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魂未定地看着窗外,任谁在大半夜醒来突然发现有颗人头在窗外看着你,都会被吓个半死吧,我甚至都以为那是幻觉,但是小黑却用行动告诉我,那并不是幻觉。
对了,小黑呢?!
我一惊,急忙眯起眼睛向楼下看去,借着那微弱的路灯,才看清楼下竟然是一片小树林,而那小树林最外面的草丛还在微微的晃动着。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穿上衣物,拿上手电和匕首后就向楼下冲去。
一口气从三楼跑到了大堂,我发现酒店的大门虚掩着,并未完全关闭,而一个小女孩则趴在前台上睡着了,看样子应该是工作人员,不过我并未叫醒她,而是绕过她轻轻地跑出了酒店。
昏暗的路灯映照出空旷的街道,或许因为这里比较偏僻,也或许是因为这小镇本就是这样,凌晨两点半的街道上竟然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拂面而来的微风带来丝丝凉气,我缩了缩脖子慢慢冷静下来。我开始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去把胖[ẆẆẅ.ẎaṅQḯṉgḈṳn.ḉṎṂ]子叫醒,或者把睡在隔壁的武督叫上。那白色的人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也只有鬼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鬼吧。
正因为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鬼,所以我担心小黑能不能应付,而现在再上楼求援的话也来不及了,所以我只能靠自己了。
我微微定神,找准方向就朝着酒店背后的小树林跑去。几分钟后我就来到了小黑消失的地方,我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公园,初步看来,这公园的面积也不算小。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手电,走进了小树林。
没走多久我就可以确定,这里确实是一个公园,但凹凸不平的小路配上随处可见的破旧建筑物和杂草无不显示着这只是一个废旧的公园。
靠!
我暗骂了一声,一是用来壮胆,二是用来吐槽为什么偏偏是废旧公园这种老套的鬼片设定。
“小黑!”
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但回应我的只有微弱的风声,除此之外就连虫鸣声也没有,安静得有些诡异。在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后,我的胆子确实也肥了不少,至少在此时这样的情况下,我好歹也没被吓跑。
我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边轻声呼唤着小黑的名字,边用手电四处照射。约莫十几分钟后,在路过一个破旧的喷泉时,我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那干涸的池子里竟然传来了些许声响。
小黑?
我咽了口唾沫,屏住呼吸,认真听了起来。
“沙沙……呜呜……”
轻微的摩擦中竟然还带着几声类似于小狗的呜咽声,我一呆,什么情况?这不可能是小黑,听声音应该是一只流浪狗吧?
这样想着,我也按耐不住好奇心,于是便蹑手蹑脚地挪到池子边,然后把手电光照进了池子里。
铺满落叶与灰尘的池底,确实躺着一只大黄狗,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刚才偷窥我的那个白色人头此时竟然正爬在那大黄狗身上!
我一惊,急忙用手捂住嘴巴,生怕惊扰到它。
据初步判断,此时的它并没有发现我,虽然我的手电光是直接照在了它的身上,但它却是背对着光源的,或者说是它把脸贴在了大黄狗的脖子上,正在吸食大黄狗的血液,所以暂时没有发现我,而反观那大黄狗却已经奄奄一息动弹不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咽了口唾沫,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开始打量起这颗“飞头”。
首先,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确实是一颗人头,虽然看不到它的脸,但是我却看到了它的耳朵,确属人耳无异。其次,我也终于知道它为什么会是白色的,那是因为它的头皮上长满了如同头发一般的白色绒毛絮状物,五寸左右的长度,密密麻麻的在风中微微晃动着,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一颗巨大的蒲公英。最恶心的是那脖子,本应血肉模糊的断口却长满了稍短一些的白色绒毛,就好像整颗头颅都被塞满了棉花一般。
靠……
我暗骂一声,现在我也管不了那条大黄狗的死活了,先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我开始小心翼翼的后退,可刚退了两步,就踩在了一根枯木上。
“啪!”
尼玛!
人生总是充满了那么多的惊喜!
我暗自吐槽了一声,接着就看到那颗头颅微微一颤,竟缓缓转了过来。
这一瞬间,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差蹦出来跳舞了。不过看到它的正脸后,我却呼了口气,还好,还不算丑。因为这是一个正常男人的脸,四十岁左右,除了张大嘴巴露出的獠牙和嘴角流淌而下的鲜血外,其他的也并不算恐怖。当然,这是在接受这是一颗会飘的人头为前提下的对比。
“嗨……你好啊,大叔。”
我战战兢兢的打了个招呼,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能卖下萌并不是说明我胆子大,恰恰相反的是,我此时很紧张,只能用说话来壮胆了。
“吼!”
响亮的吼叫如同野兽撕鸣般从它的嘴里传来,那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开始变得狰狞起来,而最恐怖的是那些头发一样的白色绒毛,此时就像活过来一般,如同深海里的水母触须一样上下摆动起来,接着那颗头颅就像一个巨大的蒲公英一样向我飘来,轻盈而惊悚。
靠,这回应可真够热情的!我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我可不想被这怪物吸死。
全力奔跑中,我回过头突然发现那怪物的速度并不快,虽说比正常人的速度要快一点,但是在我这个逃跑小能手面前就不值一提了,要知道我可是经过千锤百炼才练就这一身逃跑神技……
在发现这个事实后,我特意慢了下来,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并不算危险,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就凭它的速度,我想逃掉也并不难,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小黑,而恰恰小黑就是跟随着这怪物才失踪了的。但我一路找来却并未发现小黑的踪迹,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这个怪物,胖子他们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等查清了这怪物的底细后说不定就能找到小黑。
想到这里,我猛得一个刹车停在了原地,我转过身,看着那渐渐接近的飞头,露出了一个我自认为比较嘚瑟的微笑。
哈哈,看我的黄金右脚!
我轻笑一声便向着飞头冲了过去,在快接近它的时候猛的一跃,右脚狠狠地踢向飞头,在我想象中,那颗飞头应该要像皮球一样被踢飞,但事与愿违的是,那颗头颅竟然避开了我的攻击,白色绒毛猛地一震就快速向我的脖子咬来。
我冷哼一声,右脚落地的同时用力一踩,借着腰部旋转的力量,反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那颗飞头就被我狠狠拍在了地上,滚了两滚落在不远处,微微挣扎着,一时竟飘不起来了。
好机会!
我心念一动,急忙拔出藏在口袋里的匕首,轻轻一跃就朝着地上的飞头刺去,眼看就要刺到那怪物的脸上。
“住手!”
洪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被吓了一跳,急忙止住身形看向身后。
只见身后不远处,武督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武大哥?你怎么在这?”我诧异地问道。
武督摇了摇头,并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了看地上还在挣扎着的飞头,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会招惹上这种东西?”
闻言,我刚想开口解释,却忽然看到那颗人头又飘了起来,竟晃晃悠悠地向着另一边飘去。
我一惊,绝不能让这怪物给跑了,于是我再次提起匕首,打算给它来上一刀,不过还未等我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就被武督一个健步冲上来抓住了肩膀。
“齐兄弟,别伤它。”武督急忙说道。
“为什么?”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跟我来。”武督摇了摇头,便向那飞头追去。
我也赶紧跟在武督身后,生怕弄丢了那怪物。或许是因为挨了我一巴掌的缘故,此时的它速度慢了很多,只是比普通人走路稍快了点。于是,在武督的带领下,我们两人一路跟随着飞头走出了废旧的公园,兜兜转转竟来到了居民区。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接近4点了,昏暗的路灯下,除了几个醉汉以外便再无其他人。
“武大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和武督说明了情况后,我才提出了我的疑问。原来武督是听到我房间里的声响后才出门询问,结果那时候我都跑到楼下了,于是武督便在附近找了许久才找到了我。
“那东西很复杂,”武督边走边和我说道,“当地人称它为‘普司鬼’,但它真正的名字叫做‘蒲祀鬼’,严格的说,它只算是一半的上古遗种。”
“额……蒲祀鬼?那为什么只算是一半的上古遗种呢?”我紧紧跟着武督,看了一眼在前面一飘一飘的飞头,疑惑地问道。
闻言,武督笑了笑,“云南这边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有一种鬼怪,白天是人,但一到夜里,他的头颅就会和身体分离,独自飞出去吸食人畜的鲜血,直到头鸡鸣叫才会飞回身体重新连在一起。传说,这种鬼怪是遗传性的,所以他们的后辈世世代代都是蒲祀鬼,但可悲的是,他们自己却并不知情,听着那些可怕的传说,却根本不知道他们自己就是那可怕的鬼怪。”
“额……”听了武督的话,我也确实觉得有些可悲,“那你的意思是这个颗飞头其实是人?”
“嗯,”武督点了点头,“没错,他确实是人,所以我才叫你别伤害他。”
“那为什么你说他只是一半的上古遗种?”我继续追问道。
“因为这东西一半是人,一半却是上古遗种。”武督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其实那些民间说法并不准确,这蒲祀鬼并不是遗传的,他们只是被一种上古遗种给寄生了而已,而这种上古遗种的名字叫做‘耩婴’。”
“耩婴?这又是什么鬼?”我忍不住问道。
“哈哈,”武督笑了笑,“这耩婴并不是鬼,而是一种植物。”
“植物?”我指了指那颗飞头,“那样子怎么看都可不像是植物……”
“别急啊,先听我说完。”武督笑了笑。
不得不说,武督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虽然周围的光线昏暗,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平整的胡渣让人看上去就会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耩婴是从上古时代便遗留下来的一种植物,”武督继续说道:“奇怪的是,这耩婴极其稀少并且只存在于云南一带。我也没见过耩婴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当耩婴快要成熟的时候,它会释放出类似于种子一样的东西,就姑且叫种子吧。这些种子会飞到附近,然后悄悄寄生于人类的体内,就变成了你看到的这种蒲祀鬼,而他们头上的白色绒毛其实就是种子自身的绒毛。”
武督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这些种子白天潜伏在人的体内,到了夜晚就控制着头颅飞出去吸食鲜血,听到鸡鸣才会返回身体。当这些种子吸食了足够的鲜血就会离开宿主返回母体,等所有种子回到了母体后,这耩婴才会真正的成熟。”
“成熟?”我突然想到被我吃了一半的植物型龙引,“那这耩婴成熟了以后会结出什么?”
“当然是会结出果实啦,”武督笑了笑,“不过这耩婴的果实对于人类来说并无用处,但是对于其他的上古遗种来说却是大补之物,吃了这果实就能延长它们的寿命,增长道行。”
噗!
我差点把口水喷出来,“增长道行?怎么越听越神奇啊,连修仙之人的道行都出来了。”
“哈哈,”武督摇了摇头,“你还别不信,但凡开启了灵智的生物都在修炼,但这修炼说白了就是一种在自身体内积累灵气的行为,体内灵气越多就越强大。就像我们要找的龙一样,这种生物就是体内灵气达到了极致的一种进化形态。”
“好吧,”我点了点头,也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那么当那种子离开后,作为宿主的那个人会怎么样?”
“会死!”武督目光一凝,“但是并不会立刻死亡,而是慢慢衰败而死。因为那种子不光吸食其他人畜的鲜血,同时也在吸食宿主的精血。但是,这里面又存在着另外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我问道。
“这就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武督看了看我,说道:“还记得最开始我说民间传说这蒲祀鬼是遗传的吗?”
“嗯嗯,记得。”我点了点头。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说法,是因为当种子离开宿主时,会把自身的一小部分继续留在宿主体内,为了更好的区分,我就把这种子命名为初代种,而这小部分为次代种。当宿主死亡后,这次代种便会离开宿主,寻找与宿主有血缘关系的人再次寄生。但这次代种并不致命,当它找到新的宿主时,它便在新宿主体内陷入沉睡状态,只有到特殊的时刻才会偶尔醒过来重新化身为蒲祀鬼,但当它吸饱血后又会继续陷入沉睡。所以说这种次代种对于宿主来说并不致命,有的甚至在宿主有生之年都不会醒来,而正因为这次代种会优先选择与原宿主有血缘关系的新宿主,所以民间才会以为这是遗传的。”武督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呆呆地说道,“那它有没有什么弱点,或者说我们要怎样才能救他?”
武督点了点头,“这蒲祀鬼的弱点有三个,第一是不能见到阳光,这也就是为什么它必须在头鸡鸣叫后就得回到身体的原因,因为它见到阳光就会死。第二是害怕茅草,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茅草,传说用茅草把它困住,它就不能动了。第三,如果你想杀死它,只需要在它飞离身体后,在他身体的脖子处盖上一片竹笋叶就行,因为它的绒毛无法穿透竹笋叶,所以它就没办法重新连上身体,等天一亮它也就死了,当然,作为宿主的那个人也会死。”
“那怎么办?”我焦急地问道,“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武督笑了笑,“没事,我有办法,但现在最关键的是先查清楚这只蒲祀鬼到底是初代种还是次代种。”
闻言,我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