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叶家住了两天,这两天跟叶润生和冯姨相处得很融洽,鸭崽儿和扁担也时不时地过来,叶家显得很热闹。
周一叶润生开着叶川的那辆奥迪A4送我和叶川回到学校,在学校的停车场,叶润生把车钥匙递给我说:“车就留给你们用吧,小川身体不好,你们出门也方便些。”
叶川得意地笑道:“才不用你的车呢,阿俊给我买的是A6,阿俊,带爸看看我们的车去,我好久没见它了。”
“你小子确实有些本事。”叶润生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
等见到了我们那辆A6,叶川大叫:“阿俊,你有多久没有洗车了?怎么脏成这样了?”
我亲昵地搂紧他,小声说:“傻瓜,你不在这里我哪有那份闲心思?这阵子我差点儿都不记得自己有车了。”
叶润生叮嘱了我几句开车回去了,我抱着叶川走进了教室,引来同学们的阵阵私语,我红着脸对同学们解释说:“叶川的腿不能走路了,只好我带他来上课,希望大家以后多照顾。”
吕松笑道:“不用解释了,大家都知道了,扁担怕大家误会,一大早就给大家说了。”
我感激地看向扁担,冲他点了点头。
我和叶川又开始了学习生活,无论我走到哪里,怀里总抱着叶川。校园里的学生们开始时有些好奇,接下来知道了叶川的病情,慢慢地他们看我的眼神儿之中有了一丝敬佩。我想文秀的那句话是对的,无论什么样的感情,只要是真挚的总会令人感动。
现在老师们也能接纳我这个异类了,见面的时候偶尔也打声招呼。班主任大娘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母性的光辉,那天我去送作业的时候她破例摸了摸我的脸说了一句“可怜的孩子”。
每个周日,我都开车把叶川送回家,积极配合专家对叶川进行诊疗。这一周,专家说他们对叶川的情况已基本掌握,正在拟定一套治疗方案,不需要再登门诊治,所以我和叶川留在学校没有回家。
早上吃过饭,我就抱着叶川在校园里闲逛,走到图书馆后面那块空地,叶川柔柔地对我说:“阿俊,以前在这里我都不记得骑过你多少次了。”
“臭小子,还好意思说,每次都被你打。”
“唉——!”叶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以后想骑都不可能了。”
“臭小子又胡思
乱想。”
“阿俊,你说我的腿能治好吗?”
“当然能治好。小川川,别再胡思
乱想,就是治不好也没关系,我抱着你难道不好吗?”
“当然好了,阿俊,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能遇上你。”
我亲昵地吻了吻他的
嘴角抱着他继续在校园里溜达。
学校的大操场上,吕松和扁担等几个人正跟别的专业进行着一场足球赛,我忍不住驻足观看。没过十来分钟,吕松和岳齐一个配合上的失误让对方打了个防反,贯进一个球,叶川大骂两个臭脚给我们专业丢人。我随口说:“现在缺了我们两个主力,水平当然要差了。”
叶川怔怔地盯着操场,轻轻叹了口气说:“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上场,阿俊,你跟吕松多练练配合,说不准能挽回颓势。”
我赶紧搂紧叶川说:“别胡思乱想,你一定能治好的。除了你我跟任何人也配合不好,吕松没有你的速度和技巧,最重要的是谁也不能象我们两个这样心意相通。等你病好了,我们要逐个专业雪耻,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阿俊,有时我很奇怪,当初我们两个见面就掐,可是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猜透你想干什么,所以在球场上跟你配合特自然,除了你跟谁也没有这种感觉。或许我们两个天生就是一对儿。”
“是啊,小川川,我们两个早就被月老用红线拴在一起了,永远也不会分开。”
我们静静地站着看了一会儿比赛,叶川眼神儿火热地盯着场上,不时发出轻轻的叹息,我怕他心里难受,劝他说:“我们到别处转转吧。”他听话地点了点头。
在学校后面的一条林荫道上,我正信步走着,忽然过来几个人堵住了去路,我抬起头来,发现暴龙带着几个人站在我面前。
暴龙呲了呲牙冲我招呼道:“两个变态好清闲呀。”
我止下脚步悠闲地笑道:“暴龙,好久没教训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叶川悄悄将他那把弹簧刀递进我的手里贴着我的耳朵说:“情况对我们不利,速战速决,下手要狠。”
我一只手抱紧叶川,拿刀的手背在后面,笑嘻嘻地走近暴龙,不紧不慢地说道:“哥几个,划个道来比划比划?”
暴龙张
嘴正想挖苦我几句,我拿刀的手迅速递了过去,手中的刀飞速向暴龙扎去。暴龙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我的刀深深地扎进暴龙的手臂。
暴龙“啊”地叫了一声,我毫不犹豫地将刀拔了出来,暴龙又痛叫了一声,迅速退后几步,用手捂住手臂上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我优雅地将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开口笑道:“味道不错,血腥味真他妈的让人兴奋。”说完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几个人。那几个人紧张地瞅着我,其中一个瘦高个的小白脸儿两腿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叶川这个久经沙场的打架老手不失时机地扬声对我说:“阿俊,扎那小白脸儿一刀试试,我想闻闻小白脸儿的血腥味。”
我点了点头狞笑道:“不错,我也很想试试。”说完一步一步向小白脸走去,手中的刀慢慢地向他的脸上扎去。
小白脸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妈妈啊——变态杀人了……”边哭着边转过身飞快地逃了,剩下几个人迟疑了一下也逃了。
“嘿!成光杆司令了。”我挖苦了暴龙一句,转头一瞧,发现暴龙早就逃在了几个人的最前头。“这暴龙,真他妈的狼心兔子胆。”我对叶川嘀咕了一句。
叶川兴奋地摇着我的肩头。“阿俊,你好棒唉!真他妈的过瘾!好久没痛快地打架了,下一次让给我。”他忽然闭上了嘴巴,瞅着自己的腿,叹了一口气。
“小川川,你的腿一定能治好,不许胡思乱想。”我小声地安慰他。
………………
一转眼工夫,到年了底。寒假我没有回家,在叶川家里过年。年前专家拟定了个治疗方案,一再叮嘱我要积极配合叶川的治疗。专家说叶川能否治愈,我是关键因素。
腊月二十那天,叶川住进了医院,专家说是封闭式的治疗,不允许我们在医院陪着。
两天后,在过小年的前一天,医生通知我们去看叶川,叶润生开车带我和冯姨去了医院。
进了医院的大门,叶川的主治医生拦住了我,给我套上了厚厚的鞋套。看着我疑惑不解的神色,医生对我说:“你跟病人的情况我们很清楚,一会你待在走廊里,绝不能让病人听出你的脚步声。”
在离叶川病房十几米的地方,医生让我站在那里,领着叶川的
父母进了病房。
我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瞅着叶川的病房,不知医生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大约过了几分钟,就见叶川的病房门碰地一声打开了,叶川哭喊着奔了出来,我一把拉住他,吃惊地问:“小川川,怎么了?”
“阿俊!阿俊!你没事了?阿俊,你真的没事,是他们骗我。”叶川紧紧地搂着我,长时间不肯松手。
“哈!小川川,你的腿好了!”我惊喜地喊。
“啊?”叶川惊叫一声松开了我,“我是怎么跑出来的?我的腿……我的腿怎么猛然就好了?”他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又搂住我哭道:“阿俊,他们刚才骗我说你出车祸了,就要死了,任我怎么求他们就是不肯抱我出来看你。他们说话好过分,他们说你死了整好,死了就能断了我们的关系。呜呜呜——!他们怎么能这样!要是你真的出事了我会恨他们一辈子的。”
医生带着叶川的
父母走了过来,冯姨扯着叶川的衣服左看右看,叶川甩开冯姨哭道:“你们太过分了,我恨你们!”
冯姨又拉住叶川,强行把叶川搂进怀里,酸楚地说:“傻孩子,妈妈这不是为了给你治病?你感觉怎么样?两腿得劲不?”
叶川推开冯姨,在地上走了几步,抽泣了一下说:“我的腿真的好了,刚才还动不了,怎么一下子就好了?”
医生解释说:“你的病不是实病,在医学上叫臆症。在你的潜意识里有一个非常想依靠的人,在你长时间见不到这个人的时候,就一遍又一遍地加强这种依靠的意识,甚至到了要失去自己的机能来得到依靠他的机会。这种病的治疗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断了你潜意识中的那个依靠。我们用了这么长时间就是要分析出你想依靠的那个人是谁。这种病的治疗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不敢有所马虎,还好我们找对人了。我们骗你说他要死了,就是要断了你依靠他的念头,然后再强烈地刺激你要走路的愿望,让你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去看他。”
我瞅了瞅叶润生问道:“你们都知道这个治疗方案吧?就瞒着我和小川川。”
叶润生笑道:“是啊,我和你冯姨都不敢告诉你,怕你关键时刻露了馅就不灵了。”
转过头我又问医生:“他不会再复发吧?”
医生安慰道:“放心吧,吃过不能走路的苦头后,他的潜意识中不会再有这种想法,这种病不会再复发。”
我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以后不会不让我抱了吧?【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➒➒➏➒xs.com】正想着,叶川忽然跳到我背上。“阿俊,我要回家,这两天在医院闷死了。”
我欢天喜地地背着叶川下了楼,叶润生开车载着我们回了家。
今年的寒假过得真是快乐,我在叶润生家住了几天后,带着叶川回到我的老家。扁担这个不要脸的
硬要当电灯泡跟着我们,鸭崽儿也不甘落后跟着起哄,最后叶润生买了四张机票,我们四个一起踏上南下的行程。
一下子回来四个人,把我们家那两室一厅住得满满的,我们四个人晚上在我的房间里搭地铺。
晚上睡觉时,鸭崽儿抢先在我身边躺下,叶川皱了皱眉对我说:“咱俩儿换换地方,你睡边上。”说完推开我,在我和鸭崽儿之间躺下,扁担在鸭崽儿的另一边躺下。
鸭崽儿瘪了瘪嘴说:“小气鬼!我又不会占他便宜。”说完又瞅了瞅叶川,坏笑道:“小心我占你便宜!”
叶川晃了晃拳头说:“如果你想半夜起来哇哇大哭就试试看。”
扁担嘻笑着问叶川:“叶帅,我们没打扰你们吧?”
“切!当然打扰了,还腆脸问。”
“你……你们两个不会还做爱吧?”扁担迟疑地问。
叶川一下子红了脸,我吃吃地笑道:“瞧你把小川川羞的,哥告诉你,我们两个每天都做爱!要不要学学?”
“真的假的?”扁担也红了脸,“你们两个是男人唉,怎么可能……”
“当然是真的,不信问鸭崽儿,让鸭崽儿教教你。”我这人脸皮特厚,窘得叶川用被子盖住脸不敢吭声。
“问鸭崽儿?鸭崽儿不会也是吧?”扁担吃惊地盯着鸭崽儿,鸭崽儿讪讪地说:“别听他乱说。”
我白了鸭崽儿一眼说:“都是自己人,害什么羞?扁担可要给他保密,他和我们目前还不一样。”
扁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仔细盯着鸭崽儿。“咳!还真没发现。要说鸭崽儿是,还真有人信,阮俊和叶川倒不怎么象。鸭崽儿,跟哥说说,他们真能做爱啊?”
鸭崽小声咕噜道:“自己去网上查去,这种事也问别人。”
我调侃道:“鸭崽儿,教教他,今天晚上把他给办了。”
鸭崽儿盯着扁担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以前没发现唉,扁担蛮帅的。”
扁担往一边挪了挪,跟鸭崽儿拉开点距离说:“你别看我,我害怕。”
夜里不知鸭崽儿对扁担做了什么,反正第二天晚上扁担说死也不跟鸭崽儿挨着睡,最后我和叶川只好睡中间,鸭崽儿和扁担睡两边。
叶川、扁担、鸭崽儿都属于在家待不住的人,假期这一个月把我们小城周边的山水几乎都看遍了。在游玩的过程中,扁担发挥了做小弟的本分,把我们几个伺候得很周到,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鸭崽儿会对扁担动了单相思。
鸭崽儿一口咬定扁担对他好,扁担哭丧着脸解释说:“我对你们三个都一样,不是单单对你好。”可鸭崽儿死活就是不信。
扁担被缠得没法,开始对鸭崽儿恶语相向,鸭崽儿委屈得直哭。
后来鸭崽儿不缠扁担了,只是默默地小心伺候着,扁担暴喝道:“你能不能不献殷勤?”
鸭崽儿哇地一声哭了。“哥,对不起,我已经不缠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绝不会让你难受。我心里喜欢你,就不会让你难过,我不是要献殷勤,就是想让你过舒服点。等回到学校我就在你面前消失。”
扁担感动得直掉眼泪,他一把搂住了鸭崽儿,抽泣着说:“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鸭崽儿,你别喜欢哥,哥受不了这种感情,你就把我当你亲哥,将来哥一定帮你找个好的。叶帅,你和阮俊也帮帮忙,帮我弟弟找个好人。”
我头一次发现扁担身上竟有一种闪光的东西,那是一颗善良且包容的心。我和叶川都郑重答应他,一定要帮鸭崽儿找个好男人,不过后来一直没有实现我们的承诺。直到鸭崽儿自己在校外找了个粗豪丑陋的男人才结束了他对扁担的单相思。
鸭崽儿那丑男人据说是一个白领,但我和叶川一点儿也看不上眼,不过鸭崽儿死心塌地地爱着那个男人,那男人对鸭崽儿也是百依百顺,我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回到学校后,最后那半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我和吕松继续读研,我在中关村注册了个软件公司,让叶川先去经营。公司由我持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负责技术研发,叶川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负责前台经营,最后的百分之十留给了吕松。
叶川从家里拿来一千万做为公司的启动资金,叶润生专门邀请了一些前辈企业家到场祝贺,开业典礼办得十分体面。
我得承认,叶川从他
爸爸那里继承了做生意的天赋,公司很快就步入了正规。叶川的江湖习性为他笼络了广泛的人脉,订单源源不断地飞来,忙得我和吕松没日没夜地做研发。
随着公司规模不断地扩大,我和吕松在学校里物色了一批人才,半工半读地为我们的公司打工。
半年后,我们公司的资金翻了一番,叶川也在经营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成熟了。我的小男人留着青青的小胡茬子,在公司里呼风唤雨,霸气十足,可回到家里,他是我乖乖的小媳妇,常赖在我怀里不肯下地。
现在我过着神仙般的生活,但我知道,将来也许还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困难,但我相信一点,只要我和叶川相互挚爱着,那么不管遇上什么困难,我们都一定能克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