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承认,我真的很自私,明明不喜欢老左,却接受了他。我一直在逃避他,无处可逃,我钻不出他撒下的网。
我给他说过了,我不喜欢他,我还是要走的,竟然老左也答应了,我为自己感到可耻。
我鄙视自己。
但是,我不忘记继续在人海里搜索那个真正让我动心的,也喜欢我的人,我一直渴望那个人和我再过另外一种方式的生活,神秘,刺激,却很幸福,在愉悦中走完生命的全程。
那个人,就是老韩,在和老左认识一年后,他真的就来了。
自从我过生日那天起,老左对我的热情空前高涨。
我的衣服自己从来没有再洗过。他有空就过来,把每一件我的脏衣服都当成即将要展览的物品细细清洗,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个恋物癖好者,我有几次发现,在还没有洗的时候,他拿着我的T恤,凑到鼻子上,狠狠地嗅,那种感觉就像瘾君子抽白粉。洗好后,再熨烫好,整整齐齐挂起来。
因为离得近,他有时间就过来给我做饭。他的烹饪水平实在有限,见我吃饭时候皱眉,就忙笑着拉我去外面吃韩国料理,还经常笑嘻嘻地过来给我说:“小辉,我知道有个地方才开了一家馆子,听很多人说有拿手菜新推出来,味道很不错呢。”
我和老左身高差不多,他领了工资的那天,我肯定就会被他送新衣服。根本就不和我商量,现在我的柜子里还有很多根本就没有上过身的衣服,还有鞋子。见我瞪他,他就说:“对于有些人,钱比命重要,但是对有些人,就是一个数字积累。”
看见我住在七十多平米的二手房里,他说:“小辉,趁现在房价还没有涨,想不想买一所稍微大的房子啊,钱不够了,哥补给你,不用还的。”
我听见这样的话,就骂:“你发痴啊。”
他就说:“你让我换了一种新的活法,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我一直等待的。你要是答应一辈子不离开我,你指哪我就去哪,你不去上班都可以,哥不叫你吃苦的。房子我马上去买。”他嬉皮笑脸,可能说的是真话。
老左手上现在还有两套房子,一套一家人住着,一套装修了,还闲置着。
左是真的有妻室的,我有一次见过他孩子,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聪明伶俐,也很可爱,有一次在大街上走,看见他们一家人在散步。看见了,我装作没有看见,别过脸正准备走掉,老左却叫住我,他过来的时候他老婆也跟了过来,那个小姑娘开口就给我说:“叔叔好。”
他老婆也很有几分姿色,看着也有气质的那种,老左给他老婆说,这是我以前的一个兵,我也才知道他转到了西安,离我们学校还很近。
我叫了一声嫂子,就笑着没有再说话。她却仔细把我上下打量了:真是帅,跟别人的帅还不一样哦,以后上家里来玩啊。最后她被老左拖走的时候,还回头看我。
说实在的,因为对老左没有十分的感觉,我就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女人。唉,女人,嫁给同志的女人真的太不幸了。
第二天,老左晚上过夜的时候搂住我说,你嫂子对你印象很深,也很好,几时去我家里坐坐吧,大家熟悉熟悉对以后有好处。
我把脸扭到一边,不去。
我对和老左的前途实在不愿意展开想象,他却充满期望。
和老左在一起,只要是晚上他不走,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他吮醒了,更多时候,是一种被强奸的感觉。只有偶尔,我喝醉了,或者暴躁了,就把他掀翻,这个时候,我才是主动的。
然而,只要是做爱,老左从来都没有怨言,他浸淫在这种游戏中感到无比的快乐。
在有些事情上,老左的确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比如说去看望老爸,我如果很久没有回去,他就租了车,跑华县去,还大包小包地给哥哥嫂嫂还有侄子买东西。给老爸买的就更精心更贵重了。老爸经常给我打电话说,老左走的时候又给他塞钱了。
我为此跟他还打了一架,打归打,过后,他依然我行我素。
假期里,老左经常怂恿我去旅游,他甚至还准备了很多旅游的东西,连帐篷和攀岩的所有配置都有,我却不屑一顾。
寒假里,他愣是在我家呆了十天,说是年后没有时间,就年前来给叔拜个年,陪陪大家。那带的东西价值有两千元还多。给了每个侄子一百块钱压岁钱。临了,还给我爸硬是塞了500元,说是想着啥就买,年岁大了,别苦自己。
清明节,我在外地出差,他竟然又去了,到我妈坟头,去给烧纸钱。
五一长假,还把我爸我哥带到山西永济看鹳雀楼和普救寺。说是不然都不知道更上一层楼的是哪个楼,不知道西厢记到底发生在啥样子的庙宇,何况也不是很远。
日子真的就像小时候玩过的秋千,在忍耐,焦躁和等待中慢慢晃过。
忍耐,是没有办法,忍耐老左的殷勤的关怀。
焦躁,是想要发作,挥挡不开却又无计可施。
等待,是因为我真想回归自己,等我喜欢的人随时出现。
一直到老韩把他的笑脸定格在玉祥门清凉的晨风中,我知道,我的生活味道要更改了。
这时候距和老左认识,已经整整一年了。
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忽然引起我的注意。
第三天早上,当我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我忽然碰到对门的张文清走上楼来,边走边打电话。
他从楼下上来没有什么奇怪,边走边打电话更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是,有两个名字还是让我猛地一惊,因为他提到了雪屏和老韩。
上次,老韩说过,他和张文清有些交往。
我和张文清住在四楼,是对门。唯一的区别是,张文清的房子是租别人的,我的是买的二手房。
我是在门口看见张文清的。他正打着电话,不知道说到什么紧要关头,忽然就站住了,手扶着楼梯扶手,我只听见他低低地说了一句:“雪屏,我知道了。你给老韩说些宽心话吧。”然后折身就匆匆下楼去了。
我本身无意听别人的私话。可是,老韩两天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当张文清现在提到老韩,我还是把耳朵给竖了起来。尽管这样,还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我必须给老韩打电话,看见张文清都慌张成那个样子,不管会出现什么后果,我必须打这个电话。
然而,接电话的却是个女人,我以为拨错了号码,仔细一看,没有错啊。
对方先开始喂喂两声,然后就说:“找老韩吗?他现在生病了,如果没有大事情,过两天再打吧。”
看来对方急着挂机,我急了;“他病了,怎么会病了?他现在在哪里,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的会计,你是谁啊?你有事说事,忙着呢。你有啥大事情没有?”
我突然就卡壳了。
我想说我是老韩的朋友,他现在在哪里,我去看他。
对方却趁机挂掉了电话。
一时间,我变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把电话再打过去,那个女人不客气地说:我已经说过了,没有别的大事情,过两天再打,现在老韩不方便接电话。
我正不知道怎么办才(言情小说网:www.₆₉₆₉xs.cC)好,电话却响了起来,一看,是老韩的号码。
“小辉吗?我是你韩哥,刚才没有接你电话,你别在意。我听说话,感觉是你打来的,要过来电话一看号码,果然没错。”他弱弱地语气,跟前两天的他好像换了一个人。
“韩哥,是我。你怎么啦,现在怎么了?”
“不要紧,车子出了一点事情,再就是,你嫂子,她不在了。”老韩的声音很低很低。
“你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你。"
“省红十字会医院。想来,你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