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便是如此,想得太多便会把自己带上歧路,偶尔会乐观向上,但免不住时常郁郁寡欢。
殷伯伯的话就像当时林校长对我说的那般,是不是我在消费别人的关爱,用来欺骗自己伤害自己?又或者在伤害他人。
颓然而立,我难以改变自己沉重波动的心境,清晰的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它像是很难受一般。
“也许你说得对,是我经历太少了,却以为自己想得太多能产生成就感,其实却是在蒙蔽自己的双眼。”
我淡然而道,尽管知晓自己渴望的情愫与个人作风是如何奇葩,但依旧保留着点点向往,而有时候越是坚持却越容易受伤,只是不可否认的,是即使明白,心里却依旧如初。
殷伯伯看着我,沉重的吐了口浊气,抿了抿嘴唇,却无话可说。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也许感到累了,我着实想要安静片刻,只是殷伯伯并未有离去的打算,他背手而立,眼神中点点柔光注视着我。
只是我不言他不语的氛围,有些尴尬。
我想,我永远不要指望别人对我的痛苦感同身受,我生不如死也好,我痛不欲生也罢,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而已。即便是获取了别人的同情,里面也有可能包含了怜悯与敷衍这类的轻薄情绪,我又如何能指望别人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呢,如果这痛苦不能让我变得愈加坚强,这痛苦来的又有何意义,而对于情感更是如此,即便本身卑微,我也不该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微微笑了起来,能察觉到自己释然后的淡淡舒畅,我想,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将不好的东西放下后的感受吧。这,也许便是所有关心我的人都乐意看到的…
殷伯伯一言不发,而我也沉默下来,我俩都很有默契的一路走下去。也许真如他所说的,他乐意送我。但我觉得,一个多小时的来回路程足够让殷伯伯脚底发酸,更何况是顶着冬雪。
“送到这就好了…”
我有些心疼他,但他的模样却比我好得多,走到小吃街时他依然精神抖擞,而我却脚底泛酸。
“我还是送你回学校吧。”
他眨巴着眼睛,额头纹路也跟着晃动,他不算太圆的脸上,却是微微一笑。他也是个执拗的人,他的脾气在我记忆当中是随和的,平易近人的,也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人缘极好。
只是他的坚持,却让我措手不及,不过按照他的说法,他乐意,我也没什么办法,况且我的确是个不太会劝人的人,不然怎么会让林校长冒雨回眸时那孤单寂寞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中。
两人依旧走着,踏在雪,留下两段长长的脚步,我想,或许与他这样简简单单的一路走下去,我也心甘情愿了。
可能是他不放心我一人回去,害怕我出事,因此我的心里颇为温暖,而我在瞧见四周无人时,也总想进一步与他接触,总想牵牵他的手…
感觉心中有些痒痒的欲望,我不由得在心里苦笑着,他依然负手走路,他给我的感觉像是不怕冷一般,而我却与他相反,手放兜里依旧感觉有些冰冷。
“怎么,很冷吗?”
他斜着头问我,我发现他表情有些似笑非笑,而其眼神也颇为玩味儿,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有点…”
我轻轻咬着唇,头低了下去。
“嘿,年轻人比不过我这把老骨头,把你手给我。”
他失笑道, 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渐渐扬起笑靥,打满褶皱的前额下一双有神的眼睛慢慢放出光来,浑浊却温润,透着一股祥和淡定,还有一种摸不清的好笑感。
他把我的手从兜里拿了出来,他的手很温暖,即使在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环境下,他的手依旧如同春风般温暖着我的手。我很好奇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只是他不道出所为原由,而我也默默的感受他手中传来的温度,自然不会傻到把手缩回来,更何况,我也不敢收回。
他的手感挺厚实的,像极了儿时爷爷给我的感觉,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感觉,如今获取了,却让我感慨万千。
察觉我手掌心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他挑着眉头看着我,也许因为他的注视,让我心中更是忐忑,而我竟不争气的泛着泪光。躲着他的视线,我尽量把头别到一边,我知道自己在掩耳盗铃,但还是下意识不想给他看到。
或许是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我感受到幼时受过的宠爱,让我心中委屈罢,殷伯伯微微握紧我的手,而我却默然轻叹。
这段路说起来挺长,但是还没走过多少,校门便出现在眼前,也许是因为我思绪不知飞哪儿去了吧,才会感觉没有多远路。看着殷伯伯深邃的眼神,我木然的朝校园走去。把住宿证明给门卫大叔瞧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也许我不敢往回看,我害怕看到他那双眼神,我想,我应该更害怕回眸时他已不见踪影。
和舍管大爷聊几句之后,便忧心忡忡的吃下药,躺在床上思考人生。不知是不是宿舍那帮舍友常看爱情动作片把我也污染了,有点闷闷不乐又倍感渴望的想起殷伯伯刚才的举动,尽量回想起他的神态与动作,再一次次的把它纠正成自己所想要的,随后情不自禁的把手探…
事后我才发现,原来有这么污的玩法,不由得像心虚的贼一样赶紧嗅着宿舍的空气,然后急忙的把窗子扣开,而后又是一个澡。
洗澡之后才悠悠想起,似乎忘了问殷伯伯要联系方式。虽然知道他目前住在哪儿,但总不能主动去他家寻找他吧?
一夜无语,还有一个星期就年夜了,不知是不是大了总会想起往事,总是想念当时无忧无虑的日子,但每次还小时,却总想让自己快快长大。
而心里也带着点侥幸,庆幸当时殷伯伯教训我时没有反驳他,不然还真担心以后见面会否尴尬,不过想起他主动牵过我的手,让我心中暗自窃喜与激动。但是由于自己弄过了,也没有哪方面的想法,不过亲亲抱抱好像也挺不错的嘛。
我发现自己也有点逗逼的潜质,像往时可没有这样的想法,即便是有,也会被我强行压制在脑海中。也许确实是长大了,对这方面也有了些小想法,而一晚上则是带着幻想傻笑着入眠。
而几天下来,便是在宿舍看小说度过,而在初中高中阶段根本就接触不到小说,自然没感觉小说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接触到了才发现,小说确实容易让人着迷,正如一些武侠的玄幻的,最是让我沉迷其中,也时常幻想自己若是能够成为男主角将会是如何牛x如何逆袭。
只不过这些都是自己的幻想,而我也只是想想。毕竟我一不常碰电脑,二没手机,三也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不常去读书馆。
在初中高中时也有电脑课,我也略懂一二,而我的舍友买的电脑仍然放置在宿舍当中,趁着白天不停电,我也偶尔玩上一会。倒是感觉电脑除了看小说之外,再也感觉没有其他让我感到有兴趣的了,而腾讯扣扣与游戏之类的,说白了我不会玩。
很快便是除夕,除夕夜舍管老大爷依旧兢兢业业的守在宿舍楼下,我不明白家家户户都要回家过节,老大爷为何依旧还工作?这点微末工资应该比不上与家人团聚来得重要、有意义吧?
也许察觉我一个人呆在学校,他便与我聊上。
“小兄弟,这是要去哪儿?”
他是带着笑容问我了,他的笑容依旧憨厚慈善,像个老实的看人。听他这话我并不奇怪,而我本来是打算出去走走的,待在宿舍中有点无聊。
“出去散散步,呆着宿舍都快发霉了。”
也许是我的比喻太过可笑,他突然笑了起来,一口大白牙露了出来,我很奇怪,他一个吸烟的人,牙齿怎么会如此白。
“哦,挺好的。”他说道,看着他在管理室确实悠闲。
我好奇的道:“大爷,大过年的,你不回家吃团圆饭?”
老大爷笑了起来,不过也难掩饰他眼中的落寞:“嗨,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在外面呢,老头子一个人过年还不如工作来得实在。”
“的确。”我有些尴尬,确实是我冒失了点,戳中了他的痛处。
“你呢?咋不回家,你父母指不定要唠叨你咯。”老大爷的口音很重,说起普通话也携着地方方言。而他的问题,我倒不怎么想回答,这也是我的痛处,只不过还是找借口敷衍过去。
大爷好像知道我说谎,憨笑一声,道:“好啦,去散步去吧。”
我无语,难得与他有些话题,就这么被他无情的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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