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哥,老于那儿还没有消息吗。
刚刚平息的激情余味还未散去,强子这个时候问我,我真有点不平衡,我的心胸啊,刚才他那么体谅我,我却没有他这样的胸怀,再斟酌一番,也不是胸怀的问题,我想一个是他这样粗放的性格,再有就是他的书读的太少。
怎么和你说呢。
强子一听马上掐灭了手里的烟,把我搂了过去,平常都是我搂着他,头一次被他这样搂着还真说不出什么滋味。
实际上肝脏的移植不像肾移植那样配型复杂,肾移植配型的点位越多移植的效果越好,可在肝移植上现在还没有定论。
我停了一下,知道强子也就明白个大概。
这个手术目前我们医院做的不是很多,我也参只与了五例,关键是肝源,亲体供肝当然是最好的了,亮亮最适合可他的年龄太小了。
说到这儿我忍不住抬抬眼看了下在那儿熟睡的亮亮。
长龙的肝硬化已经到了晚期,象这种食道出血就是肝硬化合并症的一种,特别是那天的检验我发现他的肾也出现了问题。
我尽量用通俗的语言和他能讲清楚一点,可他没有专业的知识只是一心向好,我还怎么说呢。
老于和北京3xx医院的x主任通话了,b型的患者排号还真的不算多,让我们随时都可以去,可关键的是长龙长期的酗酒抽烟没有规律的生活加上病情的日益加重,他自身的免疫系统可能无法承受换肝带来的排斥反应,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感染都会要了他的命。
我不能说长龙有可能手术台都下不来的话,还是给他说好听一点的吧。
还有就是手术的费用。
这一点强子是最清楚的,他早就问过我肝移植要花多少钱,基本的手术治疗期间保守的估计也得四十万左右,我们这样的能力真的承受不了,更何况长龙现在的体质,弄不好最后劳民伤财的人财两空,老于和我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很多贫困的家庭最后的选择都是无奈的放弃治疗,只是我不能把原话说给他听。
强子听了没有什么反应,我们就在这样的沉默中睡着了。
爸爸。
真是汗颜,亮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正站在床上拿着电话喊我,强子呢?强子什么时候起来我都没有感觉到,我刚要起身去接电话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穿,唉,亮亮超前的懂事,这哪天要是让他发现了可怎么整。
乖,给爸爸递过来好吗。
是我弟弟,唉,上交大的高材生不去搞设计去做什么销售,这个月拿了七千多块乐的了不得,这不给我打个电话显摆起来了。
说什么要给我买点东西,我看还是得了,东西不用买,把钱打到我卡上吧,我喜欢什么我自己买,反正只要你花钱就行了,实不知我现在穷啊,这一段长龙的医药费我给强子拿了不少,还有这个孩子呢,不养而不知父母恩,一个孩子不花不花一个月下来也两千多块啊。
梓桑的体质就是好,恢复的也特别快,出了icu到了普通病房,他们的病房也就又喧嚣起来。
长龙经过这次人工肝的支持气色也明显有了好转,不用说烟还是抽着呢,他的姐夫回去了,因为家里还有孩子,看样他的姐姐还能在这待两天,不过他们晚上怎么休息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孟欣绝对不能和他姐姐挤在一个床上,我想就是他姐姐接纳了他也还是表面的吧。
看着他们都好我也就轻松,处置完我所有的患者还是安下心好好的看看书吧,就这样这一天谁也没来打扰我,我过的也就挺清闲。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强子来了一个电话,告诉我今晚回来的可能很晚,让我别等他了,该吃吃该睡睡,是啊,他也有工作啊。
这可能是我这么长时间来过的最闲暇的一天,晚上带着亮亮去长龙和梓桑的病房转了一圈,回来他玩着自己的,我也扎实好好的看了一阵儿书,困了我们就自然的睡觉了,无欲无求是最好的解脱。
强子一夜未归。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在酝酿着什么,当我以健身的态度一步步走上十三楼的时候,果然……。
走廊的尽头聚集着很多人,我还以为来了急患,心里还想看样昨晚值班的又遭罪了,今天没早会换了衣服就去查房吧,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些人都围在长龙的病房前,怎么了,是那屋安排进去了新的患者,马上就让我否了,如果是刚才护士长看见我应该告诉我。
也许我的白大褂异常的显眼,我来到门口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的给我让出一条路来,屋里也有不少的人,我一眼就看见长龙大盘二盘的靠着床抽烟呢,我的脸子马上就掉了下来。
我伫立在那里怒视着环顾了一周,满屋的烟气还参杂着人们酒后那种呼吸出来的恶心味道,再看着那些面孔让我更加迷糊。
强子,强子正睡眼惺忪的从临床上刚要起来。
干什么这么多人。
哥。强子的声音里醉的舌头还硬着。
出去。
哥。强子又叫了一声。
你也出去。
强子是不是错以为他的夜不归宿才是我早上这样的态度,其实开始的时候不是,后来我心里多少也有那么一点。
直到他们都消失在我的目光里,我才缓和了一下我的情绪。
长龙也没有我进来看见的那种笑容,好像很怕我会跟他发火。
孟欣呢?
他、他出去买东西去了。
你姐姐呢?
他们一起去的。
我的话让长龙更加不知所以。
我没有再说别的,掀开了他的被子,奶奶的他手里还攥着掐灭了烟头,尴尬的对我笑了笑,我还是什么也没说。
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颚,又摸了摸他的腋窝自然也摸到他的两腿之间,摸完也没给他盖上被子,带上听诊器仔细听了听他的肺和心跳,这个时候我最怕他的肺部有什么感染,还有他的心率让我总有什么说不出来的预感。
完了我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走了出去,故意扔给他这样一个态度。
门口的人不知道都哪里去了,强子也不见了,只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看着我想跟我说话又有点局促。
有事吗?我还是问了他一句。
你、你是杨大夫吧。
嗯,你找我吗?
我、我、长龙是我带出来的兵。
哦,我一下就想起了强子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不由得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他肯定是和长龙第一个超越友谊和战友情义的那个人。
兄弟,我大老远来的,你能让我在屋里陪陪他吗?
呵呵,我笑了,也许这个时候他和我叫兄弟能套些近乎,我何尝不体谅他们呢,别说他是长龙的班长,就是长龙的战友任何一个来了都得让他们进去,要不然长龙真的走了那天有多少人会骂我。
你进去吧,最好别抽烟。我把千万别抽烟临到嘴边改了这么一个词。
谢谢你啊兄弟。
我还是淡淡的笑了笑就向梓桑的病房走去。
怪不得这小子一夜没回来,原来是战友聚会去了,那为什么不和我说呢【言情小说网:ẃẃẃ.6969xsw.com】,唉,是不是我管的太多了。
咦?洋洋怎么躺在梓桑的被窝里还呼呼大睡。
这是干嘛呢,都几点了还不起来,你俩搞无呐。我笑着故意把自己的癖好说在他们身上。
洋洋听见了哼都不哼,梓桑的脸可是红了起来。
呵呵,昨晚强哥的战友来了一大帮,没地方呆,这张床上挤了五个,我听着那个陪护的战士这么一说,马上联想到这个单人床挤五个人,肯定都是坐着睡的。
那你呢?
我?呵呵,我坐那个凳子对付了半宿。
真是气人啊,他们折腾着长龙不说还折腾着梓桑,唉。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一会好好睡一觉。
嗯。
说着我掀开梓桑的被子却看见洋洋的手正搭在他的胸脯上,怪不得梓桑像个木偶,说话的时候一动不敢动。
哎哎哎,醒醒,醒醒,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洋洋的手拿了起来。
哎呀,亲哥啊,我才眯这么一会。洋洋赖唧唧的抽回了手,眼睛也不睁拖鞋也不穿的下了地,还要抱着梓桑的被子。
你拿被子干什么。
哦,他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又给扔下了,他光着膀子只穿了一个裤衩,那裤衩又被晨勃支的老高老高,还是不睁眼晃晃悠悠的去拉卫生间的门,如果不是那个战士眼疾手快,洋洋一定让门框子给撞了。这个时候我也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梓桑那个部位,也是蓬勃向上,呵呵,是不是刚才我说的那句话刺激的呢,还是他们这样天天相处的有了什么情感呢?
我连忙给梓桑盖好,还没等我带上听诊器就听见洋洋一头栽倒在床上的声音,不得不回头把他的腿抬了上去,给他盖好被子。
我的亲爹啊。洋洋嘟囔着,那是骂强子呢。
杨大哥,你今天也走吗?
我?我往哪儿走?
你不和强哥他们一起去吗?
去哪儿?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梓桑。
你不知道啊?
什么啊?
……
原来强子昨天用了一天的时间召集了他的战友还有长龙的战友,能来的附近的都来了,那是给长龙融资,这个倔头,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我话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他还不死心,我能去劝阻他吗?
我亲爱的人啊,我和你挖心掏肝,你却一丝一毫的不顾及我的想法,你到底要求我怎么样才能和你步入共振的协调轨道。
你知道我有多难,我只是刚来这里两年的年轻大夫,我却超格的做了一些为你过分的事情,为了爱你的爱我小心翼翼,为了维护你的自尊我学苏武牧羊,为什么一点小的事情你都不和我说,就这样武断的决定也决绝着我的热情,你想让我怎么做,你不知道你这是在逼着我吗?
你再不羁的思维也能有我的思绪吧。
我有苦,我有泪,我也有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