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山谷里那奔腾不息永不封冻的泉水把这里演化的如破世纪的冰河,哗啦啦的唱着我们爱的赞歌,氤氲的雾气又把这里装扮的如天上人间,树挂随风起舞般的舞弄着水晶的婀娜,远处的林海和身边的洁白就好像我俩的军服对我们脸颊的衬托。
……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脚印在给我们做着路标,强子的爸爸哈腰看了看,是新鲜的脚印,快追,如命令一般,我跑着,呼哧气喘的跑着,强子还给我解释那没有浮雪的脚印,大雪过后的动物们都要出来觅食,吹过了一夜风的雪面上微微有一层硬壳,动物们在上面跑的时候脚就会陷进去,拔出来的特别慢,所以这是猎捕动物的最好时机。
强子并没有套着给我允诺的狍子,看见他爸爸逮住的狍子对我一脸的愁苦和对他老爸的埋怨,更没有抓住让他感觉能安慰我的什么野兔,只能看着他老爸一会拎起一只冲着我们炫耀。
“哎……,儿子行不行啊?”那喊声从风中传来绝不是对他儿子的嘲弄,那也是父爱的一种演化,可强子听了好像那苦笑都没有了,把我甩开的老远老远,我不得不努力的踉跄的去追赶他雪中的幻影。
“哥,快过来。”我终于听见那喊声里又恢复过来的野气,“哥,你快点……。”
这就是他口中的野鸡,而且是美丽的公鸡,他拔下鸡屁股那里几根美丽的羽毛当作鵰翎一样插在我的军帽上,不用看我自己也感觉有点不伦不类,突然想起了他对孟欣的形容,你把它们插在我的脑袋上这就成了野鸡屁股了吗,可我没敢说,我怕勾引起他伤痛的回忆,我们现在是快乐的为什么要夹杂不和谐的感伤呢。
滑雪竟然能上瘾,他爸爸做的那种滑雪板虽然不是专业的体育用具,可滑起来也能驭风如飞,那种忘我的欢乐好像我们在追逐着西山的太阳,累的时候找一块平整没有痕迹的雪地把我们镶嵌进去,然后再来一个合影,就变成了光阴的故事现实版的传说。
他家的亲戚怎么这么多,每天都三五成群的来了一波又一波,那热乎乎的炕上就成了不谢幕的舞台,杯盏交错的让钟摆发疯的点击着日出日落。
……他爸爸一贯保持的军人作风,和庖丁不相上下,片刻的功夫狍子肉就可以下锅,强子是一边烧火一边炖菜,他妈妈把玉米黄米和大米混和焖出来的饭,香气四溢的引着松鼠在外面窗台上挤眉弄色。
“哥,你尝尝我的手艺。”说着强子夹起来一个鸡蛋大小的狍肉丸子,递到我的嘴边,我必须控制脸上的绯红装着随和的没有异样的张嘴。
“好吃不?”
“小子什么时候再来。”那坚定热情的眼神和那老兵爸爸的悍爽凝望着我的心窝。我会再来,我会回来,我是一片雪的种子已经深深的扎在这里,我们爱的天国。
车轮辗转着我们俩如梦如痴的意境,好像我们累的不得不紧紧靠着肩膀相互依托,那是在回味感觉着爱的热火。
到了我家,又到了我家,强子还是那么大气还是那么洒脱的和自己家一样的快活,可我总感觉他眼睛里的一丝沉默,那是什么,回去的时候长龙会找他吗,他会去看长龙吗?这些不得不让我隐忧的开始琢磨。
……到了,我们又回到了这个我们相识相知的地方,我才发现我竟然如此的讨厌这里,一个月来的欢快突然间就被这个城市的黑暗淹没,那闪烁的霓虹让我感觉是那样的诡异,奔流不息的车潮让我烦躁又窒息着我的肺活,我刻意的不去观察强子,从他的身形里好像比我的意念还沉重的有些拖沓的看不见一丝快乐。
到了,到了,这是我们的爱屋小筑,取回来的鱼儿还是那样游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我们什么也不想吃,也什么都不想说,默契的就想把我们重叠在一起,把我们的骨骼和血脉镶嵌在一起,用那激情的汗水粘合我们的生命粘合着我们走过生命的每一个日出日落。
……
“到点了,快去吧。”
“再亲我一下。”
“好了,去吧。”
“再亲最后一下。”
唉,出门的脚步是那么的沉重,出去的眼神还是恋恋不舍,出去的背影更是步履蹉跎。
回到单位我又投入紧张繁琐的工作,可我不知道怎么总是有点魂不守舍,如果不是老于一旁的叮嘱和提醒,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控制那控制不住的精神游离。
……
“哥,怎么不接电话。”出了手术室我才发现强子已经打来十多个未接电话。
“我在做手术。”
“晚上我战友给我接风,你过来吧。”
“那样不好吧,我不去了。”
“什么啊,我接你过来,喝完了你就别回去了。”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何尝不是我也想要的结果。
“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明早我开车送你,保证不耽误你。”
“好吧。”我装着很无奈可是心里却在窃喜的还有点蓬勃,只好把那动力和那情欲化作工作的热情去对待每一个患者,让他们体晓我的春风,简化他们病魔的折磨。
……
终于到下班的时间了,我还得装着那种工作的热情不紧不慢的换着衣服,也感觉了兜里那急不可耐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震动。
“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旁边有人。”我撒谎的欺骗,他哪里知道我那样对他的考磨会让他的肾上腺分泌的更加强烈。
“有人怕什么,他们又听不见。”
“呵呵。”我干笑着。
“出门对面往左那个胡同里,我车停在那儿呢,你快点啊。”
“好了,我已经下楼了。”
……
“亲一下。”我上了车门还没关严,就看见他凑过来焦渴的嘴唇,好像那上面已经急的皮肤爆裂,我害怕的看了一眼车窗外。
“没事,我这贴膜的外面看不见。”容不得我说什么他已经把我按倒在了车座上,我真害怕这个时候有车震门的那个八卦记者在什么地方潜伏着他丑陋的灵魂和窥视人淫癔的眼睛。
……
“这是我杨哥,……。”强子夸张的把我介绍给他的战友,虽然我在医院认识了其中的几个,可强子还是那样隆重的把我推了出来,他们喝的豪爽尽兴,我只是喝了一点红酒,他们也没有强迫我,也许是因为我的职业,或者他们也知道早晚有一天需要我的帮助,只是不停的让我吃吃吃……,强子有点喝多了,而且那眼神里对我的语言也越来越多,我真害怕那流转的眼波被谁截获。
这帮小子真是厉害,喝多了打个电话就能叫来司机给他们代驾,还有打电话叫来专车的非得要去什么洗浴然后再k歌,我委婉的说明天还有手术,都以为强子有点醉了,可他的话却醉的正是时候。
“那就别回去了,这么晚了今晚住我那里吧,明早我开车把你送回去,正好你也去我那里参观参观。”这样的话谁听了会有异议,谁听了能感觉不正常,这小子啊,看见我沉默的答应眼角还飞过一丝得意的颜色,呵呵呵。
……
标准的军官宿舍,一个二层床,一个桌子一个柜子,简单干净整洁没有一点灰尘的透彻。
“怎么样?”
“你自己打扫的吗?”
“呵呵,你说呢。”
说话间就有战士打来热水送来水果,这些单身的军官啊真是幸福。
“不是他们给你打扫的吧。”我指着那几个忙碌的士兵。
“哈哈哈,他们才干那事呢。”强子夸张的指着他的几个战友,那些战友也不以为然习以为常的跟着哈哈的笑了。
“我睡上铺你睡下铺。”我知道他是说给他们战友听的。
“我的被子都是干净的,不象他们的被子上都是‘小孩’。”
哈哈哈……。
好不容易打发了他那些口若悬河的战友,我们才投入了激情的战斗。
就这样我们的生活又开始了如程序一样的正规,不管多晚只要是我不值班强子都会悄悄的潜入我的宿舍,而他那里只有大礼拜我休息的时候去打球然后和他们战友喝酒才得以有借口留宿在那里,强子给我的短信就象永不消失的电波,呵呵,强子说了,只要我看了就行,回不回都是次要的,那爱啊无时无刻的无处不在,好像我们都忘记了彼此心灵受过的伤害。
我们这样迎来了春天走过了夏天在那金秋的时刻我们又渴望冬的来临。
我们都渴望幸福的安逸没有世俗的打扰,可我们的幸福好像都伴着什么宿命中的磨难,那磨难总是和幸福快乐的相辅相伴,这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过的痛苦和炼狱般的的难耐。
就在这幸福的晚秋,席席的晚风还没有拂去我们激情的汗水,我们沉浸在那余味里的爱动,可一个电话悄无声息的来了。
好像我早就有这样的预感一样。
“你好。”
“杨哥么,我是……。”不用他说完,那个声音我太熟悉了,虽然只是见过他几面,不用他说完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强子的电话居然没响这个电话只打给了我。
“杨哥,你在哪儿呢?”
“我在我朋友这里呢。”我用眼角的余光感应着黑暗里强子的一举一动和每一个呼吸,他应该听见了,所以他屏住着呼吸。
“我哥又吐血了,在你们医院呢,你打电话给说说今晚我先交点住院费明天我再补上。”
“哦,那我跟他们说说吧。”
“谢谢你了杨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关了他的电话我把电话放到胸脯那里想了一下,马上又拨了出去。
再次关上电话的时候强子无奈的把手搂住了我的胸膛,我亲了他一下,很平常的说我要去看看,他没有做声也没有动弹,我只好再亲了他一下抚摸了一下还满是汗的脊背,就推开了他的缠溺准备下地穿衣服。
可这个时候强子突然叹了一口气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腰,把嘴唇狂吻到了我的肩背,手指也近乎疯狂的用力要撕碎我的每一处肌肉,我不得不转身再次和他深情相拥深情相吻。
“好了,你再睡一会。”
“我叫车送你。”
&emsp(言情小说网:www.♋♋xs.cc);一路上我想着我观察到的强子的每一个眼神,又幻觉的想着长龙的病态模样,在他们之间的面容里不停的转换着我的思维,强子为什么没说不让我过来,如果他说了我是不是对我们的爱更有信心,强子为什么自己也没说过来呢,他能不担心吗,毕竟爱过,是因为我,我应该叫他过来吗,乱啊,乱着我的心乱着我的肺,乱着我的思维和我隐忧的宿醉。
张大夫值班,看见我过来知道长龙和我有着某种关系,简单的和我介绍了一下长龙的情况和他的处置方法,孟欣看见我就象看见了救星,可我却看见他怀抱里的那双明亮的眼睛。
“大大。”
“哎,小帅哥长这么大了,还记得我啊。”小孩子啊长的就说快,这大半年的他足足能长了十公分。
“记得。”那童音那童心顿时把我的灵魂洗刷的明镜清澈,那稚嫩的小手向我张开了他的怀抱,他知道我能解救他的爸爸,那是对我感恩和寄托的怀抱,我也张开手臂是让他抱住了我。
长龙还是那样的虚弱,可不象上次咳血时候那样的惶恐,反而让我看见了他眼睛里的从容和淡定,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孟欣对他无怨无悔的爱是那么炙热,谁人有这样的爱不是幸福,谁人被人这样的爱不是缘分的命中注定,这也是一家人啊。
“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抱着亮亮询问着长龙。
“好多了。”他没有敢直视我,我知道那是他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看补血的输液管又看了看孟欣最后把眼睛落到亮亮的身上,那父爱,那舔犊情深如山的父爱原来每个父亲都有。
亮亮把脑袋蹭着我的脖子,水汪汪的眼睛也看着他的爸爸,他们想什么呢,长龙是不是想到了生命终结的时候亮亮会怎么样,他能有那样割舍下的牵挂吗,他有那种毅力和准备吗,好像他想到了,他的眼神里有对孩子的愧疚也有期盼,他这个时候想到强子了吗?
我突然感觉眼里有些发酸。
“亮亮乖宝宝,小帅哥,告诉大大你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啊?”
“白菜和鸡蛋还、还有大米饭。”
“谁给你做的啊?”
“小叔叔给我做的。”我明显感觉到长龙和孟欣同时绯红的脸颊,可我故意没有去看他们。
“现在你饿不饿啊?”说着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肚子。
“不饿。”可他又点了点头,这个动作我怎么那么熟悉,是什么时候已经印刻在我的记忆里,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感触了,那样我会失态。
“大大抱你去大大那里好不好,大大那里有好吃的。”
“嗯。”他答应着却不放心的看了他爸爸一眼,那一眼啊,催人泪下。
……
“乖宝宝,自己喝好吗?”
“嗯。”他答应着把饮料递到嘴边却停下了。
“大大,给我爸爸喝点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个一会给你爸爸送去。”
“再给我小叔叔拿一个行吗?”
“行啊。”
“那我先给他们送去吧。”
“好啊。”
听见我的同意他马上拿起两盒饮料跑了出去,可刚跑出去他又跑了回来。
“大大,我怕……。”那眼神惊恐无助的是对我的渴望。
“大大在后面看着你,你送去快点回来好吗。”
“嗯。”
他又跑了出去,可没跑几步马上停下了,回头看了看我,看我一直在后面注视着他,他才放心的加快了脚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的眼泪为什么总是这么脆弱的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