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序言:
也许,当一个生命接近终点时,当会领悟到,世间的恩怨和得失,无非只是前世带来的定数。
世界上的一切相逢和错失,也许只是在宇宙诞生时就已经注定的死局。
活着和死去,幸福的和不幸的,相聚和别离,也许从每个人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是写就的剧本,我们每个人只是不自觉的按照剧情在出演自己的角色。
只是,在生存与挣扎的过程里,我们只是想当然的渴望自己成为某个角色。而现实和命运,当然绝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一切,都决定于生命的开始。既不是个人可以主宰和改变,也不是别人可以干预和扭转。
这,应该就是人生的本来面目。
本章正文:
公元2012年,农历壬辰龙年,冬月,郑思远的父亲郑安林,在北京去世。
接到电话的郑思远,从美国飞回了北京。
走下飞机的郑思远,似乎并没有感到有多少悲痛,只是觉得有种深深的失落。
母亲宋春梅并没有来机场接他,给他接机的是苏红叶,姜勇致和梁修竹。
七年过去,苏红叶和郑思远都已年届五十,但今天的苏红叶,站在姜勇致的身边,显得是那么意气风发,充实而沉稳。
梁修竹已经在读历史系的研究生,为了陪伴任本良爷爷,他并没有选择出国。虽然沈自雄建议他考虑从事电影编导,但是梁修竹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的兴趣,放弃了日趋商业化的影视圈,选择了做学问。
遵照郑安林生前的遗愿,郑思远将在苏红叶姜勇致和梁修竹的陪同下,把父亲的骨灰送回老家东北安葬。
这一次,郑思远已经在回国启程前,给赵青汪老先生打过电话,特邀了赵青汪先生为自己的父亲选择葬地,布局风水。
赵先生到达北京后,电话邀请了自己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家在天津的柳峰,来北京与大家同去丹东。
郑思远和苏红叶分别开着一辆车,从北京出发了。
赵青汪和弟子柳峰同乘郑思远的车。路上赵先生问起郑思远干爹沈自雄的近况,郑思远回道:“我干爹和李玉良先生,还有向树仁爷爷,不久前同我一起去了美国。准备是在美国逗留休息一段时间。但是,因为我父亲的事,我就先提前回来了。”
赵青汪:“思远,你干爹和向老爷子的身体还好?”
郑思远:“干爹早就全身退休了,离开电影圈好几年,现在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向树仁爷爷现在可是百岁老人啦!虽然体质肯定不比从前了,但是老爷子真是叫人叹服,出门坐飞机还是没有问题呢!至今还是耳不聋眼不花的,呵呵。”
赵青汪:“那么,李玉良先生要和老爷子长期住在美国吗?”
郑思远:“不是的,这次李玉良先生应该也是最后一次逗留美国了,他在美国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只等回国的时候,就会把房子交给新房东。然后,跟我干爹,还有向爷爷,就要一起回到国内,以后就要在国内颐养天年了。终老故土。”
赵青汪:“唉,人呐,一生风雨坎坷,东奔西走,到老回首此生的时候,什么是牵挂?还不就是叶落归根,游子还乡吗?唉。”
郑思远:“赵老,您老一生深知宿命,洞悉天地人世玄机,自然是懂得阴阳变化之定数。可我现在真的还有一件很纠结的事,需要您指教一下。”
赵青汪:“是事业上的事?还是感情上的事?”
郑思远:“事业上,我已经决定急流勇退了,没什么再纠结的。”
赵青汪:“怎么?你要离开演艺圈吗?”
郑思远:“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没什么好遗憾的。现在的影视圈确实逐渐的商业化了,我也已经五十岁了,没什么再值得追求的目标了。我想离开娱乐圈,好好陪陪我干爹,然后写写书,让自己的人生平静一下。”
赵青汪:“喔!好!难得。你这想法很正确,我觉得很好啊,还有什么纠结的?”
郑思远:“我们这次到达丹东,我的老师欧阳子贤,会在丹东接我们,和我们一起安葬我父亲。欧阳老师的妻子已经过世了,他现在也是差几年就要八十岁的人了。我希望把他接到北京,由我来照顾他的晚年。赵先生,您看,这件事会不会让我干爹产生隔膜和龃龉?”
赵青汪:“嗨!你呀,肯定不会的。你这想法难得呢!我相信你干爹和你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绝不会在这件事对你有意见的。”
郑思远:“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安,因为我最希望的,就是干爹的晚年能够快乐,安逸。”
赵青汪:“你呀,我明白的,你自己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你肯定是觉得,要是把自己的老师也接到北京,恐怕是让你的父母感到不安。现在你父亲不在了,你也明白了,让自己的老师来到身边的时候到了,是吧?”
郑思远:“赵老所言极是。”
赵青汪:“那好,到了丹东,见到你的老师再说。不过,思远,请允许我还得问个过分的问题。柳峰是我的关门弟子,我们无需回避他的。”
郑思远:“赵老,你我之间,尽可以无话不谈,我也没那么多原则,什么都可以问,没关系。”
赵青汪:“思远,上一次在北京的时候,你的欧阳老师也在你家,我和欧阳老师交谈了很多。本来是为了了解你,但最后了解了你妈妈和欧阳老师的渊源了。思远,据我猜测,你这次想把欧阳老师请到自己身边,其实,从根上说,并不是和你一起生活,恐怕是为你妈妈的晚年打算,是吗?”
郑思远的脸变得红红的,虽然还是装作镇静自若的驾车,但是那种气息和样貌间的紧张和局促不安,根本逃不过赵先生的法眼。
虽然这么多年过来,郑思远毫不怀疑在自己母亲的心里,欧阳子贤的影子从未离去,甚至郑思远也可以洞察到欧阳老师的举止间,也泄露着对宋春梅的不舍和思绪,但是,在无数次的扪心自问中,郑思远无法完全否认,自己的心里无疑存有对欧阳老师的某种爱情。甚至,在丹东那次师生一起洗浴的时候,郑思远情难自已的终于还是越过了师生的界限。这样的一种师生关系,让郑思远时常在念及母亲对欧阳子贤的恋情时,感到有些羞愧和迷惑。
可是,今时今日,父亲已经离去了,欧阳老师的妻子也已过世,难道,母亲和欧阳老师不会想起他们的学生时代,不会想到步入老年的人生或许更需要前缘再续的爱情吗?
郑思远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母亲作为一个名震文坛的大作家,其实这一生并没有活在幸福的爱情生活里,但是却付出了一个女人能够付出的一切,也承担了超过一个女人所能承担的一切、。
无疑,自己的母亲毫无疑问可以算得上一个伟大的女性,坚韧的承受了一生的责任和道义,牺牲了一个女人应有的幸福和惬意,把整个生命献给了文学和亲情。
难道,一个付出了这些的女人,没有资格在晚年获得一点幸福和安慰吗?
现在,自己的妈妈已经成功完成了一个女作家能够做到的一切,除了不朽的作品和名气,还为郑思远创造了不菲的稿费家产。
郑思远自知今生不可能为母亲生个孙子,留个后代,唯一能安慰母亲的,只有在母亲已经搁笔的今天,自己拿起笔,续写母亲的文学传奇。
除此,那就是促成母亲和欧阳老师的牵手相伴。
郑思远总算是个演员,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脸色,避开了赵青汪的话题,转向柳峰道:“柳哥,能成为赵老的关门弟子,你的造化不浅。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被赵老收归门下的?”
柳峰:“呵呵,用师傅的话说,人生的一切都是定数吧。我是因为去师傅的家乡写生,和师傅偶遇的,所以结下了师徒之缘。”
郑思远:“哎吆?你和赵老偶遇一下,就可以成为关门弟子啊?你这是书写传奇呢——!”
柳峰:“人和人的缘分应该是前世带来的啦!呵呵,谁能想到,我在那里写生,师傅就在那里观光度假呢?所以,我们师徒就相逢了。”
郑思远:“你可是个美术家喔,怎么就要学算命呢?”
柳峰:“喔?我拜师的目的可不是学算命啊。我另有目的。”
郑思远:“这什么意思啊?赵老除了是你的师傅,也是我的师傅呢!师父他老人家就是算命先生,你不是学算命,你的目的是啥啊?”
柳峰:“我的经历挺坎坷的,我的家庭遭遇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以前我是不信命的,我一直是个无神论者,我一直坚信任何人的一生都是自己选择和决定的,努力决定一切。可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自己的人生观慢慢就崩溃了。”
郑思远:“恩?这我倒是真好奇,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古怪,就开始信命了呢?”
柳峰:“我本来是鲁美的高材生,毕业后的工作也是顺风顺水,但是从结婚开始,我的一切就全变了。”
郑思远:“喔?结婚后,你遭遇厄运了?”
柳峰:“没错。结婚之后,转过年,我儿子就出生了,但是,我儿子出生后两个月,我妻子就出车祸死了。”
郑思远:“啊?你这儿子这么克母啊?那之后呢?”
柳峰:“之后,我父亲被狗咬伤,结果感染狂犬病,很快就死掉了。”
郑思远:“喔!这太吓人了吧?”
柳峰::“然后,不到一年,我儿子也莫名其妙的患上了怪病,不久也死掉了。”
郑思远:“我靠,你这什么命啊?”
赵青汪:“思远,你知道吗?柳峰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呢,只是,和你的时辰不同。这也就是最后我收他为徒的原因。”
郑思远:“啊?不会吧?终于遇见年月日三同的人了?”
赵青汪:“你是戌时出生的,但柳峰是申时生的。比你还多了一个偏印枭神。”
郑思远:“可是我们俩差异好像很大喔!我一直是完全不喜欢女人的。可柳峰好像喜欢女人呢!”
赵青汪:“是啊,这种事其实没法说清。就算生辰八字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也不一定就像你这样会喜欢你干爹这样的老头啊!”
郑思远:“哎呀,师傅,求你了,在人家峰哥面前,你别揭我的隐私啊!”
赵青汪:“放心吧,柳峰不是外人,否则我也不会让他跟着来安葬你爹。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好好开车,其他的事,我们到了丹东,再好好研究。”
郑思远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又多了一个朋友。这些年历尽风刀霜剑的过来,自己也算出尽了风头,也赚到了不少的钱,甚至得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名气。但是,回头看去,真正让自己踏实和快乐的,仍然还是和干爹沈自雄在一起的日子。是的,这些,应该就是命运。一切都是宿命,一切都是天意。
车窗外,天色越来越冷冽,稀疏的雪花飘摇零落的洒了下来,就像在告诉车里的人,没有什么可以战胜自然的力量,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季节的轮回,也没有什么可以更改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定数!
甚至,就连生命的存在与死亡,也永远是上天的意志!
好看小说尽在:言情小说网(www.6969xs.cc)整理转发!
恋老小说尽在:言情小说网(www.9969xs.com)整理转发!
言情小说尽在:言情小说网(www.9969xs.net)整理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