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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一动，他就醒了过来。
他脸上残留的泪渍和通红的眼角惹得二嗓心里毛毛躁躁的，恨不得马上找把斧头一路杀将出去，把心里拟定的嫌疑人手刃。二嗓行事从不贸然，要等到更确切的证据浮出水面才行。
第一证人自然是他，以他目前的状况，还不适合回忆详情。二嗓担心他受到二次的二次伤害，也不多问，没头没脑地说着些土得掉渣的类似情话。他十分受用，听着听着就喜上眉梢，不自觉舒展开来的眉头衬得浮肿的眼袋微微颤动。
他越是欢喜，二嗓心里越是复杂。二嗓知道他在掩埋心事，也就随着他，不点破。
二嗓坐不住了，拉着他匆匆下楼，连车带人上了路。
他问：“嗓，咱去哪儿？”
【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₉₉₆₉xs.net】 二嗓摁了两声喇叭——嘀嘀——侧过头来对他点了点头，道：“没事，兜兜风。”说着放下前排的车窗。风呼呼地往里灌，吹散些许萦绕的愁云。
城里的高楼璀璨生辉，道路两旁的人影攘攘绰绰。街灯和行道树成列地行军，要冲破
黑暗与寂寞的防守。
二嗓问他：“风大不大？”“不大。”
“你冷不冷？”“不冷。”
他明明回答“不冷”，二嗓还是自作主张地把全开的窗户都摇上了一大半。他把座椅往后放倒了些，半躺开来，往左转过身瞧着开车的二嗓。他的视线从下往上，跨过二嗓的右臂膀，落在下巴处。臂膀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只有在转弯打方向时才能完整地掠过下巴。一显一露，他自认为是二嗓的一颦一蹙，也是他的一悲一喜。
二嗓察觉到他盯着自己的下巴看，模仿武侠剧里的高人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白胡子”，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收费站上高速。”
他问：“上高速？”他并没有问二嗓打算去哪里，确切地讲他没有问问题，他只是把二嗓的话重复了一遍。二嗓也重复了一遍：“上高速。”
不多时，两人过了收费站进了高速，二嗓关紧车窗，开了定速巡航，左手扶住方向盘，右手朝他伸去。
他看着二嗓的下巴走了神，想象着：胡子像种子一样一粒一粒地播种在毛囊中吸收养分，然后发芽、破土、生长、收割；他自己则头戴斗笠，面朝黄皮肤背朝天，手持镰刀一株一株地收割胡子，再把它们捆起来垛成谷堆般的胡子堆；最大的胡堆背面，是倚看落日余晖的最佳地点。
二嗓的手拍到了他的肩，问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究竟是做虱子好还是做跳蚤好。”
“寄生虫？还不如做一只贼溜的老鼠。”
“老鼠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一只猫。”
“猫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一只老虎。”
“老虎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一张纸。”
“纸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一支能画能写的笔。”
“笔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你的老婆。”
“老婆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你的老公。”
他目露星光：“我答应你。”
二嗓白了他一眼：“要不是我在开车，我一准揍你。”
“来啊，来啊。”他挑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