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回到过去 Part7

  五人一路同行回到营房，其间李哥没少表达对退伍的感慨，东俊和金明哲跟着一番高谈阔论，润和文书插话不多，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也无能力选择自己退伍的路，以后的工作我只能听任家人事先的按排，我只是默不作声的赶路。应该说我们都感受到了即将退伍时刻而对军营的留恋，这种不舍心情对于润或许更加紧迫，往后开始，润总会有事无事上来通信班闲坐，特别是我对于武器装备的细节不够熟练，主要是我在军训队那块没有具体保管的经验，多亏润跑到楼上帮我整理它们，协助我验收各班战士训练完毕交回来的冲锋枪，所以通常是我清点数量，润检查他们擦拭保养的状况：“枪管中绝对不能有沙粒存在，这点很重要。”。润从头至尾一字一句的指导我，说起来我那些射击擦拭武器的知识同润相比真是皮毛功夫，我也感觉恍如回到我们以前在三班集训的时候，我模仿着润取下弹夹卸掉弹膛，铆上眼睛将枪管冲亮光处瞄视学习，另一只眼睛又忍不住的瞅瞅润，润声色俱厉的说：“别看我，仔细检查枪膛！”。尽管润在训练中时常制造乐趣打发时光，但润工作起来专注认真的劲头却始终如一，有人说专心做事的男人最帅，这个时候的润，我保证，即使你是天下最专情的人，对润也要有那么一点动心。诚然，我对润始终是心存喜欢的，一旦我控制不住想要看看润或者这种心情强烈来临的时候，我总会有意无意的经过润所在班排的房门，甚至远远在窗外故作不经意的了望室内有否润在，同时，我也在继续固守着自己的所谓坚持。有次接到上级领导后天对连队建设进行检查的通知，各个连队的武器库是重点必查项目，这是头等大事，连长、指导员非常重视，绝不允许有半点差错，晚寝前的一个钟头，我们三把钥匙聚齐打开武器库的防盗门，他们看过之后指出几处需要改进完善的地方，然后取下各自的钥匙朝会议室而去。我虚掩上房门，着手把几处不够标准的装备摆放到位，这一屋子的武器装备，确实让我瞧着自豪，是啊，生命中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都不会后悔，这辈子我总算有过真枪实弹的经历。正自我感叹间，润却在这个进候走了进来：“听文书讲你在这里，怎么样，准备的差不多了吧？”。我回答润的想来是不冷不热的表情，时间有被停顿的感觉，润站在距我大概一米开外的地方，一刹时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拿出一个弹夹握在手里摆弄着，润反而近到跟前：“蓝松，你喜欢我吗？”。

  可以想像我的惊讶和慌乱，但不管我内心何种状态，我早已下定决心，而我的眼睛也不应该出卖我：“没有。”我的回答让我懊恼，我怎么能够回答‘没有’，应该说‘不’才对啊。

  “那么以前呢，以前呢，喜欢过吗？”润的喉结有所滑动，最后算是冷静下来连声追问着我，我不敢去碰润的目光，我更不忍心说得太绝给润太多伤害，于是我望着虚掩的门缝说：“是的，但现在不同了。”

  “为什么，就因为我那天的话吗？！你知道我的想……”润试图捉住我的手，我立即打断润：“请不要说了，我们的想法不一样，我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你先回去吧，连长他们快来了看着不好。”我转过身坚决的不再理会润，内心却霍霍的难受，我真的害怕，我害怕润哪怕只要碰到我，我就会哭出来，我很想，我很想抱住润大声的渲泄，可我又该如何开口，你现在之所以如此对我，是因为你还没有彻底的经历认识过，所以我们不能，我们不能重蹈东俊的覆辙。那个时候，在我身后默不作声只至摔门而去的润是什么心情，委屈、难过、失望或者生气吗？我当时还不能完全确切的感知，连同老兵退伍前月的中旬，部队下发履历表给我们老兵战士，其中的通讯地址一项，我始终填得都是我爸单位的地址，那次也不例外交回文书犹如放下心中一块坠石，我非常欢快的打理完指导员的房间，迎面撞见润刚好走出连部班，润眉开眼笑一脸得意神情，嘴里哼哼着下楼而去，而事实上，润是为自己多一份的聪明沾沾自喜，虽然距复员名单的最终确定还有些时日，互致留念可以说是为时尚早，然而润还是对某个人的重要一项做好了两手准备，不明就里的我在后来的某天，当润和我回首这些经历，我唯有将润紧拥入怀、深深的以吻慰润、只至溶化……

  次日早上，一天的训练又将开始，站在窗户后面，我没有了去观察润的勇气，我知道我伤到了润，润负气的离开，我一样是夜不能眠，我也不断安慰自己唯有如此才能让我们没有更大痛苦的离开军营。回首过去，看看东俊如今的状态，说他是‘弹性的直人’一点不假，只是东俊具有的这个‘弹性’在他没有离开所处的环境之前就已‘弹直’回去，虽然起初是我无意，后来刻意的要东俊与我并行，可是物极则反，越到浓烈，东俊越来越明白清醒的发现，我根本不是他真正需要并能接受的，用东俊的话来说‘我们这样就像是禽兽’，虽不中听，我能理解东俊的感受，因为是我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牵制着东俊一错再错，所以我不会怨恨东俊，尽管原谅需要时间，但是，今生今世，即使假如东俊转回头，我们绝对不会有重新开始的一天，特别在我离开三连不久的一次东俊的‘惧怕’反应，确确实实已经把我们曾经的所有化作悲哀。

  我心不在焉的踩着楼梯，从连部通信班传来人声的喧扬，不知道又是哪个活宝训练开溜回来闲侃，等我进去以后发现吃惊不小，润在我的铺上，一脸强忍的仰靠着，满屋子的药水味，我定睛一瞧，润的左脚踝处肿起不小一个包。我连忙问站在旁边的一排长怎么回事，一排长‘清描淡写’的回答‘5米软梯落地不够标准负伤了呗’。

  “严重吗？”我看看润。

  “没事，（言情小说网：www.⒍⒐➏➒xs.CC）已经上过药了。”润的表情有些痛楚。

  “亏你还是当班长的，一上午的训练心不在焉，我看八成是想媳妇想出毛病了，不到两月就退伍了急成这样，还不如个新战士。”一排长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其余的人也都窃嘻嘻得一脸偷笑，文书和小叶就差手舞足蹈起来，我就是奇怪他们怎么会把润扶到通信班过来，一排长命令似的口气完传达指导员的按排，临走还不忘撂下一句‘交给你们连部后勤负责了’。这跌打扭挫的伤，营部卫生员操作起来除了包扎就是消炎，排长他们只好跑到在军营外面的诊所让医生给润作了处理，过两天再去复诊，因为润现在不能行走活动，指导员考虑到明天的检查，生怕影响到连队的内务卫生评比，所以把润按排到连部养伤。这以后润的衣食起居，都被我包办了，除非我有别得任务脱不开身的时候，我才让文书和小叶过来帮忙照顾润，因为我心里明白润伤得原因，也可以说我是自私的心情照顾润，特别是这种情况，对我喜欢的人我愿意无微不至的呵护，于是我每天要给润打回热乎乎的饭菜看着润吃完，我每晚最后一个趴到上铺睡前还要探下头来看看下铺的润，每天在连队出去早操的时候，我则要扶润去到洗漱间，而润总是害躁不好意思的说‘我尿不出来你先到外面等我’，每次我端来温热刚好的水给润洗脚，特别润的伤处，我小心奕奕的动作淋上热水轻轻擦拭，这让一旁看着的文书或者小叶不无羡慕，当我把润背到楼下骑上车子，和文书一起去到诊所给润复诊，老先生幽默风趣的鼓励润‘小伙子，身体好，恢复的快，再休息七八天就好了’……润的笑脸就这样一点一点燃放，只至全部绽开。我要用我的这种真心实意来弥补我对润言语的伤害，我也想让润明白我们可以做真正那种朋友，对于我们那时已经足够，而在李哥、东俊和金明哲每次上来探望润的时候，我们已经可以不断的更新内容，但这并不能消除我对润立场。

  润已经回复到生龙活虎的活泼状态，搬出连部应该有了几个时日，我也记不清这个阶段的哪天，小叶从营部通信班带回一摞信件，有海晨给我的回信，海晨说复员之前和丹明从军区要过来一趟，这当然是我希望的事，很长时间没见确实挺想念他们，同时有另一封信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敏感的意识到，信封表面错落有致的娟秀字体是代表谁写给润的信。恰巧小叶也充分利用了他的这点‘特权’，润是连部的常客，他单把润的这封信扣到最后一个分发，在润面前晃晃‘裴班长，女朋友来的吧，你们几垒了’，润不知所以的问什么几垒，小叶掩上房门‘呵呵，这样说吧，亲过嘴没有，裴班长老实交待吧’，润伸手要去夺回，小叶麻利的把文书挡在前面，文书也一个劲的跟着搅和。我明白润是怕加大我的‘误会’，虽然之前包括在海港润曾试图向我的解释，正处在风口浪尖的我怎能听得下去，显然小叶今天悴不及防的刁难会让我从另一个侧面了解润和她的程度，所以我并没有去呵斥小叶别胡闹，就面朝窗户不予理会。润走过来摆着先礼后兵的姿势：“蓝松，你就不管他们俩。”

  “信在人家手上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硬抢吧，你要是不好意思讲，我和文书出去好了。”我一顿抢白，把润咽了回去。润跃跃欲试准备去擒住小叶，我给小叶使了个眼色，小叶更绝，把信塞到棉衣里面双臂抱紧胸前跑到我旁边，我顺势说了一句：“注意不要把信抢碎啊。”。这句话起到了作用，润停下来略加考虑，很认真的望着我说：“别闹了，这是我一个村子从小长大的同学，就像是我妹妹一样，真的。”。小叶一听赶紧道歉把信递给润，润的脸上有片红潮，我到现在还能感觉到润‘真的’这两个字的气息，好像把所有的表达都凝聚到其中了。尽管这样我认为润回答的并不是事实，实际的结果是润在海崖顶上说出喜欢的那个‘有’字，而看着润的羞涩，我更说不上来自己是嫉妒或者失落更多，我确实也很想祝福润，毕竟青梅竹马的感情不是旁人能比得啊，所以我不能再有所靠近，我的立场不会改变，因为离我的目标：退伍已经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