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敢了,不敢了!领导!”我笑着告饶,老韩就又哈哈大笑了。
我知道,要和老韩想长期这样无拘无束地快乐下去,我们得互相忍让。当他悲伤的时候,我必须坚强,当他要强的时候,我也必须妥协。除非某一天有人变心,有一个人就会断掉翅膀,从空中坠落下来,我不想那个落下尘埃的人是老韩。是啊,让这份迟到的情感去滋润他的后半生吧。
老韩仍然笑着,想抿住嘴,却怎么样都绷不住,笑得脸都红了。
“看我哥都笑瓜(笑傻)了,占便宜了就这样高兴啊,你怎么喜欢占便宜啊?”我佯装生气了,准备侧过身躯睡。呵呵,其实,在他面前撒个娇还是蛮爽的嘛。
老韩看我的脸色难看了,就赶紧来扳我肩膀:“来,哥给你讲个笑话,名字就叫‘领导’,谁让你刚才叫我领导啊?”
有故事听了,我一下来了精神,在老韩唇上啄了一下:“很新鲜啊,你也会讲故事?”
“听着啊。有爷孙两个,爷爷很老了,孙子却很小。一天爷爷带着孙子去赶集,在半路上,看见了一头公驴。那头驴正是发情时期,底下那老二就垂下来很长。孙子就问爷爷那垂下来的是啥玩意儿。爷爷看着孙子,不知道该怎么给孙子回答。脑子一转,就说‘那是驴子的第五条腿!’,孙子更加大惑不解了,就问:‘爷爷呀,那为啥驴子的四条腿都在走路,这第五条却为啥不走?’。爷爷想了想说:‘中间不走路的这条腿,是领导啊!’”
还没有等我笑出来,他自己却一直呵呵地笑。我瞥了撇嘴:“那有个啥嘛?我可没有说我哥是那个腿呀,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老韩兀自笑着:“这个笑话都在咱们这一带传遍了。所以,现在很少用‘领导’这个词!”
“十里乡俗不同嘛!”
&em《www.ẏḁṅqḭnḡḉuṋ.com》sp; 说笑完了,老韩说:“小辉,你真的不想去山西,咱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大家都出去了,咱们也去逛逛吧。”
完了,看来老韩真的没有让我独自留下来的意思,见田真真的事情只能后置了。
“那你想去哪儿?”
“我无所谓,随你了,你到哪儿,哪里就跟天堂一样美。”我歪着脑袋笑着看他。
雪屏又打来电话催了一遍。老韩轻轻拍拍我的脸:“你在家先想着吧,我去村委会看看,反正你不去山西了,我一会就回来,咱们就商量去那里玩,也别在家呆着了。”
说罢,起身穿衣,擦了一把脸,匆匆走了。
在床上伸个懒腰,惬意无比。
起床,漱洗,准备早餐。
在厨房翻了翻,噼里啪啦,象风一样迅速。电饭锅,电磁炉,同时用上,等老韩回来的时候,我连房间的卫生也打扫了。
我熬了红枣红豆米粥,红油拌青笋,煎鸡蛋,拷馍片。
等老韩一回来,他楞了楞,就笑了。
“都走了吧?还顺利吧?”不等老韩说话,我就问他去村委会的情况。
老韩却不回答我,把我拉到卧室,关上门,压我在床上,一通狂吻。
吃过饭,收拾完餐桌厨房,在卧室里,老韩问我想没有想好去哪里旅游。
我从背后抱住他,把头枕在他肩膀说:“去天堂!”
老韩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亏你想得出,那是死人去的地方!”
“那就去澳门,我要去澳门!”我睁大眼睛,“把你押出去,能狠狠值些钱,让我也好好过一把赌瘾!”
我头上又挨了一记敲打。
“那我就回华县,找我几个哥哥去,让他修理你。你把我打傻了!”我做出很痛苦的嚎啕状,心里却想笑。
老韩就转过身来郑重地说:“小辉,老左跟你家里人很熟呢。哥看得出来你家里人都很喜欢他。这个老左,他把活做得很细。哥可能做不到象他这样好。一来,没有那么多时间。二来,也不屑于他这个样子。男人嘛,互相感到对方很重要就行了,一天黏糊人家家里人干啥嘛。”
听到老韩这样说,我再也笑不起来了。
“小辉,哥在这方面差强人意,你不会怨哥吧?!”
忽然之间,我就觉得老韩有点陌生,陌生得我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也许,老左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他是认清一条道,誓死不回头。
现在老韩忽然间说起这件事情,是为了处处和老左比,还是为了说明他的原则性强?还是为了以后堵我的嘴?尽管,我从来没有要谁对我家里人怎么样,啥还没有见啥,老韩说出这样的话,多多少少还是令我心里不舒服。
见我脸色阴沉了,老韩攀住我肩膀轻轻摇了摇:“小辉,你不高兴了?”
“没有!”
“你别哄我,我看出来了,你还是喜欢老左那样事事顺着你,听不得中肯的话!”老韩笑嘻嘻的说。
老韩不提老左也还罢了,今天却一再提到老左怎么这么,我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老韩就是再笑的魅力十足,我都觉得心里戚戚然。
愁肠百结,我的脸色现在肯定很难看。
我没有说话,推开老韩,走出门去。
老韩大惊失色:“小辉!你干啥去呢?”
我装作没有听见,径直出了家门。
门外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一抬手,车停了,我上了车,给司机说:“玉祥门!”
车子启动后,屁股后面卷起油烟的时候,老韩追了出来,他大喊一声:“小辉,你给我站住。”
司机看了我一眼,我坚定地说:“别理他,玉祥门!”
我真的感到很憋屈。
车上,我一言不发,我能给谁去说?
不管你老韩城府多深,不管你有意无意。我小辉跟你,我没有别的索求。我不让你背,不让你抱,不指望你吃饭穿衣,不指望你对我家里人好,只是贪图内心的情感的满足。老左千不是万不是,在你面前,他已经是个失败者,我已经觉得亏欠他了,你何苦在我面前再贬低他,再来挖苦我?我是不喜欢老左,那是因为对他不来电,要是来电,还能轮到你?我是没有钱,但是,我有的是大把的金子一样的青春年华,我还有我的一份自尊和骄傲!
感觉委委屈屈,窝窝囊囊的时候,老韩电话就来了。
不接。
再打,我照样不接!
电话再次响起,我不想接。还没有等把电话装起来,瞄了一眼,咦,这次却是家里打来的,一听,原来是老爸。
“小军,刚才你哥来了。”老爸说。
“我哥来家很正常呢,他是你儿子。”我敷衍。
“爸说的是老左。”老爸急了。
“老左?”我一激灵,今天他跑我家去干啥?我瞄了一眼车子前面的显示器,哦,今天是星期六。
“你哥他瘦了。这一回看着情绪不太好,不象以前有说有笑的。放了东西,说了一会话,连水都没有喝就失急慌忙走了。爸觉得很奇怪,是不是你又跟他弄别扭了?你咋这么不懂事啊?”
眼泪在打转,我摇摇头,还是有两颗滚落下来。
“小军,你对你哥可要好好的,他这样一个好人,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人啊?真是不知好歹,净让人操心!”老爸忿忿地扣掉电话。
我好像能听见那头啪嗒的扣机声。
我双手掩面,不自觉间,泪水潸然。
电话再次响起。
再一看,我心里一惊:田真真。
接还是不接?她肯定是找老左的!反正我现在没有和老左在一起,接也无妨。
“小辉,老左呢?”田真真直奔主题。
“你怎么会问我?”我佯装糊涂。
“你叫老左接电话!”
“我上哪儿给你找老左去?”我声音也高了。这个女人,太武断了,她以为老左现在和我在一起。
“他不接电话是吧?你给他说,再不接的话,一切后果他负责!”女人暴跳如雷。
“老左真的没有在我跟前!”
“可是,我听见西安音乐台播报路况信息的声音。”真是狐性多疑!出租车播放路况信息再正常不过,这个也成为我和老左坐在车里面的一个疑点。
我从护栏后面用指头戳了戳司机的肩膀,司机会意,转过脸来,对着我照着他的手机说:“大姐,小伙子一个人在出租车上。”
“那他一大早说是回蓝田老家,我刚才给他家里打电话,却说没有回去。都啥时候了,走了这么久,能弄啥去呀?”
说罢,再无二话,电话就挂掉了。
我才嘘了一口气,电话再次响起,我心里一紧,这个疯女人!
却原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听,却是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开口就在笑:“四叔?”
谁呢?
“四叔,我是梅梅。”电话那边,吃吃地笑着。
“哦,梅梅,今天没有在学校啊?”我吃了一惊,这个时候,梅梅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刚刚回家。我要兴师问罪。四叔,你不在家呆着,我爸的脸拉的好长啊。”梅梅依旧笑着,可能她现在正对着老韩吧。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讲信用!还害我爸生气!梅梅要揪四叔耳朵,你快回来,你做错事情了,该受罚,呵呵。”
“哈哈,四叔今天有事情出去一下,也没有惹你爸生气呀。”我半真半假。
“你骗我,做叔叔的不能骗小孩子啊!那我爸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我跨进门就看我爸给你打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占线。你看,你看我爸的脸色多吓人呢。四叔你快回来吧!”
我不争气的眼泪又开始旋转了,看见老韩难过,我心疼!
老韩打不通我的电话,梅梅一来,我怎么办?
不给孩子面子,说不过去,这孩子鬼精。
灰溜溜回去,这算哪门子事情。你老韩不来请我,让我怎么下台?你要是不来,这辈子休想我踏进阴水坊半步!
“四叔,那你把事情办完,快点回来!”
不等我说话,老韩接过梅梅电话:“办事情,说的好!你办啥事情?去哪里办?找谁?”
“要你管!等我办完再说。”我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