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2015年的春节不久,迪斯带着我给他的钥匙去了趟我原来的老房子,那是曾经我跟程阳住过的房子,每半年我都会给房东打一次款,可是我有一年多没去过了,那房子一直空着。
那里的一桌一椅,墙上的海报,漏雨的阳台,老旧的家具和家电,我想除了落满灰尘以外都不会有变化。一直也不知道为什么留着那个房子,是留恋还是抱有希望我不知道,就当那里是一个储物间看待的吧,储藏着我和程阳从前的点点滴滴。
迪斯回来的时候给了我七百元,说是退的水电押金和卖废品的钱,他说那屋里的东西都是古董了,留着也没啥用……所有的一切,曾经的家现在只是换算成了区区的几百元。既然我让迪斯去处理,就表示我不留恋了,这样的处理也好,一了百了。
迪斯貌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一寸相片,程阳的一寸照片“工人搬书柜发现的,扔相片不吉利,所以留给你处理吧。”
心里很感动,迪斯是因为在意我而变得通情达理,他很大度,我会把程阳的照片拿去公司,放在办公抽屉里,不会放在我和迪斯的家里。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就要多一点点理解和宽容。
3月,拉拉妹子倩倩的纹身店开张,作为表面上的男朋友,实际上的好朋友,我成了第一批实验的小白鼠。
反正现在思想都进步了,纹个身也不算啥大事件,何况我这种淘气包子满身都是伤疤。公司也不会干预,我们集团董事长背上还纹有一个奥运五环呢!
想来想去,还想要特别的、与众不同的纹身。
我决定把一整首梵文歌的歌词纹到背上,因为我喜欢,他也会喜欢的,他是谁!能看懂歌词的那个人呗,其中有一句歌词是:人生须臾,芳华辞世。
别问我纹身疼不疼,试试不就知道了,趴在我隔壁床的朋友跟杀猪一样的惨叫,我真想说,哥们儿,没勇气、没定力、没忍耐力你装什么黑社会,纹什么身啊……
我看不见倩倩在我背上的操作,只能听见类似缝纫机一样的声音,真的很疼,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有人说纹身会上瘾我以前不理解,轮到自己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那种锋利的针尖连续刺破皮肤,好像扎在骨头上一样的声音……那种最直接的皮肉之痛会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是个会痛的人,就算多久都不会麻木的痛,直到结束。痛的我很熟悉,痛的让我想起最心痛的人,最痛的事,打心眼只想说几个字,真他妈疼、真他妈爽。
差不多三年了吧!邹程阳你怎么还能让我如此的痛,你的离开我怎么就无法释怀,你是我的遗憾吗?
直到倩倩叫我,我才从自己的世界里退出来“未婚夫,好了,你看看吧”倩倩叫我到镜子前去看。
很漂亮的一背看不懂的文字,倩倩拍了照片说可以为她做宣传,她要发到空间、朋友圈并且让我转发。
趴在床上玩着手机,迪斯坐在我的屁股上给我背上纹身的位置抹软膏。现在的科技真是发达了,手机的功能也多了,我这个还每天下楼取报纸的人显然有点落伍了,我也得接受点新事物,不然跟同龄人都没共同语言了,甚至猴子都叫我80后大叔了。
我下了一个手机软件,同志交友的,不过没放照片,也注明了有bf字样。
手机“翁”的一声,有新提示,打开一看是空间留言,现在除了我居然还有人玩空间?
(老公你怎么那么傻,弄那个在身上不疼吗?我以为我每天偷偷浏览你的空间,只要能一直忍下去也就行了,我看到你和你现在的他去到了很多地方,每一张照片里你都笑的那么开心,我以为我就这样偷偷看着你的幸福……我以为分开后只有我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原来你也伤痕累累,真的好想你,每一天、每一年,我知道你背上那些字是给我的,你一定知道我看得懂才去那么做的,可我真的再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伤害自己。)
这一定是程阳,只有程阳会说这样的话,只有他懂(人生须臾,芳华辞世)的意思,杳无音讯近三年,终于肯出现了吗,我立刻回复(怎么可能,我从没在空间访客里看见过你,这几年你的网号图标也没亮过)
立刻就有回复发给我(你还是那么粗线条笨笨的,傻老公,花十块钱办个会员就能删除浏览痕迹的,我诚心躲着又怎么会让你知道呢,大笨蛋。)
躲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两个字,可知道这两个字让我这几年活的多么的不痛快(你很自私,你没给我留下任何东西,残忍的只留了一堆的遗憾,这不公平,为什么你可以偷偷关注着我,而我却像个瞎子一样,我找不到你,看不到你,我甚至以为我会遗憾的一辈子都只能靠傻傻的猜着你的位置,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一切。)
迪斯拍了一下我的背说“刚安装的交友软件就有人跟你聊天了?”
我还是趴在床上低头看着手机“是空间留言,你要看吗?”我抬手晃了一下手机。
“没兴趣”迪斯翻身下了床,也不知道是去了厨房还是厕所。反正这就是迪斯,从来不过问类似的事情,甚至两年来没碰过我的手机,没摸过我的电脑,在他觉得这种事儿都是无聊的,他经常说,在一起就要信任,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有些事是不能做的,伤感情,不要怀疑对方,怀疑是件里外不讨好的事儿,没发现什么吧伤和气,发现什么了吧还伤心,而且折腾来折腾去的两个人也分不开,那还瞎折腾【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⒐⒐⒍⒐xs.com】什么啊,好好过日子不好吗。我就觉得迪斯聪明,只有聪明的人才能守住自己的爱情,只有会经营的人才能维系住自己的爱情,这就是成熟的人与不成熟的人的区别,这就叫难得糊涂。
之后有两个小时吧,我在书房的电脑前面跟程阳视频聊天,只能听见程阳的声音,他那边的画面一直照在(星巴克)咖啡杯上。
他很好,他说他比以前又胖了很多。平时工作非常忙,白天要做销售晚上要做翻译,上海的节奏很快也很现实他有点累,但努力就会有回报,我们分开才三年他现在在那边都有车有房了。
这是不是程阳要的生活我想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我只要知道他过得很好、很充实就满意了,他是大人了是男人了,成熟了。
迪斯一直没进房间打扰我,他可能在卧室看电视,也可能倒在客厅沙发上玩平板电脑, 我知道他能听见我和程阳的聊天, 但是他选择了听不见。
……
有那么无聊的一天,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玩手机,在同志交友软件上胡乱浏览,别说我很色,吃不到猪肉我还不能看看猪跑吗。
刷新了一下,我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在附近的人里,最近的一个人怎么离我这么近,距离只有0.03km,三十米!……我这里可是一望无际的沼泽地,三公里以内除了我这驻扎地外连个人影儿都不会有的地方。
可惜这个离我最近的人的信息上没有照片,犹豫了,要不要继续研究下去,八成这个人就是我这个楼里的同事。
好奇心赢了,我没忍住手欠的点了进去,查看了详细信息,1987年8月x日出生,173的身高,92㎏,还是个熊,o型血,狮子座。
在这里上班的算上我一共就十几个人……
档案室里,我手肘压着一叠员工信息档案,手支着下巴打着电话。
“星星啊,在哪呢?”
“早上不是你让我在附近巡视一圈吗!”
“哦哦,我忘记了……没想到你也是狮子座的。”
“领导啊,咱周边这破路开车老艰难了,你打电话就是跟我聊星座!”
“你开吧,慢点……我就是觉得这个世界太有趣了……充满了乐子。”
“是不是我做错啥事了?你要有事直接说吧,你这样我怎么心里毛毛的呢。”
“没事没事,你非常好,我非常喜欢你,哈哈”真的特别开心,开心的我立刻又拨通了猴子的电话,要跟猴子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