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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军人
老顾说,那段时间觉得自己活得像个枯壳一样,真是生不如死。
那时刚回北京,因为房子紧张,依老顾的秉性,不是那种能在单位里上串下跳的倒腾的人,老顾总觉得人对于物质,属于你的,不争也属于你,不属于你的,抢也没用。这样的方式,于是让老顾在不断变化的环境里,逐渐游离在各种福利的边缘。最后没有自己的房子。
那个年代,物质本来就缺乏,不积极,更轮不到你了,呵呵,老顾哪怕现在说起的时候,还是憨憨的笑着,不急不慢。
孩子出生后,他们得考虑长远的事情了,要不要回北京。回吧,一切为了孩子。
于是夫妻两个开始各自筹备,老顾觉得对这个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充满了眷念。当初被第一个女朋友拒绝后,老顾迫于家里的压力,只找能回北京和天津的知青谈对象,这是首要条件。
其实我对老顾的初恋很惋惜。
老羊倌走后,老顾内蒙师范大学读书,毕业后,留校任教。老顾的第一届学生毕业前夕,有个女孩鼓足勇气对他坦白,那时的老顾也快三十,女孩毕业后,分配在师范教书,老顾和天津家里商量,母亲和姐姐都反对,说将来留在内蒙可咋办,女方的父母也极力反对,原因就是老顾是外地人,将来是要回去的,老顾矛盾的很,那是个很体贴的姑娘,对老顾很好,老顾动了心。
但是,女孩最后迫于父母的压力还是没有坚持,老顾的爱情在草原上结束了,老顾不怨她。
老顾后来说,人找老婆结婚,一定要找自己喜欢的,日久生情这种东西,挺难的。
失恋了的老顾重新奋发,读了北师大的研究生,重新有着北京户口的老顾,不顾家人的反对,选择了回内蒙,或许内心里,对于蒙古的留恋,让老顾又回了这个有着草原的城市。
老顾说到这里,看着我,说,你一定可以理解我。
我点头,无语,握紧他的手。
老顾后来的同事介绍了老顾的现在的爱人给老顾,那时候老顾的教学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或许是失恋反而导致老顾心无旁骛的投入到工作,老顾听说对方也是教师,是北京人,就见了一面,矮个,黑肤色,粗糙的很,没什么感觉,本想还是算了,但是对方很满意,很主动的常来看她,隔得远,走路,或借个自行车,老顾有些感动,加上老顾家里人也催得紧,说将来能回北京才是第一的,喜欢的能不能再一起,老顾一闭眼,就这样处了对象。
我听了觉得很无奈,很多人都不能够自由的选择自己的婚姻,尤其在那个年代。
老顾说,我也觉得老太太不容易,可是,我一辈子,还真的没有喜欢过她,没有感情,只是在一起相互过日子。但是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心情自然不会好,所以老顾在家的时候就烦躁,爱生气。老顾后来去了媒体,经常出差十天半月,这样让老顾有了缓解心情的时间,老顾工作干的顺风顺水,几年后,老顾做了领导,门都有小车接送,如果不是为了孩子。
老顾说,回到北京,看着清冷的办公室,无限彷徨,忽然觉得好像就没有出路了,他爱人知道他心里憋屈,小心翼翼的伺候他,可他还是嫌烦。他是真的不愿意离开包头我理解那种心理落差。
回北京后,如果不上班,老顾一般在家里写稿和编稿,或者学歌,老顾识谱很快,嗓音虽然不是很好,但是音准,这是老顾主要的自娱自乐的方式,老顾的老伴跳舞和养花,老顾不爱出去,觉得闹腾。
我说,你们那一辈的人其实有两点我很喜欢,一个是学识都很扎实,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能相对的有贡献做出成绩,二是,吹拉弹唱,有一些文艺爱好。
老顾说,毕竟是知青,呵呵。
我后来愿意倾向交往军人朋友,是因为原来的同事的缘故。
老顾的部门新进来人,姓蔡,部队回来,有着一点级别,可能部队不太得志,比老顾小几岁,来在别的部门,听说是个刺头,安排来协助老顾,对于老顾的这一块工作,完全是没有概念的。赤峰人,性格很豪爽,脾气不太好,和大家不怎么合得来,尤其总是得罪其他部门的头,老顾看在眼里,有些着急,老顾在教书的时候,是比较会处理学生思想问题的,老顾在他的身上懂了一些心思,根据他的性格和爱好,还有他的动手能力,安排调音师手把手带他,从场记到设备,渐渐的成了行手。相对于其他人的不待见,这样的态度终究让老顾能安心的主持工作,而不生是非。
老顾说,人都是有是非心的,你真心对他好,他是知道的。同时蔡的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给了老顾很多的启示。蔡说,来电台之前,很多单位不要他,他就服老顾,一是老顾老实,而是老顾有真本事,业务过硬,不像一些家伙,牛皮吹的天大,上车软包一个。
讲到这里,老顾乐了,说,还是老实人好,不吃亏。
蔡从服老顾渐渐的对老顾很关心,成了下跟班,什么事情都愿意和老顾讲,有时候也去老顾家蹭饭,却怎么也不接受老顾爱人介绍的对象,头摇的跟拨浪鼓般。
老顾说,那时还是能明白一点点的,只是环境,后来老顾有了孩子,老顾离开回了北京。
老顾的丈人是旧时的资本家,有一些能力,把老顾和爱人一起办回北京,老顾说,回想起来,对爱人是有内疚的,看看,这一辈子,自己身边的大事情,都是爱人和她家里人出面解决,房子,工作,孩子的问题。这和老顾的性格有关,或许,他的爱人如此,也觉得让老顾回北京的事情,对老顾有些亏欠。
最终,他们还是回北京了,所以事情的结果都是很普通的,回来的过程让老顾也身心疲惫,老顾说,早知道是这样,真不会回来,但是,人的后脑勺是没有眼睛的。
老顾比爱人晚回北京,爱人回来时,北京缺老师,所以爱人的工作很快的就落实了,老顾还有些犹豫不决,但是,大的方向还是不能改变的,孩子是所有将来的希望。老顾有个表哥在民政部,于是联系当时系统内报纸,因为单位没有评高级职称的资格,老顾有些犹豫,但是没有更好的去处了,老顾还是办了回来,在北京,没有房子,只能和爱人分居两处,自己住单位宿舍,爱人带着孩子住在娘家。
回来的那天晚上,老顾一个人走在长长的长安街,心里特别的失落,年近不惑的老顾,有时候会想,如果留在大学教书,今日回城是否也和爱人一样的顺利。只是有些事情是只能想想的,人不能总生活在过去里。
小报的生活和工作让依然在事业上有些激情与雄心的老顾,心如墙上挂着的闹钟摇摆不定。单位的效益还是挺好,第二年,老顾就在被安排在分房的计划之列了,科班出生的老顾,在这样的内部刊物岗位上慢悠悠的生活,心境却如波涛汹涌,焦虑的老顾总在深夜的街头行走。
所以老顾和我说,幸好,这一辈子他从事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工作,不管是教师还是编辑。
爱人单位分房,只是在大兴,远,老顾夫妻合计,拿了相对分房不合算的补贴,加上多年的积蓄,亲朋好友筹点,大部分是爱人的姊妹帮忙的,老顾在北京有了自己的家。
新小区环境很好,离长安街很近,老顾比较满意,在工作的繁琐之余,老顾喜欢遛弯,新小区出门左转,就是安静的长安大街。
尤其在深夜,老顾下班回来,总要一个人走走。
在这样的深夜,老顾认识了王涛,那个后来让老顾生活几乎被颠覆的退伍军人。
那段时间老顾等着房子,单位宿舍不能住了,老顾在小区的附近租个小间,是一个远亲的,不适合孩子住,爱人还是带着孩子住娘家,每天回来吃饭,给老顾做饭,老顾说,一辈子,他都没有自己做过饭,他只会包饺子,但是不会调馅。让我诧异不已,北方的男人,都这样吗,但是后来工作太忙,老顾有时买点菜给我送过来,我请了大爷来照顾我的生活起居,那给大爷很会做饭。
老顾说,还是说王涛的事情。
老顾那一段时间老是失眠,于是常出去遛弯,有时候会到不远的新小区看看,王涛是新小区的建筑监理,不过那个时候小区各种配套还在建设当中,老顾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是深夜快一点了,王涛正在训人,可凶了,在旁边树影下的老顾,也顺带着被训了,说神经兮兮,半夜不睡,敢来偷材料,老顾懵了,有那么一瞬间,后来王涛过来看老顾穿着睡衣,带着眼镜,知道认错人了,很尴尬,但是,也算是认识了。
于是老顾知道他是这个小区建设工程小小的监理。内蒙人,转业军人,不满意老家分配的工作,跑北京来闯闯,因为当兵在北京,习惯了北京,但是,几年下来,也没闯出什么名堂,老顾听了,心里就一热。
我现在知道,对于内蒙我就是有一种情结,难怪那些下乡的知青,这两年知青回返乡看老乡各种各样的活动如火如荼,其实都是一种情结,是还一些心债,老顾这样说。