眼儿里,声音像是电量不够的录音机播放的卡带。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
一辆货车后面聚集了一堆的婆姨,说笑着、打闹着。手里的花花的布料在自己身上比量后又拿到别人的眼前比量着、端详着,久久的观看、细细的抚摸就是舍不得掏钱买,万一碰见了实在是稀罕的了不得的才会在口袋里掏出一个经过仔细包裹的手帕,小心的打开手绢两头儿打好的扣,慢慢的舒展开来,图穷匕见般的见到了那一卷钱,卷缩着像一幅精心装裱的画,从里到外按着钱的大小叠放着。
“老板,这一匹布几尺?”我搓揉着手里粗厚的棉布。
“五十。”
“有白色的棉麻布么?”
“有,这卷。”老板扯着一卷布的一头就甩到我跟前。
“哎呀,动什么,人家还在看。”一个五十岁出头的妇女不高兴的说着,脑袋上的头发晶晶亮亮的服帖在脑袋上,风吹不动般的平整,这年代还有发蜡?心里有些好笑,瞅了瞅布料抹了抹厚薄。
“老板一样一匹。”
“婶子,对不住了,这小伙子都留了,我这布就带了一匹。”老板轻扯了扯布匹。
“干什么都讲个先来后到吧。”女人不愿意的朝老板说着。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还要呢,再说有你这么买东西的么?一买就买一匹啊?”妇女的声音。
“那大妈你看着你要多少,剩下的我留。”我笑着看了看她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不要了,败兴。”女人扭头走了,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别管她,呵呵,我给你优惠点。”老板笑呵呵的说着。
“能,你看这谁?”富阳哥的声音响在背后。
“虎妞!”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壮汉身材。
“你这大学生都不愿意跟我们联系吧,一躲就五年了。”虎妞说笑着上来抓我。
“别上手,就我这小身板你回头再给我撅折了。”我笑着往后躲。
“能,虎妞现在是老板了。”富阳哥满脸的身材拦着虎妞的肩膀。
“笑话人?”虎妞假装生气的别脸看着富阳。
“这布还要不?”老板的声音里有些生硬。
“不要了。”虎妞拉着我就往回走。
“诶?我买布有用。”我奇怪的看着他。
“我哪儿有,拿去用。”虎妞狡黠的笑。
“可别,你算我便宜点就行。”我急忙的回。
“还这样,就怕受了别人一点点恩惠,我说你别不爱听,你这样不怕人家说你假清高?”虎妞揉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